第2章

第二章：第一笔跨位面交易

城西，永固冷库。

戴着金丝眼镜的房产中介小李，拿着钥匙的手有点抖。他看着眼前这个叫林墨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手里那份刚刚签完、墨迹还没干透的合同，感觉像在做梦。

这座废弃了快十年的老式地下冷库，因为位置偏僻、结构特殊（传闻是特殊时期建的），维护成本又高，一直砸在手里。挂牌价六十五万，公司给他的底价是四十万就能出手。

他做好了艰苦谈判的准备。

可这个林墨，只是围着冷库外围走了一圈，用脚踹了踹那厚达半米的混凝土加固墙体，又钻进昏暗的地下入口，用手电照了照内部锈蚀但依旧巨大的钢结构穹顶和复杂的管道系统，就点了点头。

“六十五万，全款。三个要求：第一，今天下午五点前，完成所有过户手续，钥匙归我。第二，原业主留在这里的所有废弃设备、文件，包括角落里那些生锈的零件，全部归我，不能清理。第三，对外就说流拍了，别张扬。”

小李张了张嘴，准备好的说辞全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成一句：“林、林先生，您不再看看？里面挺破的……”

“不用。”林墨递过银行卡，“刷卡。抓紧时间。”

三个小时后，林墨独自一人，站在了这座属于他的、空旷阴冷、弥漫着淡淡铁锈和灰尘气息的地下空间里。巨大的制冷机组早已停机，但密封性极好。唯一的入口是那道需要液压辅助才能开启的沉重防爆门。

这里，就是他未来安全屋的“现实锚点”。

他打开手机，清单上的采购行动早已同步展开。通过多个跑腿和同城配送渠道，他订购的物资正分批送往附近几个不同的快递驿站——这是为了避免引起大规模注意。

采购重点，完全偏离了常规的末日储备：

– 食品只买了十箱高热量压缩饼干和一百桶纯净水（基础保障）。

– 真正的重头戏是：五十公斤未加碘的精盐（分装成小袋）、二十公斤精制白糖、一百把不同型号的不锈钢餐刀和工具刀、三十面从化妆镜到手持镜不同尺寸的玻璃镜子、一箱最基础的阿莫西林和布洛芬、以及……一套崭新的《十万个为什么》和《青少年科学百科全书》，还有几大卷防水布和强力胶带。

“希望能派上用场。”林墨将这些物资堆在冷库一角，然后开始用卷尺和笔记本，疯狂测量记录冷库的每一个结构细节。建筑工程师的本能开始苏醒，结合前世记忆和未来可能获得的技术，无数改造方案在他脑中飞速勾勒。

时间在忙碌中飞逝。

当晚，11点50分。

林墨回到了自己市区的公寓。他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深色运动服，背着一个轻便的双肩包。包里装着：

– 五小袋密封好的精盐（每袋500克）。

– 一面精美的雕花手持银镜。

– 一把多功能瑞士军刀。

– 一个强光手电。

– 一包消毒湿巾和两块巧克力。

他坐在床边，调整呼吸，等待着。

胸口的古玉传来稳定的温热感，脑海中的“安全屋空间”影像清晰可见，那扇门上的纹路流转似乎加快了些。

【距离万界之门刷新：00:00:05】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跳动。

00:00。

嗡——

古玉微微一震，脑海中的景象瞬间清晰放大。安全屋空间里，那扇古朴木门上的纹路骤然亮起柔和的白光，门扉中央，荡漾开一片水波般的涟漪。

【万界之门已刷新】

【连接世界：低魔法位面-边缘小镇“翠岚镇”】

【连接稳定，可通行】

【建议探索时间：＜30分钟】

【是否开启？】

“开启。”

林墨心中默念。

刹那间，他感觉身体被一股温和但无可抗拒的力量包裹、牵引。眼前公寓的景象如同水中的倒影般晃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凝实的灰蒙蒙空间。

他本人，已经站在了安全屋初始空间内。

正前方，那扇木门的涟漪已经稳定，形成了一片朦胧的、仿佛由光构成的门户。透过光幕，隐约能看见另一端似乎是……一条昏暗的、铺着不规则石板的街道，两侧有低矮的木质建筑轮廓。

没有腐臭，没有血腥味。传来的是淡淡的、类似苔藓和木头的气息，以及远处隐约的……铃铛声？

林墨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背包带子，一步跨入光门。

轻微的失重感和眩晕感传来，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凉的水膜。

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同时，一股微弱但奇异的“压力”笼罩全身，像是空气的密度略有不同，身体也似乎轻了一点点。这就是“基础规则适应”？

