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爱梅见自己女儿这架势,心里面还是担心的。
她跑上去拉住叶秀玲的胳膊:“秀玲啊,别急,今天就在妈这里吃饭吧。完了让爱平过来接你回去。那么远的路,你一个女人家,别再出了什么事情。”
叶秀玲根本听不进去,她耳边一直萦绕着母亲的那句“丈夫打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她推开了汪爱梅,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汪爱梅还想往前追,叶小军却从一旁钻了出来。
“妈,我饿了,饭好了没呀。”
汪爱梅一拍大腿,这才想起火炉上还熬的稀饭。
这么长时间,怕是要熬干了!
她拍了拍叶小军:“好了好了,妈去给你盛稀饭。”
说完便小跑着进了屋。
叶秀玲赌着气走出了几十米远。
回头看了眼,身后空无一人。
她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她居然还奢望母亲会出来拉住自己。
自己母亲那重男轻女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
刚刚出门的时候,她听见叶小军跑来说肚子饿了。
她八成又回去给叶小军做饭去了。
可是我也好饿啊。
叶秀玲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
她赶了很久的路才回到娘家。
本想从自己娘这里得到一点安慰,结果……
算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作为女人,就是要有这点觉悟。
回去给爱平服个软,说句好话,他应该就不会再打自己了吧?
毕竟结婚好几年,这也是他第一次朝自己发火。
说不定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困难。
自己学学二妹的姿态,好好哄哄爱平,他应该就不会再打自己了。
嗯!叶秀玲想到这里,又有了勇气。
她加快步伐往家里走去。
爱平下午回家还要吃饭,不能耽误了做晚饭的时间。
她越想越急,脚下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正值中午。
安静的小乡村空无一人。
叶秀玲独自走在偏僻的小路上,磨烂的鞋子将大拇指露了出来,杂草扎得生疼。
叶秀玲忍着浑身的痛楚,站定脚步擦了擦额头的汗,她回头望了眼空无一人的小路,心底里生起一股惧意。
听村里老人说,正午的时候,阴气反而是最重的时候。
那些被关起来的,藏起来的鬼啊妖啊,会在阴气最重的时候钻出来。
一不小心就会和他面碰面。
尤其是在这人烟稀少的小村子里。
以前很小的时候,叶秀玲和几个妹妹在田野里玩耍。
忽听得一阵婴儿的啼哭。
她们年龄小,好奇心旺盛。
一伙人顺着哭泣的声音找过去,却根本没有看见人类的踪影。
反而看见了一处小坟墓。
坟墓上写着一行字,欺我儿者,拿命来!
叶秀玲一字一字念了出来,几个姐妹吓得抱作了一团。
从小她们便听母亲汪爱梅讲过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上马村有一个女人,遭人强暴。她生下了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又白又胖。
但是那女人的家人嫌她丢人,未婚先孕在那个时候就是死刑。所有人见了他们娘俩,不是打就是骂。
后来女人抱着那男孩一起跳了崖。
等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臭了。
两人的身上爬满了蛆。
据说当时处理尸体的几个男人,后来接连很长一段日子,都是吃什么吐什么。
说那情形,太恶心太恐怖。
姐妹几个不由得就想到了这个故事,但是这几行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有鬼啊!”姐妹几个吓得落荒而逃。
此刻叶秀玲一个人在正午时分,走在乡间小路上,突然就想起了这个事。
她的后背冒出了一身冷汗。
双臂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哪有什么鬼啊,都是大人吓唬小孩的罢了。”叶秀玲自说自话,她隔着外衣摩挲着双臂。
可这鸡皮疙瘩却是散也散不去。
深秋季节,树叶哗哗落下。
干枯的树叶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一阵声响由远及近传来,叶秀玲惊得又一回头。
却不见什么人影。
她吓得加快了步伐,一不小心就跑到了玉米地里。
她想着在这玉米地里会有遮挡,关键时候还能藏一下,便没往外跑。而是沿着前进的方向一直在玉米地里奔跑。
忽然旁边出现一只手,将叶秀玲拽到了枯草里面。
叶秀玲刚准备尖叫,另一只手便捂上了她的嘴。
紧接着,一块黑布缠住了她的眼睛。
一双手对她上下其手,很快,她的衣服就被扒干净了。
叶秀玲在黑暗中惊得睁大了眼睛,她的嘴巴也被胶布缠上。
此刻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身体被暴-露在外面,一阵风吹过来,叶秀玲打了个寒战。
她拼命地挣扎,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看不到,听力的感官被放大。
她听到有人在脱-衣服,衣料摩擦在一起发出令人恐惧的声音。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滑到脖颈处昨晚被王爱平打过的地方。
好疼。
叶秀玲挣脱不得,那人脱完衣服直接压了上来。
身体的某处被含着吸-吮,叶秀玲疯狂扭-动着身子,试图将那副不安分的唇从自己身上甩掉。
那人手上粗糙的茧子摩-挲过她身体的每一处。
不停止,也不离开。
风吹过枯草,太阳明晃晃地打在她的身上。
那个侵犯她的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一切结束以后,那人终于松开了束缚着她的手。
手腕被抓的生疼。
身上的重量消失,叶秀玲用尽力气爬起来,撕掉粘在眼睛上的胶带,四处寻觅着。
却只能看到枯草在风中摇曳着,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她拖着浑身疼痛的身体,将被散落在四处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再一件件穿上。
她已经忘记了哭,也忘记了害怕。
心里面被仇恨填满。
母亲汪爱梅的那句“丈夫打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还响在耳边。
她好恨,恨丈夫的欺凌,恨母亲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
恨那个自己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是谁,侵犯自己的人。
这是地府在帮她回忆往事吗?汪爱梅看着眼前的叶秀玲,眼泪不禁漫了上来。
她明明记得在自己丈夫叶永清葬礼那天,家里也着火了。她逃不出去,要被烧死了。
结果再睁眼就是叶秀玲又回来了。
她掐了一下自己,嘶,真疼。
“秀玲啊。”汪爱梅摩挲着叶秀玲手上的黑青,又是心疼又是手疼,疼得她眼泪哗哗往下掉。
叶秀玲昨晚上挨了丈夫王爱平的打,本就委屈,今早天一亮她就回了娘家。
靠着一双腿赶了二十多公里的路,现在两条腿都有点打颤。
现在见母亲心疼的模样,心里更觉委屈,抱着母亲便哭了起来。
两人哭了好一会儿,汪爱梅先止住了眼泪。
她拿出手绢将叶秀玲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拉着她坐到了炕沿。
“你和妈说说,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叶秀玲止住了眼泪,双手抠在一起道:“妈,爱平他打我。”
汪爱梅看了看叶秀玲手上的黑青,问道:“他还打你哪儿了?”
叶秀玲刚准备开口说话,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叶小军跑了进来,刚比炕沿高了没多少的他,扑到了汪爱梅身上,大声嚷嚷着:“妈,我饿了,饭好了没呀?”
汪爱梅看着怀里这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儿子,彻底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地府,也不是在做梦,她这是穿越了。
穿越到了十年前,大女儿叶秀玲被丈夫爱平打了后,跑回家的那一天。
也就是那天以后,秀玲和家里彻底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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