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则想着:还不能告诉她全部的真相,宫里那个引她去冷宫的宫女到底是谁的人,到底想干嘛,也不知道李肆有没有查到。
而另一边,李肆正垂首听训。
他的面前,赫然便是——换下龙袍的皇帝。
皇帝神色凝重,问面前的李肆:
“他伤得怎样?”他问得是云琛。
李肆恭敬地道:“回陛下,伤口很深,恐怕有感染的风险。”
皇帝面现担忧之色:“待明日一早,你带御医……不,你去护国寺,请了痴大师帮忙看看吧!”
“是!”李肆领命去了。
皇帝则像瞬间老了十岁,毫无形象地靠坐在椅背上,屋里的人都被他遣走,现在只剩下他一个。
忽然,他开口喝道:“是谁干的,给朕滚出来!”
一阵衣袂翻飞声响起,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立在了下首,低着头没说话。
皇帝抓起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了过去:“自己去领罚吧!”
那黑衣人便应声消失了。
皇帝看着满地碎掉的瓷片,还是不解气。
带了随侍的小太监,径直去了天牢。
天程国自建国以来,历代皇帝便极其重视边境安宁的问题,因此他们花了不少时间在排查奸细上。
最终,他们发现了潜藏在上都城其中一个世家家里的客卿,竟然是邻国安黎郡的人,并在抓捕后,发现了他与安黎郡国主身边之人的通信。
随后皇帝便将他关在了天牢,直至今日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安黎郡失去了联络人,慌乱了一阵,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这个被抓的奸细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没有人再记起他。
木栏外铁链响起时,他抬头看去,忽然笑了,笑得满是嘲讽。
他知道,每当这个皇帝心情极其不好时,便会来虐打他,他已经麻木了。
走近了些,皇帝凉薄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耶律善,别来无恙啊。”
地上坐着的男人冷哼一声:“你倒是老了不少。”
皇帝被他气到,但很快他就释然了,对方只不过自己的阶下囚啊。
“十年了,你可曾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后悔?没什么可后悔的,再说,我并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
“你将我们的情报传递给别的国家,这还不是对不起朕?想当初,朕见你满腹才华,还生了想提拔你的心思,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报答朕的!”
“那还真是多谢了。”
皇帝冷笑出声:“不过,你一定会对我接下来的话感兴趣的。”
男人不说话。
皇帝自顾自地说道:“十五年前被你连累的左家,在被流放后,捡回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当时刚出生,被左老头捡到的时候,包在一个粉红色上面绣着蝴蝶的小被子里,后来左老头死后,又将这孩子托付给了自己的好友。”
他每说一句,男人的神情便难看一分:“你什么意思?”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帝却不再多说,一甩袖子带着小太监满意地离开了。
徒留牢房里突然抓狂喊叫地男人。
负责看守的老赵已经在此待了快五年了,他发现牢里这男人平日里安静异常。
若不是他来的时候,被人郑重告知,这是个危险人物,他根本就不知道,这男人竟然是个需要特别看守的重犯。
垂着头待皇帝走远,老赵透过木栏看了过去,男人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淡定,此刻的他如疯了一般,狂躁地砸着身上厚重的手铐脚镣,口中痛苦地呼喊着。
不忍再看,老赵转身回了休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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