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卷末小危机:妖兽扰袭?
自那日雨中亭内惊魂一瞥后,凌笑笑着实安分守己——或者说,被吓得肝胆俱裂——了好几日。她严格遵循着自己用血泪教训换来的“生存守则”,将活动范围进一步压缩至极限,几乎达到了“石屋即为全世界,出门即是冒险”的龟缩境界。就连去附近那片熟悉的灌木丛摘点零嘴野果,都变得如同敌后侦察,一步三回头,竖起耳朵捕捉任何风吹草动,生怕哪个不经意的转角,又撞见那尊冰冷煞神,或者任何其他看起来不好惹的生物。每日里,除了雷打不动的“深度休眠疗愈”和耗费心力的“灵食再创造”实验,她最大的运动量就是屏息凝神,监听门外一切异响,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都能让她瞬间进入“终极龟息·原地装死”的备战状态,仿佛一只受惊过度的仓鼠。
然而,命运的恶趣味似乎总热衷于在你最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之时,以一种更加简单粗暴、不容置疑的方式,轰然降临。
这日傍晚,天色处于一种混沌的将暗未暗之中,夕阳的余晖挣扎着给云岚宗连绵起伏的山峦轮廓涂抹上一层略显悲壮凄艳的橘红色。凌笑笑刚结束一场从午后直接延续到傍晚的超高质量“昏迷式”睡眠,正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用她那几乎停滞的思维核算是就着瓦罐里剩下的那点“石乳红玉果 pseudo-奶盖”啃两块硬得能硌掉牙的干粮,还是费点功夫生个微火,再烤一根所剩无几的“火焰椒妖兽肉干”来慰藉饥肠。
突然——
“咚!!!!!!”
一声沉闷、悠远、仿佛自洪荒时代传来、蕴含着无上力量与威严的钟鸣,毫无预兆地自云岚宗中心主峰之巅炸响!钟声洪亮磅礴,穿透逐渐浓郁的暮色,以无可阻挡之势,瞬间席卷、震荡着宗门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
凌笑笑被这毫无心理准备的巨响震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干粮“啪嗒”一声掉在脚边的灰尘里。
【又搞什么幺蛾子?!】她内心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敲得这么惊天动地,是膳堂终于善心大发要免费发放灵食了?(显然痴心妄想)还是哪位闭关的老祖宗又突破境界引动天地异象了?】
没等她这丝不切实际的腹诽消散,紧接着,那警示性的钟声竟以一种完全失去韵律、只剩下纯粹急促与警告意味的节奏,接连不断地、疯狂地敲响!
“咚!咚!咚!咚!咚——!!!”
一声紧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更加急促,一声比一声更加尖锐刺耳,如同沙场之上催命的战鼓,毫无间隙地重重擂在每一个听闻者的心头,携带着一种不容任何错辨的——最高级别警讯的意味!
几乎就在这催命钟声响起的同一瞬间,宗门各处,无数道颜色各异、代表着不同讯息的传讯符光,如同被惊扰了巢穴的疯狂蜂群,骤然从各个山头、殿堂、院落中腾空而起,划破被夕阳余晖和暮色交织的天空,争先恐后、杂乱无章地射向各个重要的山峰与职能殿堂!更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大量弟子纷乱奔跑的脚步声、惊慌失措的呼喊尖叫声、灵力爆裂的轰鸣,以及某种……低沉浑厚、充满野性与暴戾气息的、令人极度不安的兽类咆哮与嘶吼?!
凌笑笑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这个动作幅度对她而言堪称生命奇迹),连滚带爬地扑到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窗前,心脏狂跳着,用指尖颤抖地拨开一条细微的缝隙,胆战心惊地向外窥探。
只见窗外原本尚算宁静的傍晚景象已然彻底失控!低阶弟子聚居的这片区域陷入一片混乱,人影幢幢,许多弟子面带惊恐和茫然从各自的屋子里冲出来,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张望,不知所措。而远处,靠近宗门防护大阵边缘的区域,天空似乎有异常的法术光芒和隐约的火光闪动,更加清晰的金铁交击的脆响、法术爆裂的轰鸣,以及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嘶吼声,正顺着风势不断传来!
“妖兽!是妖兽闯进来了!”
“快结阵!外门的别傻站着!巡逻队呢?!”
“丹堂的!速回本位准备大量止血散和解毒丹!”
