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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是没资格说什么尊严、骨气的,也没资格挑拣。
况且这个世界给我的路很少,跟着顾北昭已经是尚算不错的一条。
所以我应下了他的要求,成了他的地下情人。
从那天起,妈妈的医疗账单不再一次次让我呼吸急促。
妹妹也不会再提起想要退学的事情。
我不必再窘迫的扯下擦手纸垫进裤子。
好像,生活了二十多年,我才第一次品尝到世界沾满蜜糖的另一面。
占据我大脑的,变成了顾北昭坐在黄昏的光晕中给我耐心讲题时的侧脸。
又或者是,雨天放学后,他将我护在怀中,替我拉开车门的修长指节。
他是个很好的人。
好到,我的确有了晃神的瞬间,以为我们之间并非是交易,而是爱。
直到毕业典礼那天,他怔愣出神的站在门口看着一封准时寄到的贺卡。
我探头,他立即慌乱的收捡,却掉出了夹在其中的照片。
上面是个笑容明媚自信的女生。
我像极了她。
他从我手中抢走照片,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我的手指。
但一向细心温柔的顾北昭,这次却只是冷漠地扫过,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
“沈念,记清你的位置,别窥探我和她。”
我没有傻到和他闹。
毕竟,我依旧没能力负担巨额的医疗费,而妹妹也要上大学了。
反正没什么日久生情的戏码,我和他从一开始就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我只是做了一份,不是那么见得光的兼职而已。
我们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将这份关系维系了下去。
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我都在继续扮演着他想要的那个人。
我以为五年时间,已经让我长大到不会再被生活逼得手足无措。
可妈妈病危的那天我还是慌了神。
一份又一份病危通知书被下到我手里。
我惊惶的拉住她冰冷的手,脑子唯一想到能救她的,还是顾北昭。
或许他认识更好的医生,或许他能给我一份救我妈妈的特效药。
哪怕,只是告诉我一句,我应该怎么更好的应对都好。
可我拼命给他打电话。
怎么打,都只有冰冷的机械女音。
仪器的报警响起,医生强硬的掰开我,将妈妈推走。
我无助地跪在抢救室门口。
像是回到了窘迫的少年时光,陷在淤泥里,拉不住任何一根稻草。
妈妈没事。
顾北昭也给我拨回了电话。
但我忽然觉得,我们的交易好像该结束了。
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我想要的变了。
所以我接受了方知许的工作邀请。
他是方氏过来校招的领导。
和顾北昭不一样,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人。
他是方氏董事长的私生子,用手段弄垮了一众兄弟姐妹,成为了集团副总。
方知许会在帝都茫茫多的研究生之中向我抛出橄榄枝,只有一个原因。
我无意间撞破了他和他前任秘书在角落里的纠缠,他想堵我的嘴。
所以,我成了他最新一任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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