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回房把银子收好,抱着木盆去浴室洗漱。
院子东墙劈了一间小屋,正好能让人进去洗澡。
天色渐黑,江浸月也不得不加快速度。
她用草木灰水洗头,简单冲了个澡,才感觉皮肤能呼吸了。
清清爽爽的回房。
江浸月坐在床上,才想起来原主不爱习字,是个文盲。
屋里根本没有笔墨,更何况这东西金贵,有这钱都够她买一身好衣裳了。
乌黑稠密的长发,一时半会儿干不了。
江浸月起身去院子里坐下,想明日要怎么赚第一桶金。
寻常穿越女,都是怎么赚钱的啊?
做香皂?提纯细盐?做玻璃?卖火锅底料?
江浸月率先把细盐否掉,这玩意儿被抓,是要被砍头的。
玻璃也不现实,需要的材料太多,她压根没办法找到。
那就剩下香皂和火锅底料了。
明日她就去镇上,向着她第一桶金进发!
可惜后半夜,江涛高烧不止,整个人像是快烧糊了。
嘴里还念叨着胡话。
“我什么都不会说。”
“别杀我!”
大嫂半夜煎退烧药,江老爹红着眼眶,求早亡的妻子庇护儿子,一边给儿子喂药。
两人忙活到天亮,江涛的烧才退了下去。
清晨。
李明慧难得多蒸了几个白面馒头。
她给江潮装了六个,江浸月和江池每人两个。
江浸月晓得她昨夜没睡好:“大嫂,白日里你也去睡会儿,没日没夜的熬,身体会熬坏。”
李明慧一脸感动的点头,依依不舍的送三人出门。
兄妹三人出了杏花村,一路走到五里亭。
这里停着几辆牛车,专门载人去县城和镇上。
赶牛人都是要进城做活,或者干别的买卖,捎带着人进城赚点钱。
去镇上要花三文钱,江潮打算走路去,让弟弟妹妹坐车。
江浸月不肯,没有独留一个人走路的道理。
更何况大哥还要去县城,可有得折腾。
三人僵持不下,忽然有人喊住江浸月。
“江家丫头。”
三人齐齐转头,是花婆子和两个伙计,赶了辆牛车过来。
车上还有几个姑娘。
花婆子笑盈盈道:“你们要去县城还是镇上?”
“镇上。”江浸月如实道。
花婆子一拍手:“那正好,我这车姑娘就是要去镇上,还留有空的位置,能捎你们一程。”
江潮认出她来,下意识就要拒绝。
他不想小妹再跟花婆子扯上任何关系。
却不料,江浸月一口答应下来:“那就谢谢大娘了。”
花婆子摆摆手:“多亏你昨日带我去吕家,不光帮我把钱要回来,名声也挣了。”
“你看。”花婆子双手向上一摊:“前两日不肯把闺女交给我的人,现在就把人送来了。”
江浸月有些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这些姑娘大多都是在家不受待见。
等去了大户人家当丫鬟,还要接济穷苦的家,给弟弟妹妹钱花。
花婆子可是人精,瞧她不说话,笑起来也没那么灿烂了。
她小声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家里有父兄疼爱。
她们不如你命好,在家受冻挨饿,做不好事还被揍。
等到了年纪卖给老头,还是鳏夫,谁又知道?”
“还不如去给人当丫鬟,好歹吃穿不愁。至于活成什么样,就看她们的命了。”
可丫鬟也不是什么好活,全看主家是不是好人。
江浸月也没想过改变什么,她连江涛的治病钱都拿不出,三个人坐车的钱都要争执,就点了点头。
兄妹三人上了车,花婆子还要收人,留在了五里亭。
牛车上,兄弟二人缩在一起,生怕碰到隔壁的姑娘。
最后还是拿江浸月当挡箭牌,腿脚才舒展了一点。
江浸月:“……”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
下车后,江潮给江浸月50文,让两人晌午别饿肚子。
江浸月不肯收,穷家富路,甚至给了一两银子,交到江潮手心。
彼时的三人还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一两银子,救了江潮一条命。
三人分道扬镳,江浸月带着江池在镇上逛。
两人都是第一次进镇。
原主来过,江浸月是‘真’第一次来。
江池则是觉得没什么好买,更是心疼钱,每次原主来镇上,他都故意跑出门找小胖玩。
江浸月拍了拍胸脯:“走,姐姐带你shopping。”
肖萍?是谁?
眼看着江浸月走远,江池只能追上。
桑榆镇买卖不少,她们下车的地方,在木匠铺子的街道边。
杂货铺摆着锅碗瓢盆。
糕点摊香味扑鼻。
陶器、木器、玩具摊、泥塑摊、全是精巧小玩意。
路过首饰摊,江池抓着江浸月的手腕,就往前走丝毫不带停留。
江浸月猜到江池怕她瞎买东西,也没说什么,跟着他往前走。
逛了一圈,江浸月才开口:“江池,你说咱们做辣椒的买卖,怎么样?”
江池一脸看煞笔的神色,没好气道:“不怎么样。”
“辣子没盐,根本吃不下。”
“再说辣子吃了肚子痛,去年小胖爹吃了辣子汤,差点丢了半条命。”
“谁没病吃那玩意儿啊?”
江浸月傻眼了,这跟她看的小说咋不一样啊?
转而,她就想明白了。
此地处于大陆板块靠东,对辣椒无感。
穷人饥一顿饱一顿,根本禁不起辣椒素刺激。
而富人,她们根本接触不到。
真是失策。
江浸月放弃火锅底料,转而道:“那我们做香皂生意吧。”
江池大概率是听懂了,把人带到卖澡豆的地方。
澡豆金贵,店里的都是低配版本。
饶是如此,江浸月还是觉得贵,一颗就要50文,一盒十颗要500文。
抢钱啊!
江浸月转头就走,却也更坚定要做出香皂。
要是她能做出香皂,再找人合伙,别说江涛治病的药钱有着落。
她们一家住进大房子,也指日可待。
江浸月兴奋极了,碰到卖糖葫芦的小贩,还买了两串,花了六文钱。
江池攥着糖葫芦问:“现在去哪?”
江浸月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真解暑。
她囫囵道:“走,去买肉。”
两人一起走到肉摊,屠夫浑身是汗,粗犷的脸满是络腮胡,看起来吓人得紧。
江池挡在江浸月面前,屠夫看到姐弟俩怕他,还故意龇牙吓人。
这一举动,反倒把江浸月逗笑了。
屠夫问:“你们想买点啥?”
江浸月指了指案板上的猪姨子问:
“多少钱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