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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沙瑞金要去大风厂调研,而把安保工作交给了省公安厅。

祁同伟则是发出一道命令:省厅所属反恐大队全员整装,实枪实弹,要保护好省委书记沙瑞金的出行安全,这是祁同伟给他们反恐大队的命令,更是严肃的政治任务。

从省委到光明区大风厂沿途所有公安系统,全部全员上岗,不得请假,休假的马上取消休假马上到岗,要确保沙书记沿途的安全保卫工作。

下午两点,省委办公楼前的广场上,停着五辆考斯特中巴车,沙瑞金在田国富的陪同下,身后跟着一群汉东省直部门的领导秘书。

沙瑞金和田国富带着各自己秘书登上等一辆中巴车,其他领导干部秘书和随行人员按照各自级别分别进入后面四辆中巴车。

五辆中巴车缓缓驶向大门,大门外面,停着一辆白色警车,后面是两辆黑色防爆依维柯,而在大门两边,停着四辆黑色防爆依维柯。

一见中巴车驶出大门,前面的警车和两辆防爆依维柯打开警灯,开动前面开路,所有中巴车驶出大门后,两边的四辆黑色防爆依维柯后面跟上,向光明区大风厂方向疾驰而去。

起初倒也正常,沙瑞金觉得这个规模能说的过去,可是一出城区,上了高速,沙瑞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高速两边每隔十来米就出现一名警察或者特警站岗,而车队中的防爆依维柯也是越来越多,已经达到了十辆,最后还跟着两辆救护车。甚至天空中出现了两架警用直升飞机跟随着车队,在上空飞行,为车队保驾护航。

随着时间的推移,沙瑞金的脸色变了,变的很难看,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田国富说道:“这都是怎么回事?高育良是怎么安排的?摆这么大的排场,他要干什么?”

田国富这时抓紧时间拱火,“高育良这安排不怀好意,天上飞的直升飞机,地上是反恐防爆车,警车开道,救护车尾随,高速封路,这堪比古代皇帝出行啊!”

沙瑞金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明显他是生气了。

而田国富心中暗乐,对着秘书说道:“打电话给高育良,让他把这些排场上的东西撤回去。”

田国富的秘书答应一声,开始拨打电话。

而沙瑞金的秘书白景文这时候回想起昨天晚上祁同伟给他打的那一通电话,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在迷糊和不耐烦中说错话了,而且让他抓狂的是祁同伟把他的话放大了无数倍。

白景文心中大骂祁同伟,好你个祁同伟,为了上位副省,舔沙书记的臭脚根,脸都不要了,你不要脸可别带上我啊,我还要脸呢,我可是汉东暗地里的汉东二号啊!

沙瑞金全程黑着脸,再没有说一句话。

而田国富秘书根据高育良反馈来的消息,说是这次安保工作由省公安厅全权负责,而负责人是祁同伟,高育良现在联系不上祁同伟。

听到这个消息,沙瑞金知道,自己被高育良和祁同伟两人给自己摆了一道,而这个道自己已经上了,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沙瑞金上午就和陈岩石打过招呼了,说今天下午来大风厂调研,晚上去陈岩石的养老院陪陈岩石老两口吃饭。

说好听点是去大风厂调研,实际上沙瑞金是想利用大风厂给李达康上眼药。同时,他要对京州光明区光明峰项目进行布局。光明峰这个项目实在是太大了,中枢、汉东省、京州市三方共同投资,光政府投资预计项目资金投入达到500亿,而且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资料金投入,这还不包括投资商投入的资金。这么大的投资项目,这是个天大的政绩,谁不眼馋?目前这个项目由京州市负责,汉东省委监管,中枢相关部门统管。

如今的光明峰项目犹如一片波涛汹涌的深海,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湍急、漩涡密布。其内部矛盾此起彼伏,如同燎原之火难以扑灭;而外部群发事件更是接踵而至,如狂风骤雨般令人应接不暇。如此混乱不堪的局面,让中枢方面对这个项目产生了极大的不满情绪。

