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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弑神枪的枪尖距离金色晶体不足三寸时,大祭司手中的神骨权杖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杖身镶嵌的神骨碎片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繁复的神纹,那些纹路如活物般游走,竟在半空交织成一道巨大的金色穹顶,将万忆莲与莲心晶体牢牢护住。

“神恩庇护!”大祭司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金色长袍无风自动,衣摆上绣着的太阳图腾缓缓旋转,“区区魔纹境,也敢觊觎神明遗物?今日便让你明白,魔孽与神权的差距,如同萤火与皓月!”

方凡的枪尖撞在金色穹顶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紫黑色魔气与金色神光剧烈碰撞,竟被震得寸寸碎裂。他眉头微蹙,乱世魔瞳看穿了穹顶的本质——那是由无数信仰之力压缩而成的神之壁垒,每一寸神光都蕴含着神阶七境的规则之力,如同七层叠加的枷锁,死死锁着魔气的蔓延。

“信仰之力凝结的壁垒?”方凡冷笑一声,十二翼魔纹虚影骤然扇动,“可惜,再坚固的牢笼,也困不住真正的混沌!”

他猛地催动罗睺遗骨的力量,掌心遗骨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涌出更为精纯的紫黑色魔气。这股魔气不再是单纯的能量洪流,而是化作无数细密的魔文,顺着弑神枪的枪身游走,最终凝聚在枪尖——那是罗睺战体自带的本源魔文,专破各种规则束缚。

“嗤啦!”

魔文与神之壁垒接触的瞬间,金色穹顶如被强酸腐蚀的琉璃,表面迅速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大祭司脸色微变,权杖顿地,高声吟唱起来:“以吾神权之名,召烈焰裁决!”

随着吟唱声,中心塔顶端的七窍玲珑石同时亮起,塔外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晨空被厚重的乌云覆盖,云层中翻滚着橘红色的光芒,隐约能听到岩石摩擦的轰鸣。

苏璃脸色骤变,紫幽藤突然疯狂抽芽,在三人头顶交织成密不透风的藤盾:“是禁术!他在引动天域的火属性灵气,这不是神阶能掌握的力量!”

方凡的乱世魔瞳穿透云层,看清了乌云中的景象——那是无数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陨石,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朝着中心塔坠落。这些陨石并非自然形成,表面刻着与大祭司权杖相同的神纹,显然是被信仰之力从外域召唤而来的“神罚之石”。

“陨石火雨,乃是神权国镇国禁术,”大祭司的声音带着狂热,“需以十年寿元为引,方能借来神明掌控的天域之火。今日便用这焚山煮海的禁术,将你们这些魔孽彻底净化!”

话音未落,第一颗人头大小的陨石已经冲破云层,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砸向中心塔。陨石表面的火焰呈诡异的金色,落地瞬间便燃起熊熊烈火,将塔外的锁心藤烧成焦炭——那是蕴含神之规则的圣火,寻常草木甚至魔气触之即焚。

“铁牛,护住风铃!”方凡大喊一声,弑神枪横扫,将另一颗坠落的陨石劈成两半。分裂的陨石碎片擦着他的肩头飞过,滚烫的火星溅在魔纹上,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铁牛早已将风铃护在怀里,浑身肌肉贲张,皮肤表面浮现出土黄色的石纹——那是他修炼的大地战体,虽未入魔境,却能硬抗通神境的攻击。他猛地跺脚,地面裂开数道缝隙,升起一面厚实的石墙,堪堪挡住两颗同时坠落的陨石。

“苏璃,想办法断他的施法!”方凡一边格挡陨石,一边冲向大祭司。十二翼魔纹全力扇动,将周身魔气凝聚成盾,硬生生在火雨中东冲西撞。

苏璃会意,紫幽藤如灵蛇般顺着阶梯蔓延,绕过燃烧的陨石,直扑大祭司的双脚。然而刚靠近金色穹顶,藤条便被神光灼烧,发出焦糊的气味。她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种子,正是从枯荣老怪那里得到的万忆莲种子。

“以毒攻毒!”苏璃将灵力注入种子,种子瞬间生根发芽,长出的黑色莲叶上布满了倒刺,竟能在神光中勉强生长。黑色莲叶卷住大祭司的权杖,试图阻止他继续吟唱。

大祭司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区区妖藤,也敢班门弄斧?”他左手捏了个法诀,权杖顶端的神骨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将黑色莲叶烧成灰烬。但就是这短暂的阻碍,让陨石坠落的速度慢了半分。

方凡抓住这个机会,弑神枪上的本源魔文再次爆发,终于在金色穹顶上撕开一道缺口。他纵身一跃,穿过缺口直扑莲心处的金色晶体——那晶体中不仅有解除傀儡诅咒的力量,更封存着万忆莲吸收的无数记忆,其中或许就有罗睺战体后续的修炼法门。

“放肆!”大祭司怒喝一声,竟放弃维持陨石火雨,双手握住权杖猛地插入地面。中心塔的十二根立柱同时亮起,塔内所有圣殿骑士的盔甲突然崩碎,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权杖——他竟在献祭麾下骑士的生魂,换取更强的力量!

