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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佩兰紧攥着侧妃娘娘留下的药方,一路小跑着径直来到太医院,她不敢大意,这可是三殿下的救命稻草。

“吴太医,忙着呢。”她有些气喘吁吁。

“是佩兰姑姑啊,来给三殿下抓药吗。”吴琼停下手中的动作,摘下鼻梁上的圆形镜片往袖袍上擦了擦,笑容温和。

“是啊,三殿下的身子还请吴太医多费点心了。”佩兰将手中的药方递给吴琼,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着,见周围没人跟来,便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殿下的身体状况如何了?”吴琼照着药方所写,拉开了身后的药材抽屉,随口问道。

“已经是有所好转。”佩兰姑姑感激的说,“如今殿下的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精气神也更足了,有时候能吃上好些东西呢。”

“好事。”吴琼捋了把胡须,笑眯眯的说。

突然,太医院内房响起一阵低沉的男声。

“佩兰姑姑。”百里溯负手走出内房,锐利的目光打量着佩兰。

“太子殿下…!”佩兰被吓了一跳,忙向百里溯行礼。

“佩兰姑姑不仅要操持清思殿内大小事务,还要负责本宫这三弟的病体,实在是辛苦。”百里溯上前将她扶起,言语中颇有些体谅下人的意味。

“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太子殿下为何会在太医院,可是感到身体有恙?”

“近日河州疫病有愈演愈烈之势,朝廷总是派人前去不是办法,本宫来找太医们商量一下对策,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根除疫病。”百里溯似乎为了这事很是头疼,眼下已经生出青黑的印子,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佳。

“太子心系百姓,是天下之福。但还请殿下要保重身体,万不可操之过急。”佩兰有些担忧他的身体,劝阻道。

百里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又对佩兰说:“可否请佩兰姑姑在院外稍作等候,本宫与众太医正有事相商,耽搁不了太久。”

佩兰有些为难,迟疑道:“这…”

“这样,一会儿本宫亲自把药给姑姑送出来,如何?”百里溯语气放软。

侧妃娘娘生前很看重三殿下的服药之事,命自己一定一定要万事亲力亲为,可河州疫病告急,人命关天,是万不可耽搁的。佩兰偷偷看了百里溯一眼,心想,太子殿下和吴太医都在场的话,想必也不会有人胆大包天敢对药材动手脚吧。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在这院外等候。不敢劳烦殿下,到时候殿下只需只会奴婢一声,奴婢就进来取。”佩兰答应道,退了出去。

百里溯朝佩兰微微一笑,关上了院门。

一炷香过后,百里溯拎着药包出了院门,见佩兰还在院外等候,便走过去把药包递给了她:“姑姑久等了。”

“殿下这就折煞奴婢了。”佩兰笑着回答,接过了药包,“多谢殿下。”

“姑姑要多叮嘱着三弟,平日里一切多加小心,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莫要前功尽弃了啊。”百里溯关切的说,“去吧。”

“谢殿下关心,奴婢定会将殿下的心意如实转达。”

佩兰转身离开了太医院,在脱离百里溯的视线后悄悄拐进了一条小道。她拆开药包翻动着里面的药材,随手捻起放到鼻尖嗅了嗅,没发现问题,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确认无误后再重新将其包好系牢,回到了清思殿。

……

“那天过后,殿下的身体状况突然恶化,奴婢当时也没多想,便以为是病情反复了。”佩兰痛苦地闭上双眼,神情充满悔恨,“都怪奴婢,是奴婢的一时大意,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是奴婢害了殿下…”

两行热泪淌了下来,她捂着脸痛苦出声。

“事已至此,也找不到明确的证据证明就是百里溯对药动了手脚,此事依然存疑。”谢昭京别过头去,望着那丛腐烂的草叶,“按理来说,三殿下摄入的夹竹桃毒可比云侍卫多得多,怎会没有如此强烈的中毒反应?”

李万机凝视着百里决明,一言不发。

“云侍卫?云侍卫怎么了?”佩兰愣神,不解地望向谢昭京。

“云侍卫方才不慎沾上了这夹竹桃毒,吴太医正在为他诊治。”

“吴太医…”佩兰喃喃道,神情突然激动起来,“吴太医!三殿下的药都是吴太医亲自抓的,太子殿下在场的那一次也是!”

“吴太医是母妃的人,况且每次抓药都是他负责的,他又怎会引火烧身?”百里决明握紧了拳头,胸口剧烈起伏,说,“看来这事是冲我来的,云归只是一个意外。”

线索似乎进入了死胡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百里溯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还不好说。”李万机对百里决明说,“这药不能再喝了,让信得过的人去重新给你抓几副。此事决不可声张出去,宫内到处都是百里溯的眼线,以后你万事要多加小心。”

“决明明白。佩兰姑姑,一会儿还要劳烦您去把药罐子清理一下,重新抓几副回来补上。”百里决明弯腰扶起佩兰,替她拿掉了衣服上的落叶,温和地说,“思来想去,此事还是交给您来办才最让我放心。”

佩兰望着他眼里充满的信任,心头一热:“奴婢定当更加小心谨慎,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

谢昭京留下来关心了一番百里决明的身体后,和李万机离开了清思殿。一路上,谢昭京总感觉暗处有股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不自在地皱起了眉头。李万机一把掐住了身旁人的后颈,沉声道:“别回头。这皇宫到底还是百里溯的皇宫,咱俩一起大摇大摆地走进清思殿晃了一圈,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看来,百里决明身上有许多谜团等着我去解开呢。”谢昭京半抿着唇瓣,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又似乎带不易察觉的凌冽。

“百里溯身为百里皇室的嫡长子,从小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太子之位坐的名正言顺。”李万机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表面再乖巧的少年也逐渐露出了本性。”

“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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