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撩动着沈秋离未干的发梢,却吹不散她脸上滚烫的温度和眼底汹涌的浪潮。
江宇川那句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理智尽失。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玩味笑意的脸,胸口剧烈起伏,所有犹豫和羞耻都被一股强烈的、不甘的占有欲烧成灰烬。
就在她几乎要不管不顾扑上去的瞬间——
江宇川却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懒散地靠上冰凉的阳台栏杆,目光扫过楼下那片璀璨却冰冷的灯火。
“不在这里?”他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疑惑,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
“秋离,这里不好吗?”
他抬起下巴,示意窗外:“你看这万家灯火,每一扇窗户后面,不都藏着各自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他转过头,视线重新落在她脸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我们这点动静,又算得了什么?”
沈秋离被他这番话噎住,一口气堵在胸口。
她看着他这副仿佛在讨论哲学问题的从容模样,再对比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一种巨大的羞耻和无力感攫住了她。
“宇川……求你了……”
她声音带着哭腔,上前一步抓住他的睡衣袖子,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里真的不可以……会被别人看到的……我……我害怕!”
她几乎是哀求了,最后的防线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江宇川任由她抓着,眉头微挑,脸上露出一种纯粹的不解,仿佛真的只是在探讨一个地点问题:
“表姐,”
他语气无辜,甚至带着点劝导的意味,
“就聊个天而已,被人看到就看到了嘛。你……害怕什么?”
“江宇川你混蛋!”
沈秋离终于彻底破防,压抑的羞愤和被他戏弄的怒火冲垮了理智,她扬起手就想捶他,声音带着哭腔,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江宇川轻而易举地捉住她挥来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容地将指间快要燃尽的烟蒂按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
“秋离你看,”他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语气带着一种长辈般的、令人抓狂的包容,“你又急了。”
他凑近她气得通红的耳畔,声音压低,带着恶劣的笑意:“就算明天要上班……也不用如此……急躁吧?”
上班?!急躁?!
沈秋离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什么羞耻,什么后果!被戏弄、被撩拨、又被骤然冷落的巨大落差,混合着滔天的怒火和那股压抑不住的渴望,让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豹,猛地踮起脚尖,朝着他那张带着可恶笑意的嘴唇,狠狠咬了上去!
不是吻,是带着惩罚和宣泄意味的撕咬。
江宇川闷哼一声,唇上传来刺痛感,一丝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开。
他没有推开她。
反而,在那瞬间的刺痛之后,他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暗芒。那只原本握着她手腕的手猛地松开,转而用力按住了她的后颈,将她这个带着暴戾的“吻”加深、固定。
不是温柔的回应,而是更强硬、更霸道的反客为主,瞬间夺回了所有掌控权。
沈秋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弄得懵住,所有的愤怒和撕咬都融化在他炽热而强势的唇舌间,身体发软,只能被动地承受。
然而,就在她意识模糊、几乎要沉沦进去的下一刻——
江宇川却毫无预兆地松开了她。
按在她后颈的手也移开,转为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哄劝:
“好了。”他声音还有些微喘,但眼神已经清明,“不早了,睡觉吧,表姐。”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毫不留恋地走进了客厅,仿佛刚才阳台那个激烈纠缠的人不是他。
沈秋离僵在原地,嘴唇上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温度和那丝血腥味,身体里被点燃的火焰正熊熊燃烧,却突然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他……他就这么走了?
把她撩拨到这种地步,在她终于放下所有主动献上时……他喊停了?!
一种巨大的委屈和难以言喻的空虚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看着他已经走向卧室方向的背影,气得狠狠跺了跺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混蛋!王八蛋!
老娘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你居然……
就在这时,她发现江宇川行走的路线并非次卧,而是……她的主卧!
他在主卧门口停下,侧过半张脸,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秋离!”他声音透过客厅传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质疑,“你之前说……洗漱之后才可以。”
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比任何质问都更有力:
“莫不是……把我当小孩戏耍?”
沈秋离:“!!!”
啊啊啊!要疯了!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个混蛋逼疯!以前那个怯懦、对她唯命是从的表弟去哪了?
怎么会变得如此……如此恶劣!如此懂得如何拿捏她的七寸!
她气得胸口疼,仿佛乳腺增生,却又被他最后那句话钉在原地。
戏耍?她敢吗?她还配吗?
看着他已经推开主卧门,身影即将没入那片黑暗,沈秋离把心一横,踩着几乎要把地板戳穿步子,跟了过去。
就在她一只脚踏入主卧门内,视线尚未适应内部黑暗的瞬间——
“啪!”
客厅的灯,突然灭了。
整个空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遥远的霓虹灯光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她惊呼一声,视线一片模糊。
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从黑暗中伸来,精准地环住了她的腰肢。
天旋地转。
她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打横抱起,双脚瞬间离地。
失重的感觉袭来,伴随着他身上那股强烈的、混合着沐浴露与淡淡烟草气息的味道,蛮横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啊——!”
短促的惊叫被吞没在随之而来的、更深沉的黑暗里。
主卧的门,在她身后,被一只脚轻轻带上。
“咔哒。”
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也仿佛……隔绝了所有的退路。
卧室里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只有窗外不变的霓虹,依旧冷冷地,注视着这人间百态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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