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裂冰崖的风比别处更烈，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
我站在崖边的冰石后，望着下方深约百丈的冰谷。谷底中央，一株半人高的灵草正散发着淡蓝色光晕，叶片边缘凝结着细碎的冰晶，正是冰灵草。而在灵草旁，一头足有两丈高的黑熊正趴在雪地里打盹，浑身覆盖着厚实的冰甲，每一次呼吸都喷出白雾，正是守护此地的冰甲熊——炼气巅峰的妖兽，皮糙肉厚，力大无穷。
“啧啧，果然在这儿。”苏轻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与冰雪相近的白衣，连头发都束成了简单的马尾，少了几分娇俏，多了几分利落，“这熊看着不好惹啊，你有办法对付？”
我没回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冰棱：“它的弱点在腹部，冰甲最薄。”这是老玄告诉我的，他年轻时曾与这头熊交过手，断了三根肋骨才侥幸逃脱。
苏轻瑶眨了眨眼，忽然凑近我，一股淡淡的冷香飘了过来：“那不如这样，我去引开它，你趁机摘草。拿到手后，咱们立刻就跑，如何？”她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一脸真诚，但我总觉得她没安好心。
“你的幻术对妖兽有用吗？”我问。冰甲熊虽灵智不高，但对危险的直觉极准，寻常幻术恐怕骗不过它。
苏轻瑶神秘一笑，从袖中摸出个拳头大的黑色小球：“这是‘爆烟弹’，里面混了迷魂草的粉末，虽伤不了它，却能让它晕乎乎的。到时候我用‘幻影迷踪’缠住它，你只管动手。”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目前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苏轻瑶见我同意，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做了个“准备”的手势。我深吸一口气，运转起《九转龙炎诀》，让灵气缓缓在掌心汇聚。这功法果然霸道，才刚调动一丝，就像有团小火苗在血管里窜，左臂的龙鳞又开始发烫。
“走了！”
随着苏轻瑶一声轻喝，她猛地将爆烟弹掷向谷底。黑色小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嘭”地炸开，一团灰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甜腥味。
冰甲熊被惊醒，猛地站起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得崖边的冰屑簌簌往下掉。它晃了晃脑袋，显然被烟雾呛得不轻，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在烟雾中胡乱扫视，发出威胁的低吼。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从烟雾中窜出，正是苏轻瑶。她脚踩诡异的步法，身形飘忽不定，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手里还抛洒出数道彩色粉末，落在冰甲熊身上，竟让它的动作慢了几分。
“笨熊，来抓我啊！”苏轻瑶的声音带着戏谑，故意在冰甲熊面前晃悠。
冰甲熊被彻底激怒，怒吼着挥舞巨掌拍向她，却每次都差了毫厘，拍在地上时，冰层都裂开数道缝隙。
就是现在！
我瞅准时机，纵身跃下冰崖。下坠的冷风灌进喉咙，带着刺骨的寒意，但体内的那团火却烧得更旺了。快接近谷底时，我左脚在崖壁的冰棱上一蹬，借力改变方向，直扑冰灵草。
叶片上的冰晶触手冰凉，刚握住灵草的根茎，一股精纯的寒气就顺着掌心涌入体内，瞬间缓解了龙血的躁动，丹田的灼痛也减轻了不少。
“拿到了！”我低喝一声，正要转身撤退，却听见身后传来苏轻瑶的惊呼声。
回头一看，只见冰甲熊不知何时挣脱了幻术，巨掌正朝着苏轻瑶拍去，而她的“幻影迷踪”似乎到了极限，身形一顿，眼看就要被拍中！
几乎是本能反应，我体内的灵气不受控制地爆发，左臂的龙鳞彻底浮现，覆盖了整条手臂。我抓起地上一块半人高的冰块，灌注灵气后猛地掷向冰甲熊的侧腹——那里正是它的弱点！
“砰！”
冰块砸在冰甲熊的腹部，虽然没能破开冰甲，却让它的动作迟滞了一瞬。
“还愣着干什么？跑！”我冲苏轻瑶喊道，同时拔起冰灵草，转身就往崖壁的方向跑。
苏轻瑶回过神，吐了吐舌头，身影一晃追了上来：“谢啦！没想到你这人看着冷，心肠倒不坏。”
冰甲熊的怒吼在身后炸开，显然被彻底惹毛了，笨重的身躯竟跑得极快，地面被它踩得咚咚作响。
“往这边！”我拉着苏轻瑶拐进一条狭窄的冰缝。这是我以前觅食时发现的路，只能容一人通过，冰甲熊体型庞大，肯定进不来。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冰缝，刚跑出十几步，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想必是冰甲熊撞在了冰缝入口，震得头顶落下不少碎冰。
直到跑出数十丈远，听不到冰甲熊的吼声了，我们才停下来喘气。
苏轻瑶靠在冰壁上，拍着胸口：“吓死我了，那笨熊居然能看破我的幻术。”她看了看我手里的冰灵草，眼睛亮晶晶的，“喂，现在可以分我一半了吧？”
我捏着灵草，犹豫了一下。这草对我至关重要，但刚才若不是她缠住冰甲熊，我也拿不到。而且，她刚才差点被拍中，也是因为帮我拖延时间。
正当我要说话时，左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龙鳞下的皮肤泛红，像是有岩浆在流动，体内的灵气也变得狂暴起来，不受控制地冲击着经脉。
“唔……”我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手里的冰灵草也掉在了地上。
“喂，你怎么了？”苏轻瑶脸色一变，连忙蹲下身扶我，“你这鳞片……怎么回事？”
我咬着牙，说不出话来。老玄说过，龙族血脉每到月圆之夜就会暴走，难道今天就是？可这冰谷里根本看不到月亮……
就在这时，掉在地上的冰灵草突然散发出更浓郁的蓝光，那些光丝像有生命般钻进我的体内，所过之处，狂暴的龙血竟被压制了几分。
苏轻瑶见状，立刻捡起冰灵草，毫不犹豫地塞进我手里：“快，握紧它！”
我下意识地握住灵草，精纯的寒气源源不断涌入，虽然依旧疼痛，但那股要把我撕裂的力量确实减弱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体内的躁动终于平息下来，我脱力地靠在冰壁上，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苏轻瑶看着我，眼神复杂：“你这体质，倒是奇怪得很。这冰灵草对你来说，恐怕不止是压制那么简单吧？”
我没回答，只是将冰灵草小心地收好。刚才若不是这灵草，我恐怕已经爆体而亡了。
“这草，我不能分你。”我看着她，认真地说，“但以后若有机会，我会还你这个人情。”
苏轻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算了，看你刚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抢了。不过，你欠我一个人情，可得记住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这鬼地方我是待够了，你知道出去的路吗？”
出去的路？老玄说过，冰封谷只有一个出口，在谷的另一端，那里有座“迷雾阵”，据说凶险异常。
我站起身：“知道，但很难走。”
“再难走也比待在这儿强。”苏轻瑶甩了甩袖子，“走吧，带路。反正你现在也需要人照应，我也需要个向导，正好搭个伴。”
我看着她，没说话。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着谷口的方向迈去。
或许，有个伴，真的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