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竹篓,然后蹲下身体准备开始割草。
然而,当她看到面前一大片长得差不多的野草时,直接就傻眼了。
这打猪草,具体是要哪种?
大队长只说要打满一竹篓,但没说猪要吃哪一种,总不能乱割一通就拿回去交差吧。
陆姜姜对着满地的野草发呆,瓷白小脸挤作一团。
程昭随意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就看到她愁眉苦脸地对着草地干瞪眼。
“……”
果然这小凤凰儿不会干活,估计都分不清该打哪种野草回去给猪吃。
就在这时,刚才跑掉的那个小女孩,又悄悄地挪了回来。
她不敢看陆姜姜,只是伸出了手,掌心攥着一把草叶子。
她把草叶子往陆姜姜面前一放,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
“姐姐,你割……割这种就行。”
说完还没等陆姜姜反应过来,她一溜烟儿又跑回了刚才的位置,只留下一个瘦弱的背影。
陆姜姜的谢谢硬是没来得及说出口。
不过懵归懵,但至少知道应该割哪一种了。
……
过了没一会儿,陆姜姜就开始垂头丧气。
作为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富二代,她每日就是吃喝玩乐,还有花钱买买买。
这才没割多少,手心就开始发疼。
她停下动作看了眼,掌心已经红了,有几处还隐隐约约能看到白色的口子,是被其他的杂草划出来的。
陆姜姜止不住地叹气,忙活了这么久,竹篓才满了十分之一。
这得割到猴年马月去啊。
一股委屈劲儿涌了上来,她娇气地扁了扁嘴,一张脸也垮了下来。
干不动,也不想干了。
她也不管脏不脏,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托着腮,看向了田里那个最显眼的身影。
程昭栽秧很快,每一株栽的高度都差不多,间距也很均匀。
对于强迫症来说,看着十分的舒坦。
她看了几眼秧苗,目光又移回程昭脸上。
汗水从他的鬓角往下淌,滑过小麦色的脖颈再到英朗的锁骨,凸起的喉结性感的要命。
陆姜姜不自觉地就看愣了。
就差把‘荷尔蒙’‘性张力’写在脑门上了。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但她觉得,长得好看的男人认真起来才好看。
不远处的臭蛋累得够呛,刚直起身体想要活动一下僵硬的腰板,就看到陆姜姜盯着程昭看。
他愣了愣。
这富贵花咋回事,眼睛都要黏在他哥身上了。
那目光滚烫滚烫的,他怀疑再盯下去,都能把他哥身上给烫出个洞来。
……这城里来的大小姐,不会真看上他哥了吧。
陆姜姜欣赏了好一会,低下头又开始割草,心里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去和程昭搭话。
去夸他栽秧栽的好看?
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奇葩了。
现下她满脑子都在琢磨这个事情,割草的动作全凭本能,压根没注意自己离水田边越来越近。
更没注意到自己手里现在揪着的是猪草,还是水稻苗。
就在她一手拽着‘野草’,一手举着小镰刀就要往下割的时候,李国平惊呼一声。
“陆知青,你在做啥子呦?!”
陆姜姜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小镰刀丢出去,她茫然地抬头。
“怎么了?”
李国平的声音都差点劈岔。
“让你打猪草,你割秧苗做什么!”
陆姜姜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就蹲在水田边上,手里攥着的是水田最边上的一撮秧苗。
“……”
好尴尬。
周围的村民被李国平这一嗓子吸引了过来,看到陆姜姜拽着秧苗,一脸懵懂,都觉得有些好笑。
这城里姑娘,干活不行,搞破坏倒是蛮在行的。
几个看陆姜姜不是很顺眼的大娘,见状就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她就不是干活的料。”
“可不是,你看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我看就是来这儿显摆,勾搭男人的!”
“狐媚子相,瞧瞧周围那些大老爷们的眼神,怕是魂都被她勾走了呦……”
李国平的儿子李建军听这些大娘这么编排他的心上人,肺都要气炸了!
他‘噌’地一下直起身,冲着几个大娘就吼了过去。
“说什么呢!小姑娘爱漂亮怎么了?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嚼舌根,也不怕舌头长烂疮!”
见李建军突然跳出来维护陆姜姜,几个大娘先是一愣,随即就乐了。
一个大娘叉着腰,嗓门比李建军更大。
“哎呦喂,毛蛋,你这么帮着那小知青说话,难道是看上人家了?”
李建军被戳中心事,脸红了起来,但还是梗着脖子回击。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说话这么难听,她招你们惹你们了吗!”
李家大娘接上话茬,语气尖酸:“想不让人说就别打扮成这个样子啊,哪有点干活的样,要是穿着粗布衣裳,谁稀罕说她!”
李建军气的大声反驳:“人家就算穿粗布,也一样好看,你们要是觉得她打扮狐媚,倒是管管自己闺女,别让她们整天学陆知青穿衣服,梳头发!”
这话倒是戳到了这群大娘。
小茶村的年轻姑娘私下里都在学陆姜姜的穿衣打扮,去城里买布都得挑和她身上颜色差不多的,做出来的式样也在模仿。
还有陆姜姜要是扎了个新发型,没两天村里大部分的姑娘都是一样的发型。
无形中,她成了小茶村的时尚风向标。
这些大娘们本就看不惯陆姜姜,现在又见自家闺女都在学她,心里能是滋味儿吗?
但能怎么办,管又管不了,说又说不听。
李建军见这些大娘被怼得说不出话,笑了一声:“没话说了吧,自家闺女都管不住,倒有闲心在这里管别人。”
张大娘恼羞成怒,就换了个说法攻击他。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李建军,嗤笑一声,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
“毛蛋,别怪婶娘没提醒你,那小狐狸精可不是你能惦记的,还是趁早死心,免得最后受罪!”
陆姜姜是什么人,北城干部家的千金小姐。
而毛蛋呢,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就只是一个大队长的儿子。
都别说他了,就林支书家那个刚从部队回来的儿子,陆姜姜都未必能瞧得上眼。
张大娘这话像刀子一样,直接捅破了李建军那点隐秘的心思。
也把他那点可怜的幻想戳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