他迅速环顾四周。

他站在一条狭窄、潮湿的小巷口。脚下是湿滑的青色石板，墙壁是粗糙的岩石垒砌，长满了深绿色的苔藓。时间是夜晚，但天空并非漆黑，而是一种深邃的墨蓝色，两轮大小不一的月亮高悬，洒下清冷皎洁的光辉——双月同天。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木头燃烧的烟味，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雨后青草般的清新能量感？这就是所谓的“魔力”环境？

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穿着粗布或皮革衣服、形色匆匆的身影走过，没人注意到这个突然出现在巷口、穿着怪异（运动服）的陌生人。远处的建筑灯火稀疏，更多的是窗口透出的、不那么稳定的昏黄火光。

翠岚镇。低魔法位面的边缘小镇。

林墨压下心中的震撼，迅速观察。这里的文明程度看起来类似欧洲中世纪，但细节处又有不同：一些屋檐下悬挂着发出微光的水晶（不是灯笼），偶尔走过的行人腰间除了短刀，还可能挂着小小的、刻着符文的小袋或护符。

他的目标很明确：用最小的代价，进行第一次试探性交易，换取能立即增强末世生存能力的东西，并尽量不引起注意。

他走出小巷，来到稍显宽敞的主街。街道两旁有一些还未打烊的店铺：一个铁匠铺传来叮当声，一个飘着草药味的小屋，以及一家门口挂着木头酒杯招牌、隐约传出喧哗声的酒馆。

酒馆，往往是信息最杂乱，也最适合陌生人短暂接触的地方。

林墨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疲惫的、远道而来的旅人（虽然服装怪异），推开酒馆厚重的木门。

喧闹声、麦酒发酵的酸味、烤肉油脂的香气混合着体味扑面而来。酒馆不大，摆了七八张木桌，坐着些镇民、佣兵打扮的人。一个胖乎乎的秃头老板在柜台后擦着杯子。

林墨的进入引起了几道目光的瞥视，但看到他亚裔的面孔和奇特的装束后，大多露出了“奇怪的异乡人”的眼神，便不再过多关注。边缘小镇，似乎对“不同”有一定的容忍度。

他走到柜台前，用事先练习过的、略显生硬但能让人听懂的通用语（安全屋穿梭附带的微量信息灌输中包含基础语言理解）说道：“一杯清水，谢谢。另外，想打听点事情。”

胖老板抬眼看了看他，倒了杯水推过来，声音粗哑：“外乡人？很少见到你这样的面孔。打听什么？如果是找活干，镇子东头伐木场可能缺人；如果是买魔法材料，你得去‘老瞎眼’的杂货铺，不过那老头脾气怪得很。”

林墨心中一凛，魔法材料！杂货铺！

他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压低声音：“我想换点……实用的东西。防身的，或者能让人在野外舒服点的。” 他有意模糊了需求。

胖老板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朝角落努了努嘴：“看见那个裹着灰斗篷、一个人喝酒的家伙没？他是个蹩脚的冒险者，兼做点小买卖。手里可能有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但也可能坑你。自己小心。”

林墨点点头，放下一枚从背包侧袋拿出的小块巧克力（用锡纸包着）当作水钱和咨询费。胖老板拿起巧克力，疑惑地看了看，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丝惊奇，点了点头。

林墨走到角落那张桌子。斗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脸颊瘦削，眼神有些飘忽，桌上放着一杯劣质麦酒和一把带缺口的短剑。

“打扰。”林墨坐下，直接开门见山，“听说你这里可能有些特别的货物？”

斗篷人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镇上的卫兵？还是税务官的探子？”

“一个迷路的旅人，需要一些保障。”林墨从背包里，慢慢掏出一小袋精盐，放在桌上，推过去。“用这个换。”

斗篷人疑惑地解开袋子，用手指蘸了一点雪白的盐粒，送到舌尖。下一秒，他眼睛猛地瞪大！

纯净！极其纯净！没有苦涩的杂味，没有灰黑的颜色！这比他见过的、甚至镇长家宴会上用的盐都要好上无数倍！

在这个世界，优质的盐同样是硬通货，尤其是对偏远小镇而言。

“你……有多少？”斗篷人的声音压低，带着急切。

“这取决于你有什么。”林墨平静地说，又看似随意地将那面雕花银镜放在盐袋旁边。

镜子清晰地映出斗篷人震惊的脸。如此清晰、平整、明亮的镜子！这绝不是普通铜镜或打磨的金属片能比的！这甚至是许多小贵族家都未必有的好东西！

斗篷人的呼吸粗重起来，他左右看了看，身体前倾，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朋友，你绝对是个有来头的……我有些好东西，但不在身上。你跟我来，去我住的地方看？”

