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大师兄身后。
「……在想什么?」
不小心撞上他后背,他问我。
我当然不能说。
昨夜的梦逼真又吓人。
他还穿得很少。
「……在想……」
我搓着手。
「大师兄为何跳过一众师兄姐……唯独挑我,随您去那凌虚幻境?」
前一晚的梦太过震撼,以至于今早晨练时,大师兄走到我身前我才发现。
过去他总是站在斫石台上,忽然出现在眼前,真给我吓了一大跳。
正是如此,我才发现……他鼻尖真有颗小痣。
他对我说,要带一人去凌虚幻境,那个人就是我。
我?
凌虚幻境十年一开,是灵气贫瘠的混真界难得的几处幻境,进去一遭,都对修为大有裨益。
可凌虚幻境不光有修为门槛,还有人数限制,更要有几分机缘——不让你进的,没摸着门边就给弹飞出去。
我这不是献丑吗?
更何况……
我悄悄抬眼看大师兄。
昨夜梦中的情形挥之不去,白日每每看他,就像看到熟人做鸭。
我猛地甩头,岔开话题。
「要是被人看见我被幻境弹出,那不丢我们青萝的脸了吗……」
「丢脸……」
我隐隐听到有人重复我的话,抬头去看,云泽表情有点复杂。
「没有别人,就你我。」
「……嗯?」
什么意思?
「……」他张了张口,清嗓子道,「……不是……不是说你丢人,只是说……」
「……此行只有我们去凌虚。」
只有我们?为什么?
不是幻境大开,各大仙门前去争抢宝物的大场面吗?
「不会被弹飞的。」他像在安抚我。
「……?」
我不解地看他,对视的一瞬,他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忽变。
「……弹飞又如何?那破地方敢弹飞你,就把它毁了!」
「……」
不是,这么大声做什么?
我揉了揉耳朵,连声应好,乖巧地站上了他的飞剑。
好一阵子,才降落在一个凡间镇子。
他绷着腮帮子,似乎是我方才的话气着他了,驱着那飞剑飞得极快,又上下颠簸得厉害。
为了不摔下去,我不得不在一个趔趄后,顺势扶住了他的腰。
好……好细的腰啊。
罪过。
我在放手摔死和假装不是我的手之间思想斗争良久。
最后选择了慢慢挪动双手,从摸腰变成抓衣带。
「……」
云泽好像含糊说了什么。
「……再拽衣袍就要松开了。」
我大惊。
慌忙要离手,身体就往一边仄歪去,好在被一把抓住。
落地。
我谢过大师兄,嗫嚅着抽开他手中的手腕。
「……下次不要那么不安分了。」
他声音轻轻。
……什么叫不安分?
我心中不忿。
还不是因为他——修为那么高,御剑水平却那么差。
但我又能说什么?
只能四处环顾,转移话题。
「……咦,今天什么日子?如此喜庆?」
镇上彩旗飘扬,家家户户都挂上了喜庆的红布,人们来往搬抬物件,十分忙碌,却满脸洋溢着笑容。
自打上青萝修道,好久没看到这样鲜活的人间景色了。
我正是兴致勃勃,肩膀却忽被一把抓住了,人顺势被圈了起来。
哐的一声响,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
我尴尬地要推开云泽,却被他牢牢箍住肩膀,只能偏着脑袋往外看。
原是有几个搬抬的大汉,街上拥挤,一不小心将一个大木箱子摔了。
领头的跟我们道歉,另几个人在检查箱中的物件。搬箱子的是几个大汉,忙不迭地一边查看箱中物件的情况,一边忙着道歉。
云泽面色阴沉。
颇具压迫力的目光,甚至还没有释放修仙者的威压,就让周边人忍不住弯腰。
「这位公子……」
有人正要上前解释,却不知为何,压力又消失了。
这是怎么了?
我抬眼,云泽正盯着碎木箱中的东西。
那是一尊,合一人高,极精美的塑像。
啊。
「……补天娘娘?」
箱中正是漆过新色的神女塑像。
我屏住呼吸。
塑像的红衣明亮如霞云,脸庞线条如水般温柔,眉目低垂,似有婉转神光流动。
五官丰美,神态怜爱,悲悯世人。
大汉们整理好碎箱,有人搬来垫满稻草的架子,小心将塑像扶上,齐心协力地搬走了。
领头的还要和云泽说些什么,他只是挥挥袖子,带着我往另一方向走了。
边走,他望着路上各式红彤彤的花草装饰出神。
「那个,大师兄……我们可以在这停一晚吗?」
我试探地问云泽。
「明天就是补天节了,不如我们留下过过节……」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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