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是。”我看着苏念华，“我要离职。”

整个急诊科的空气凝固了。

苏念华脸上的恼怒瞬间变成震惊，接着是讥讽。

“离职？沈丹砚，你想清楚了？离了我们医院，你去哪儿？”

“仁济医院。”我说。

“仁济？”他声音尖起来，“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知道。”

“何副院长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

苏念华死死盯着我，忽然笑了。

“行，有志气。”他转身，“那你按流程办吧。不过沈医生，合同期没满，离职要提前三个月申请。这三个月，你还是我们科室的人。”

他走回办公室，重重关上门。

整个科室安静得可怕。

程医生走过来，压低声音。“你真要走？”

“真走。”

“仁济那边……确定要你？”

“确定。”

她看着我，叹了口气。“也好。你在这，确实太委屈了。”

晚上下班，何清苑堵在车库。

“丹砚，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你非要这样？”她抓住我的手腕，“离职的事，我不同意。”

我甩开她的手。

“清苑，我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

“我是你妻子！”

“是吗？”我看着她的眼睛，“这三年，你做过一件妻子该做的事吗？”

她愣住了。

“我每天几点回家，你知道吗？我累得在手术室门口睡着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妈指着鼻子骂我不生孩子的时候，你为我说过一句话吗？”

“我……”

“别说了。”我拉开车门，“离职申请我明天交，三个月后我就走。至于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发给你。”

车子开出车库，后视镜里，她站在原地，越来越小。

手机响了。

是岳母。

我按了静音。

第二天一早，我把离职申请放在人事部。

回到急诊科，苏念华正在训斥一个规培生。

看到我，他笑了。

“沈医生，来得正好。昨晚那个哮喘患者，家属今天来送锦旗了。”

他指了指墙上。

新的锦旗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感谢急诊科全体医护人员”——落款依然是苏念华的名字。

“家属本来要写你的名字，”苏念华喝了口茶，“我说不用，我们是个团队。”

我没说话，开始查房。

上午十点，救护车送来一个车祸重伤员。

多处骨折，内脏出血，需要立即手术。

苏念华看了一眼。“沈医生，你上。”

“我一个人？”

“不然呢？”他挑眉，“你不是要离职了吗？多攒点经验，对你有好处。”

手术做了五个小时。

走出手术室时，我的腿在发抖。

护士长递给我一杯水。

“沈医生，苏主任说这台手术要写进月度总结，让你把报告写得详细点。”

“他来写？”

“他说他审核。”

我笑了。

回到办公室，电脑弹出一封邮件。

是仁济赵主任发的。

“沈医生，我们这边急诊科扩建，需要提前招人。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入职，我们可以把年薪再提高百分之十。”

我回复。“我尽量。”

刚发送，何清苑走了进来。

“我们谈谈。”

“我在上班。”

“就五分钟。”她关上门，“丹砚，妈昨天住院了。”

我抬起头。

“高血压，被你气的。”

“所以呢？”

“你能不能……先别闹了？”她揉着太阳穴，“妈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离婚的事，以后再说。”

我看着这个女人。

她的丈夫要离职，要离婚，她担心的却是她妈。

“清苑，”我轻声说，“你妈住院，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什么？”我站起来，“要不是我不肯放弃工作？要不是我不肯生孩子？还是要不是我不肯继续当你们何家的摆设？”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你回去吧。”我坐下，“我要写病历了。”

她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我听到走廊里传来苏念华的声音。

“何副院长，您怎么来了？哎呀，沈医生也真是，闹什么脾气……”

握笔的手顿了一下，我明白自己已经有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