林墨摇头：“就在这里。你可以去取一两样样品。我时间不多。”

他的镇定和干脆，反而让斗篷人更觉得他高深莫测。斗篷人咬咬牙：“好！你等着！” 他起身，匆匆离开了酒馆。

大约十分钟后，斗篷人回来，怀里揣着一个小布包。他重新坐下，将布包在桌下打开一角。

里面是几样东西：

– 两块黯淡的、不规则的水晶（其中一个微微发出白光）。

– 一个脏兮兮的、兽皮缝制的小袋子，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红色纹路。

– 一本薄薄的、用粗糙羊皮纸装订的小册子，封面画着简单的线条图案。

“发光的是‘照明石’，注入一点点魔力就能亮很久，比火把强。这个‘次级火焰袋’，摩擦这个符文三次，能喷出一小股火焰，点个火什么的很方便，能用五次。这本……是《基础魔力感知与附魔初解》，小镇附魔学徒的入门教材，我自己用不上。”斗篷人快速介绍着，眼睛却死死盯着盐和镜子。

林墨心脏狂跳。照明石！火焰袋！魔法知识！每一样，在末日初期都是神器级别的存在！

但他脸上依旧平静，甚至皱了皱眉：“照明石不错。火焰袋……似乎不太稳定？这本册子……太基础了。” 他故意贬低，手却拿起了那本羊皮册子，快速翻看了一下。里面是看不懂的文字和图案，但那些图案的结构，隐隐与他安全屋门上的纹路有某种相似之处。

“朋友，你的盐和镜子是好东西，但我的也是！”斗篷人急了，“这样，照明石和火焰袋，换你所有的那种盐，再加那面镜子！册子算添头！”

林墨沉吟片刻，从背包里又拿出两小袋盐，加上之前那袋，总共三袋（1.5公斤）。然后推了过去。“三袋最好的盐，换照明石、火焰袋和这本册子。镜子……暂时不换。”

斗篷人看着那三袋雪白的盐，眼睛放光。他快速权衡，优质盐在这里是实打实的财富，镜子虽然珍贵但太扎眼。他一咬牙：“成交！但你要发誓，别说东西是从我这来的！”

“当然。”林墨将照明石（两块）、火焰袋和羊皮册子迅速收进背包。完成了交易。

“朋友，以后如果还有这种好货，可以来‘黑水溪’下游的废弃磨坊附近找我，我叫灰鼠。”斗篷人匆匆收起盐袋，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便像幽灵一样溜出了酒馆。

林墨也立即起身，没有多留一刻，迅速离开了酒馆，按照记忆快步走向来时的那条小巷。

第一次穿梭，不到二十分钟。收获远超预期！

就在他即将踏入小巷阴影时，街道另一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

“让开！让开！神殿的巡逻队！”

只见几名身穿银灰色轻甲、胸前有星辰与剑徽记的卫士，簇拥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面色冷峻的年轻男子快步走来。那白袍男子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蓝色宝石的短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街道。

林墨心中警铃大作，他能感觉到，那白袍男子的目光似乎在他这个方向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是察觉到了空间波动？还是他身上的“异界”气息？

不敢有丝毫犹豫，林墨闪身进入小巷，冲向记忆中的那个坐标点。

果然，那片朦胧的光门还在微微荡漾。

他一步跨入。

冰凉的水膜感再次传来。

公寓卧室熟悉的景象重新映入眼帘。他回来了。时间，仅仅过去了二十五分钟。

背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希望。

他刚松了一口气，准备检查收获，突然——

【警告：初次跨位面穿梭已完成。】

【检测到宿主携带异界规则造物，安全屋开始进行自适应记录与解析……】

【解析中……】

【获得低魔法位面基础规则碎片：照明术式（简）、微火生成术式（残）、基础魔力符文结构（入门）。】

【安全屋能源系统微幅提升。可维持基础光照、温度恒定。】

【下一连接世界预览（24小时后刷新）：赛博朋克废土-“锈蚀城”外围废墟。】

【提示：携带科技造物回归，可能获得更显著提升。】

林墨愣住了。

不仅仅是可以交易物品……安全屋本身，还能**解析异界物品蕴含的规则**，并转化为自身的成长能量和数据库？

他看着手中那块微微发光的照明石，又看了看那本粗糙的羊皮册子。

末世尚未爆发，但他已经拿到了第一把钥匙。

而且，下一次，是赛博朋克废土世界……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又转向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关于汽修铺和苏小雨的资料。

时间，还有两天。

该去找他的“首席工程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