就在沙瑞金即将莅临汉东之际,来自中枢的某位实权领导态度坚决地明确指示:光明峰项目务必在一年内彻底竣工,并且要求在两年之后就能见到切实的收益成果。这意味着,留给沙瑞金处理光明峰项目的时间仅有宝贵的一年,而这一年过后,该项目不仅需要成功运作起来,还得实现盈利回报。

起初,沙瑞金认为光明峰项目已经接近尾声,胜利在望。然而,当沙瑞金真正拿到关于光明峰项目的精确资料并仔细研究之后,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眼前的事实无情地告诉他,曾经被各方寄予厚望的光明峰项目如今已然近乎沦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烂尾工程!

更为糟糕的是,自丁义珍出逃以来,一系列连锁反应接连爆发。许多原本信心满满的投资商们眼见形势急转直下,顿时慌了手脚,纷纷选择撤资离场以规避风险。以至于在某些工地之上,昔日热火朝天的建设场景早已不见,到处的建筑材料和各种机械随意摆放,任凭风吹雨淋。

沙瑞金今天来大风厂还有另外一层目的,就是借助大风厂,逼迫李达康对山水集团动手。山水集团的背后,站着赵瑞龙,财大气粗,在京州市可谓是一家独大,所涉业务广泛,从老百姓密切的衣食住行,再到旅游房产,矿产开发,可以说这个山水集团都有很深的涉足。

沙瑞金想扳倒山水集团有着一定的麻烦,毕竟,山水集团是背后的人是赵瑞龙,而赵瑞龙的父亲就是赵立春,虽然赵立春进入中枢,但是他没有什么实权,属于中枢高层中边缘化人物,也是有级别没什么权力的养老职务。这还是中枢领导看在赵立春在汉东省的发展中有点贡献,才给他提了一半级,让他离开汉东,去了京城。

说点题外话,赵立春的上调,在当时的中枢领导层中,也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讨论,这也给赵立春最后布局汉东充足的时间。中枢高层中,一部分领导的意见是立马对赵立春进行撤职查办,一部分领导主张是用怀柔的手段,先把赵立春调离汉东,然后再派人先收拾赵立春的爪牙,以免因赵立春的落马从而导致汉东经济下滑。

汉东省的经济总量,在大全国排名前五,这其中是有中枢的政策扶助,也有汉东地缘政治优势,再加上汉东省本身的努力的功劳,明面上这些好似赵立春的功劳,而赵立春总以自己是汉东发展功臣自居。就当时的大环境,以及当时各种政策,不要说他赵立春,就算换成王立春、马立春的成绩也是一样的。

但是,赵立春在汉东省当家长当惯了,在汉东省是一手遮天,目中无人,嚣张跋扈,以至于对中枢的一些政策和意见都不放在眼中,在汉东依然是我行我素,这才让中枢才有了把赵立春拉下马的打算。

最后,中枢高层才决定先调离汉东,派人去汉东收拾赵立春遗留在汉东的余毒。就这个汉东省委书记的位置,当时在中枢领导层中,对这个人选也是争论的很激烈,直到最后,在一众退休的老领导加上钟正光,也就是(钟小艾父亲,侯亮平的岳父)的极力举荐,才从一众干部中脱颖而出,成功走马上任汉东省委书记。

沙瑞金的车队在警车开道,防爆车的护送,直升飞的的护送下,风驰电掣般的驶向大风厂。快到大风厂时,警车拉响警报,警车上的喇叭不停的喊着:“前边的车辆靠边靠边………行人马上去人行道上去…………前面的车快速离开…………”

在马路上的车辆行人,看到这么大的阵仗,靠边停车的停车,该躲的躲在人行道上,好奇地看着这个庞大的车队,再加上天空中飞翔着的直升飞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有大干部大领导出行啊。自己不躲,难道被人抓住给自己冠个阻拦领导出行的罪名?

而这时的沙瑞金脸沉的吓人,怒火已经快到爆发的边缘,他这时更是生出了想要返回省委的打算,对大风厂已经没有多少的兴趣了。他现在就想回去,把高育良和祁同伟叫到自己面前,给两人每人几个耳光,质问一下二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心中有什么阴谋?