“阵法师快去边缘!加固阵法缺口!快!”
零星破碎、夹杂着明显惊慌与强作镇定的呼喊声,断断续续地顺着晚风飘来,勉强拼凑出一个让凌笑笑手脚冰凉的事实——
云岚宗,遭遇了妖兽袭击!而且从这动静和混乱程度来看,绝非小打小闹,规模似乎相当不小!
凌笑笑的心瞬间如同坠入了万丈冰窟,凉得透彻。
【妖兽?!开什么玩笑?!】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同时振翅,【宗门的防护大阵是纸糊的吗?巡山弟子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会有成规模的妖兽能直接摸到弟子居住区附近来?!】
巨大的麻烦!天崩地裂、末日降临级别的麻烦!
这远远超出了她所能应对的范畴,什么“呼叫管理员”、什么“摆烂防御”,在这种纯粹暴力、血腥的生存危机面前,简直像个可笑又可怜的玩笑!这是真正的、你死我活的生存战!
恐慌如同最深沉的冰海暗流,瞬间席卷了她全身,让她四肢百骸都变得冰冷僵硬。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窗户边缩回来,背脊死死抵着冰冷粗糙的石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力道之大,让她怀疑下一秒它就要炸开。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冲出去和那些可怕的妖兽搏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直接掐灭。别开玩笑了!就她这勉强维持在练气初期的微末修为,以及那无限趋近于零的实战经验和战斗意识,冲出去唯一的结果就是给那些嗜血的妖兽加餐,还是不够塞牙缝的那种!纯属送人头行为,而且死得毫无价值!
就待在这间破石屋里?
她环顾四周,这间家徒四壁、门窗破旧、看起来一阵大风都能吹倒的石屋,真的能挡住那些能冲破宗门大阵的凶残妖兽吗?听外面的动静,嘶吼声、撞击声、爆炸声似乎越来越近,万一……万一真有妖兽闯进来……她猛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象那幅画面。
去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对!躲起来!必须找个更坚固、更隐蔽、更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亮,瞬间成为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狭小逼仄的石屋里惊慌失措地转着圈(速度达到了人生巅峰),目光疯狂扫视着每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床底?太浅了,一眼就能看到底!那个破旧的木柜?太小了,她根本塞不进去!挖地洞?别说工具了,时间也根本来不及!
就在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冷汗浸透内衫之时——
“所有弟子听令!”一道洪亮却难以掩饰其中急促与焦虑的声音,通过某种强大的扩音法术,强行压过了远处的混乱嘈杂,响彻在整个区域上空,“宗门外围遭遇小股低阶妖兽流窜扰袭!巡山卫与内门精英弟子已全力前往清剿堵截!所有外门及杂役弟子,无令不得擅自外出!立即就近寻找坚固屋舍躲避,开启所有基础防护阵法!坚守待援!切勿慌乱!重复,切勿自乱阵脚!”
是执事堂某位长老的声音,试图用命令稳定局势。
这道命令像是一针剂量微弱的镇静剂,让凌笑笑几乎要沸腾炸裂的恐慌稍微冷却了那么一丝丝。至少,这证明宗门的高层还在运转,还在试图控制局面,而且听起来袭击的规模被官方定性为“小股流窜”,并非无法抵挡的毁灭性兽潮。这让她抓住了一点渺茫的希望。
“坚固屋舍……基础防护阵法……”她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喃喃自语着,目光再次扫过自己这间寒酸破败的石屋。
坚固?这玩意儿跟“坚固”二字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吗?
防护阵法?原主的记忆碎片里,倒确实有开启这石屋自带的最基础、最简陋的“小清风阵”的法诀。据说这阵法能耗极低,效果也极其感人,大概能抵挡一下低阶法术碰撞产生的微弱余波,以及……防防蚊虫?至于能不能防住外面那些听起来就凶神恶煞的妖兽的利爪尖牙和天赋法术……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此时此刻,有,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哪怕只是个心理安慰!
