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6
他显然没有认出我，或许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我的愿望。
心脏在胸膛撞击着，我强压下翻涌的惊涛。
“先生，营业时间未到，现在请离开。”
他目光灼灼，几步逼近：“我一秒钟都等不了，我现在就要知道。”
“规则不能打破。”我将声音压低。
“不然会遭到报应的。”
他的手肘撑在吧台边缘，身体前倾，压迫感扑面而来。
“规则是死的！我有事等不起！无论什么代价我都能接受，快把许愿薄拿给我！”
“不行。”我斩钉截铁，将合上的许愿薄更紧地护在身后。
耐心耗尽，他竟然直接开始动手抢夺。
“把许愿薄给我！”
他的手指带着蛮力抓向牛皮封面。
“放手！”我低声呵斥，侧身躲避：“你这是违反规定！”
巨大的动作牵扯到固定架，手臂受伤处再次传来剧痛。
台灯被碰撞，猛烈地摇晃着。
属于我的霉运，再一次精准而恶意地降临。
苦苦支撑的吊灯，被顾宴碰到，精准无误地掉落在我的头顶。
一声极其轻微的断裂声，被我捕捉到。
我脸上那副精巧的面具，本就有些松动的弹性绳，终于不堪重负，彻底崩断。
面具先是一歪，我赶紧扶正，可身前的顾宴虎视眈眈。
就在他将目标转向羽毛笔时，我大脑不经思考，竟也去阻止。
失去了左手的助力，面具向下滑落。
咖啡馆昏黄的灯光，再无阻碍地倾泻在我脸上。
照亮了我额角还未拆的纱布，照亮了我紧绷的脸颊。
时间，仿佛被冻结在这一刹那。
顾宴所有抢夺的动作，彻底僵住。
他脸上一开始的焦躁，在看清我面容的那一刻，变成了错愕。
空气压抑地让人无法呼吸。
顾宴的喉结上下滚动，从唇里挤出两个字。
“沈枝！”
不是疑问，更像是被震惊后的确认。
他以为我只是去过咖啡馆，或许许过什么愿望。
他拼命追问那支笔的来历，猜测我知道些什么。
他甚至可能想过，我是否知晓了他的愿望。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根本不是顾客。
我是这间咖啡馆的主人。
也是他签订那份运气契约的，另一方见证人。
我握着笔的手，冰凉一片。
但心跳却在最初的惊悸后，奇异地平稳下来。
暴露了，也许不是一个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