车队一路在警笛声中,直接进入了大风厂大院中。

车辆停稳,沙瑞金缓了缓情绪,强压心中的怒火,强装出一副平和祥瑞的笑脸,走下了中巴车。

大风厂中,最前面的是陈岩石,身后是以郑西坡为首的大风厂管理层和职工代表们排成一排,最后才是大风厂的广大职工,手中拿着鲜花,手举横幅,口中喊着“欢迎省委领导视察”的口号,整齐划一,很明显,这个欢迎仪式与别人无关,是陈岩石组织的,为的就是给沙瑞金看看,大风厂的职工们,精神还在,动力还在,大风厂绝对能够绝地重生。

沙瑞金一下车,主动伸出手,向陈岩石紧走几步,笑容生硬地对陈岩石说道:“陈叔叔您好,好久没有和您见面了,本来想早点去看您,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下边调研,时间忙,还请陈叔叔原谅。”

陈岩石今天的表现很随意,一件中山装披在身上,见到沙瑞金伸出的双手,他双肩一抖,使衣服披的更加舒服一些,然后伸出右手和沙瑞金双手握在一起。

陈岩石有点高冷的说道:“小金子,你现在是省委书记,公务繁忙,什么时候看我这个老头子都行,只要我不死,还是能等到见你一面的,你说是吧小金子。”

沙瑞金被陈岩石的话给噎了一下,他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干笑着说道:“陈叔叔说笑了,您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好了陈叔叔,今天来是看看大风厂,寻找解决大风厂问题的症结,过一会我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时间紧张,给大风厂只有一个小时!”

陈岩石听到沙瑞金的话,点了点头,口中发出了一声“哦”的拉长音:“哦…………那要解决问题的话还请沙书记就在这里解决吧,别的地方进不去,我们总不可能让堂堂一个省委书记从窗户进会议室吧!”

说完,陈岩石走到台阶前,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不再说话。

沙瑞金不解,对着郑西坡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

“沙书记,是这样的………”郑西坡见到省委书记这么大的官,不免心中有点紧张,断断续续地说道:“因为我们大风厂和山水集团在股权上有纠纷,京州法院判决以后,把大风厂的所有权判给了山水集团,所以才有了当时我们护厂行动,发生了“一一六事件”,在李达康书记的调解下,同意给我们解决安置费,寻找新厂址后,事件暂时才平息下来。不过…………我们大风厂被京州市法院查封了,而我们厂还有一些订单,无奈之下,大门进不去,我们只能从窗户进入厂房,进行生产。可是市里为了拆迁,给我们厂是停水停电,甚至是封路,没有办法,我们………”

“那么市里通知你们什么时候停止生产?什么时候搬迁?你们什么时候接的订单?”沙瑞金打断郑西坡的话,追问道。

“是半年………一年以前,市里就通知我们停产,半年以后停止生产,最近的订单是一个月以前接的。”郑西坡本想说是半年前通知的,可看到沙瑞金那压迫式的目光以后,他便决定实话实说。

沙瑞金听到郑西坡的话,怒声质问道:“什么?一年前通知你们停产,一个月以前你们还接订单,这是…………”

坐在台阶上的陈岩石这时说话了:“沙书记,场面话,官话谁都会说,可是他李达康不给我们安置费,不给解决新厂址,工人兄弟们要吃饭,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沙书记,我们不接订单,工人们吃什么?喝什么?工人们活不活了?真的要是逼急了,我领着工人们去市委找李达康去。”

听了陈岩石的话,沙瑞金心中一冷,心中略微思索了一会,看了看厂房大门上的封条,又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他马上做出一个决定,先稳住大风厂工人不能乱,让他们进行生产,等李达康解决安置费和新厂址后,再行搬迁。

想到这里,沙瑞金果断地大步走向厂房大门,一把就把厂房门上的封条给撕了下来,然后对着秘书白景文说道:“小白,联系电力局和自来水公司,让他们给大厂场供电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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