她连滚带爬地冲到门边,因为过度紧张,手指颤抖得几乎捏不成法诀,试了两次才勉强成功,将体内那点微薄得可怜的灵力,艰难地注入门楣上方那块早已黯淡无光、布满灰尘的简陋阵盘之中。阵盘极其勉强地闪烁起一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昏黄光芒,艰难地撑起一道薄如蝉翼、几乎透明、随时可能溃散的光膜,勉强覆盖住了门和窗户的区域,然后光芒极其不稳定地闪烁跳跃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凌笑笑:“……” 这玩意儿真的能有用吗?感觉外面风大一点都能把它吹散架了。
但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开启这聊胜于无的防护阵后,她立刻又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手脚并用地窜回屋里那个最远离门窗的角落,一把扯过那床又薄又硬的被子(试图给自己增加一点点可怜的心理安全感),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死死地捂住耳朵,却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紧绷着,竭尽全力地捕捉着外面的一切动静。
远处的厮杀声、兽吼声、爆炸声似乎并没有平息,反而感觉更加清晰、更加靠近了?那冲天的火光也似乎映照得更亮了些,将她窗户纸上破洞透进来的光变得忽明忽暗,如同鬼魅闪烁。
每一次巨大的轰鸣或凄厉的惨叫传来,她都会吓得浑身剧烈一哆嗦,把自己缩得更紧,恨不得能缩进墙壁里去。心里只剩下最原始最卑微的祈祷:求求巡山卫和内门的师兄师姐们千万要给力点,快点把那些该死的、天杀的妖兽全都解决掉!千万别让战火蔓延到她所在的这片“贫民区”来!老天保佑,祖宗保佑,过路的神仙都保佑!
时间在极度紧张和恐惧的煎熬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艰难爬行。外面的混乱非但没有平息的迹象,那令人心悸的动静反而感觉……越来越近了?!
突然!
“轰隆!!!!!!”
一声仿佛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伴随着她所处石屋墙体的剧烈震动,猛地炸开!那动静之大,仿佛就发生在紧邻的隔壁!甚至有几块松动的墙皮和灰尘从屋顶簌簌落下,砸在她的头上和肩膀上。
凌笑笑吓得差点直接灵魂出窍,一声尖叫堵在喉咙里,被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捂住嘴才没有爆发出来,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紧接着,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是某种巨大而锋利的金属爪牙在疯狂刮擦坚硬岩石的刺耳噪音,伴随着更加狂暴、更加嗜血的兽吼,清晰地、毫无阻碍地传了进来!这一次,声音的来源无比明确——就在她这排石屋的附近!甚至可能就在隔壁!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冲这边来了?!】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看不到一丝血色,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无边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听到外面有弟子发出更加凄厉惊恐的尖叫,有法术近距离爆裂产生的震耳欲聋的轰鸣,有兵刃狠狠砍中某种坚硬甲壳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还有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血腥与野兽腥臊的恶臭气息,顺着门窗那些根本无法完全密封的缝隙,无孔不入地钻了进来,弥漫在狭小的石屋内!
完了!完了!完了!真的打到门口了!它们就在外面!
她死死蜷缩在冰冷的角落,用薄被蒙住头,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大脑因为过度恐惧而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面对死亡威胁时的冰冷僵直。
就在这时——
“嗷吼!!!!!!”
一声格外暴戾、充满了最原始饥饿与毁灭欲望的恐怖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竟几乎就在她的窗外炸响!同时响起的,还有她那扇破旧木窗的窗棂被某种巨力凶猛撞击、发出的令人牙酸的、不堪重负的断裂呻吟声!
凌笑笑猛地抬头,瞳孔因极致恐惧而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透过窗纸上那个被震得更大的破洞,她惊恐万状地看到,一只布满暗褐色坚硬鳞片、指尖闪烁着如同淬毒匕首般冰冷幽光的巨大狰狞兽爪,正狠狠地、狂暴地拍击在她那脆弱不堪的窗户上!
那层薄得可怜、闪烁不定的“小清风阵”光膜,连零点一息的阻碍都未能做到,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般,“噗”地一声轻响,瞬间彻底破碎、消散无踪!
紧接着,一个狰狞可怖、覆盖着惨白色骨刺与角质、口涎横流的妖兽头颅,蛮横地挤开了已经破裂变形的窗棂,一双燃烧着猩红暴戾光芒、只剩下纯粹杀戮欲望的冰冷眸子,穿透昏暗的暮色,精准无比地、死死地锁定了蜷缩在角落深处、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连呼吸都已忘记的凌笑笑!
那浓郁得令人窒息的腥臭气息,如同实质的死亡阴影,扑面而来!
真正的、生死一线的危机,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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