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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11研究所,深夜。

原本应该是一片欢腾、庆功宴摆满桌的夜晚。

但在地下三层的核心实验室门口,却上演着一场极其滑稽的”对峙”。

“叶队长,让开。”

林晨穿着那身松松垮垮的白大褂,眉头紧锁,眼神里透着一股少有的焦躁。

他打算把目前的数据重新整理成一份教材。

然而。

挡在他面前的,是一堵墙。

一堵由火凤凰特战队队长叶冰构成的、美丽却不可撼动的”叹息之墙”。

“抱歉,林总工。”

叶冰笔直地站着,平时对林晨言听计从、甚至有些盲目崇拜的她,此刻却板着一张俏脸,眼神坚定得像是在执行什么生死任务:

“我不能让。”

“为什么?”

林晨有些不可思议:

“我是总设计师,这里我说了算。我现在灵感来了,只要两小时……不,一小时!”

“别说一小时,一分钟也不行。”

叶冰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抬起手腕,指了指那份刚刚打印出来的、盖着最高级别”绝密”红章的文件:

【关于强制停止林晨同志一切科研工作的命令】

“这是李振民同志十分钟前亲自签发的。”

叶冰看着林晨那深陷的眼窝、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原本强硬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

“林总工,您照照镜子吧。”

“您才18岁啊……可您现在的脸色,比研究所里70岁的周老还要差。”

林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没事,我身体我清楚,那是熬夜熬的,补一觉就好……”

“不好!”

叶冰突然提高了音量,情绪有些失控:

“您知道吗?这两个月,我们看着您流着鼻血还在画图,看着您晕倒了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数据……我们这些警卫员,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我们觉得我们是废物!”

叶冰红着眼眶,死死盯着林晨:

“国家养着我们,是为了保护您。可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在看着您一点点把自己熬干!看着您在用命去填那个无底洞!”

林晨沉默了。

他拿着文件的手僵在半空。

叶冰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低沉而悲怆:

“林总工,李振民同志签发命令的时候,跟我们说了一段话。”

“他说,六十年前,龙国一穷二白,为了搞原子弹,为了挺直腰杆,邓老、钱老那一辈科学家,是没办法,只能拿命去拼,拿身体去扛辐射。”

“那是时代的悲哀,是国家无能,护不住自己的脊梁。”

“可现在是2025年了!”

叶冰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晨:

“龙国已经强大了,咱们有航母,有东风,哪怕没有核聚变,咱们也不怕任何列强的围剿!”

李振民同志说:”如果龙国的复兴,依然要靠牺牲一个18岁少年的健康来换取,那这个复兴,我们宁可不要!”

“哪怕慢一点,哪怕再等十年,国家也等得起。”

“但龙国,不能再承受失去一位国士的痛了。”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林晨的心口。

酸涩。

滚烫。

林晨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我有系统”、”我死不了”,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看着叶冰那双含泪的眼睛,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关爱。

这是他前世从未体验过的。

前世,林家父母只嫌他干活不够快,只嫌他赚的钱不够多,恨不得把他骨髓都榨干。

而这一世。

国家嫌他干得太快了。

国家怕把他累着了。

这算什么事啊……

林晨苦笑一声,那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露出的、属于少年的无奈表情。

“行吧,说不过你。”

林晨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叶冰:

“那我不进实验室了,我回办公室看书总行了吧?”

“也不行。”

叶冰接过文件,直接锁进了保密箱,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林晨:

“办公室也封了!这是您的专线电话,振民同志要跟您通话。”

林晨一愣,接过那个只有几个按键的红色保密手机。

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李振民同志那特有的、慈祥又带着威严的声音:

“小林啊,听说你在闹情绪?”

林晨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振民同志,我没闹情绪。我就是……这时候停下来,就像拉屎……咳,就像吃饭吃到一半被人把碗端走了一样,难受啊。”

“哈哈哈哈!”

李振民同志在电话那头爽朗地大笑起来:

“难受?难受就对了!”

“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你得明白一个道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老话虽然土,但是真理。”

李振民同志收敛了笑声,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林,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了。严重的营养不良,神经衰弱,心律也不齐。你这具身体,就像是一台装了法拉利引擎的拖拉机,再跑下去,不用等敌人打过来,你自己先散架了。”

“所以,我做了个决定。”

林晨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决定?”

“从明天开始,你进入为期三个月的’全封闭式特训’。”

李振民同志语气轻快,像是在宣布什么奖励:

“我已经安排了火凤凰特战队最好的教官(其实就是叶冰)负责你的生活起居。”

“每天早上五公里越野,下午力量训练,晚上还要上营养课。”

“不仅要练,还得吃!我会让国宴的大厨轮流去给你做饭,把你那掉了的二十斤肉,给我补回来!”

“啊?!”

林晨彻底傻眼了,哀嚎道:

“振民同志!别啊!我是搞脑力劳动的,您让我去越野跑?这不是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吗?”

“少废话!”

李振民同志拿出了家长的威严:

“这也是科研任务!”

“你这小身板,稍微有点问题你就晕了,还怎么指挥?”

“所以,强健体魄,是实现你伟大蓝图的前置条件!是战略级任务!”

“三个月后,如果你能通过叶冰的体能考核,我就批准你的新项目。如果通不过……”

李振民同志哼了一声:

“那你就给我接着练!什么时候练成八块腹肌,什么时候再碰实验器材!”

“这是军令!听明白了吗?”

林晨拿着电话,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逻辑闭环。

无懈可击。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不讲理、也最温暖的霸王条款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林晨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这就对了嘛!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跑步呢!”

李振民同志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忙音,林晨拿着手机,站在走廊里,看着天花板发呆。

好憋屈。

真的好憋屈。

明明脑子里装着能毁灭世界的黑科技。

结果现在被勒令去……跑步?

“林总工。”

叶冰看着林晨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了这两个月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那笑容如冰雪消融,美得不可方物。

“请把’总工’的架子收一收。”

叶冰敬了个礼,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

“从明天起,我是您的教官,您是我的新兵。”

“早晨八点,操场集合。迟到一分钟,俯卧撑二十个。”

“晚安,新兵林晨。”

说完,这位御姐教官潇洒地转身离去,只留下高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林晨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实验室大门,又看了看自己瘦弱的手臂。

最终,他长叹了一口气。

“行吧。”

“练就练。”

“等老子练成施瓦辛格,看我不手搓个高达吓死你们!”

这一夜,011研究所的灯光终于熄灭了。

那个不知疲倦的少年,终于在国家的”强迫”下,睡了一个踏踏实实的安稳觉。

而在梦里。

他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的弃子。

他是被十四亿人捧在手心里的……

国之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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