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平父母昨天夜里确实听到儿子儿媳的打闹声。
他们趴墙角听见儿媳被儿子打到了地上,没一会儿孙子孙女又被赶了出来。
俩人把孙子孙女关回屋里,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夫妻俩亲热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捂着嘴回到了屋里。
想着自己儿子又没吃亏,便没管这件事。
小夫妻的小打小闹,床头打了床尾又和了,俩老人管那么多事做什么。
结果眼下,儿媳居然带着自己父母上门讨要说法来了。
老王上前一步赔着笑脸:“亲家母,您这是说的哪家话。我昨天没听见爱平和秀玲打架呀。我听见俩人好得很呢!”
汪爱梅往屋头瞅着:“把王爱平叫出来!打没打人我看他是最清楚的!”
老王媳妇有点急了,她上前一步喊道:“欸我说你个汪爱梅,你踹我家大门也就算了!你这急赤白脸地冲进来,上来就说我儿子打你女儿了!打没打我们不比你清楚吗?昨晚上俩人好着呢!我们听得一清二楚,俩人那叫一个亲热,没想到秀玲看起来斯斯文文,私下里叫得好大声噢!”
“你说什么?”汪爱梅听见对方非但不配合,还说这么难听的话来侮辱自己女儿,气得她上去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老王媳妇脸上。
“你他妈泼妇啊,上来就打人!”老王媳妇可不是什么善茬,她见汪爱梅动手,撸起袖子就要和汪爱梅干架。
叶永清在一旁生怕自己媳妇吃了亏,直接一个箭步上前架住了老王媳妇的胳膊。
老王媳妇两只胳膊在空中挥舞着,但就是够不到汪爱梅。
“老王!你吃干饭的啊!快给我上啊!”
老王是个色迷迷的老头,贼心大,胆子小。
他走到汪爱梅身旁,一双小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过汪爱梅饱满的胸脯。
“亲家,您看您,有话咱好好说呗,怎么还动手打人了呢?”
汪爱梅剜了老王一眼,将叶秀玲拉了过来。衣袖往上一撸,白嫩的胳膊上,黑一块紫一块的黑青分外惹眼。
叶永清远远看见了,一向好脾气的他也气从中来。他紧紧勒住老王媳妇的胳膊,对方气极了但也动弹不得。
“老王!”老王媳妇气得大吼了一声。
老王见了叶秀玲胳膊上的黑青,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回头对媳妇吼了一声:“你叫什么!烦不烦人呢真是。”
老王媳妇见自己丈夫非但不向着自己,还冲自己发脾气,气得大声嚎哭了起来。
汪爱梅只觉耳朵被吵的疼,她摆摆手:“爱平呢?我只想找他讨要个说法。为什么要打我家秀玲。”
老王:“好好好,他快下班了,你们回屋里坐着稍等等。”
“哼。”汪爱梅拉着叶秀玲的手进了屋。
刚回到屋里没一会儿,王爱平就回来了。
他进了门,见到岳父岳母坐在自己家床上,一双小眼睛瞪得贼大。
“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说话间,还不忘用余光瞥一眼正在一旁倒水的叶秀玲。
汪爱梅摆正了神色:“听说你昨晚上打我们家秀玲了。”
王爱平一听这话,连忙摆手:“没没没。”
汪爱梅皱着眉斜眼看他。
王爱平急了,连连点头:“有有有。”
汪爱梅:“为什么?”
王爱平搓着手,眼神有意无意地瞟着已经将水杯放在父母面前的叶秀玲。
“没啥,最近水泥厂效益不太好,上班的时候挨了领导的批评……”
“啪”王爱平话还没说完,汪爱梅便重重地拍向了桌子,“那你也不能回家朝老婆撒气!”
汪爱梅向叶永清使了眼色:“永清,告诉你大女婿,老婆是用来干嘛的。”
叶永清在一旁终于有了存在感,他清了清嗓音:“老婆是用来爱的,老婆是用来疼的。我老婆在家里,我不让她干一点重活。也从没对她大声说过话。家里的大事小事,我都听她的。”
“那您这是妻管严啊……”王爱平小声嘟囔。
“诶我看你这小子,今天不打你一顿,你就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了是吧。”汪爱梅急了,她撸起袖子就要往王爱平脸上扇。
刚才哭过的老王媳妇,见刚打向自己的巴掌又挥向了自己儿子。她急得扑了过来,叶永清眼疾手快,又一次将她制服。
“老王!人都欺负到你家头上来了,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老王媳妇挣脱不开,只能乱踢着脚,大声嚷嚷。
老王闭紧了门窗,生怕这动静让左邻右舍听见,出来看笑话。
“行了行了,你消停会儿吧!”他先是安抚了一下自己媳妇,又转头和王爱平说,“不管怎么样,是你打人在先,你今天和秀玲道个歉。以后不要犯糊涂了!”
“等等等等。”汪爱梅及时制止,“老王,你千万别觉得我是来搞事情。我是觉得,爱平将我闺女打成这样,这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解决了的。”
老王:“那你想怎么样?”
汪爱梅:“让我家秀玲打回去,让爱平也尝尝被人打的滋味。”
王爱平急了:“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大男人让一个女人家打得道理!”
汪爱梅:“那你一个大男人打一个弱女子就有道理了吗?”
王爱平:“什么弱女子,她是我媳妇。大男人管自己媳妇天经地义。”
汪爱梅:“话是没错,但是秀玲做错什么了吗?如果,是因为秀玲做错事了被你打了。那我绝对不插手。我闺女什么都没干,给你们老王家生了一对儿女,这么大的功臣,却被你们这样对待!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汪爱梅越说越来气,秀玲递给她的水杯被她狠狠砸在地上:“给我利索点道歉!”
她这一嗓子,直接将在座的几位都吼得吓了一跳。
老娘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了,重活一次还能再受这种委屈不成。
王爱平瞅见自己父亲背着手撇嘴,母亲被老丈人架着胳膊翻白眼。没一个为自己说话的。
他心一横,直接跪在叶秀玲面前:“秀玲,是我不对,要打要罚都随你,只要你能原谅我。我王爱平对天发誓,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动你一根毫毛。”
这一跪,把老王一家子全都吓了一大跳。
叶秀玲更是紧张的后退了一大步:“爱平,倒也不至如此……”
王爱平往自己脸上连扇了两个巴掌:“至于至于,我昨晚上就是一时犯了糊涂。秀玲你可千万别责怪我,我以后肯定不会那样了。”
其实今天父母来给自己出气,叶秀玲的气就已经消了大半。
自有记忆起,父母就重男轻女,一直拼命地生孩子,非要生出来个男丁。
结果生到最后生了六个女儿,五妹妹送到了镇子上的一户人家里。那家人缺个女儿,对自己这个妹妹宝贝得很。
父母生不出来儿子,最后母亲竟然从大姨家抱了一个儿子回来。
大姨生了四个儿子,这个是最小的。
大姨生他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去世了。
这个孩子虽然被保住了,但是却被大姨婆家嫌弃,说他命太硬,将自己亲生母亲也克死了。不愿意要他。
母亲汪爱梅知道了这个消息,立马赶过去将这个儿子抱了回来。
家里有活都是五个女儿干,但是有好吃的好喝的,却都进了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六岁的弟弟肚子里。
从小没享受过父母的偏爱。这一刻,她看着为自己出气的父母,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将王爱平扶了起来,气已经在他扇自己巴掌的时候全部消了。
“爱平,我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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