吸收了数十名骑士生魂的权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杖身神骨碎片完全亮起,在空中投射出一个巨大的神明虚影。虚影手持巨斧,朝着方凡当头劈下,斧刃上流转的神光比陨石之火更加霸道。

方凡避无可避,只能将罗睺遗骨贴在胸口。遗骨突然剧烈发烫,融入血脉的魔纹瞬间沸腾,十二翼魔纹虚影竟与他的肉身重合——这是魔纹境的终极形态,以身化魔翼,以骨为战兵!

“铛!”

方凡用手臂硬接下神明虚影的巨斧,魔纹覆盖的手臂与斧刃碰撞,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他闷哼一声,手臂被震得发麻,但巨斧也被死死挡住,无法再进寸分。

“不可能!”大祭司失声惊呼,“凡人之躯,怎可硬抗神罚之斧?”

方凡没有回答,只是猛地催动乱世魔瞳。竖瞳中符文流转,他突然看穿了神明虚影的弱点——虚影胸口处有一点黯淡的神纹,那是大祭司生魂与虚影连接的节点,也是献祭生魂留下的破绽。

“破绽,就在这里!”

方凡突然弃枪,左手抓住巨斧斧刃,右手成拳,将所有魔气凝聚在拳锋。罗睺遗骨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拳头,让拳头上的魔纹浮现出古老的战体符文——那是罗睺当年征战诸神时常用的近身战技,名为“碎神拳”。

拳头与神明虚影的胸口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细微的碎裂声。虚影胸口的黯淡神纹瞬间崩碎,整个虚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大祭司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权杖上的神骨碎片黯淡了大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凡:“你……你不仅继承了罗睺的战体,还掌握了碎神战技?难道……难道预言是真的?”

“什么预言?”方凡步步紧逼,弑神枪不知何时已回到手中,枪尖直指大祭司的咽喉。

此时陨石火雨因大祭司受伤而威力大减,铁牛与苏璃已经能勉强抵挡。铁牛的大地战体虽然被圣火灼烧得滋滋作响,但石墙依旧坚固;苏璃则指挥紫幽藤缠绕住坠落的陨石,用藤条中的毒液慢慢熄灭圣火。

大祭司看着步步逼近的方凡,突然惨笑起来:“诸神在上,终究还是没能拦住魔祖复苏……三百年前,神谕曾言,当罗睺战体重现,当碎神拳破开封印,便是诸神黄昏的开端……”

他猛地抓住莲心处的金色晶体,将其攥在掌心:“但你们别想得到它!这不仅是封神坛的钥匙,更是诸神留给后人的‘神之枷锁’,只要毁了它,所有魔修都将永远困在魔纹境!”

说着,大祭司竟要捏碎金色晶体。方凡眼神一凛,乱世魔瞳骤然扩张,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顺着视线射出,干扰了大祭司的动作。就是这刹那的迟滞,苏璃的紫幽藤已经缠上他的手腕,将金色晶体夺了过来。

“不!”大祭司发出绝望的嘶吼,突然挣脱紫幽藤,一头撞向万忆莲的莲台,“既然我成不了神,那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万忆莲被他撞得剧烈摇晃,花瓣上的无数只眼睛同时爆发出红光。整个中心塔开始剧烈震动,塔基处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大祭司竟在引爆万忆莲吸收的所有记忆执念,想要同归于尽!

“快走!”方凡一把夺过苏璃手中的金色晶体,将其塞进风铃的玉佩中。晶体与玉佩接触的瞬间,玉佩突然射出一道柔和的青光,笼罩住风铃全身,她脖颈处的傀儡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

“铁牛,带风铃先走!”方凡将风铃抛给铁牛,弑神枪插入地面,十二翼魔纹全力展开,“我来挡住爆炸!”

铁牛接住风铃,看着摇摇欲坠的中心塔,急声道:“凡哥,那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方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记住,去黑风谷找骨牙,他会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苏璃没有离开,反而催动紫幽藤在方凡身后织成数道藤墙:“要走一起走!”

方凡回头看了她一眼,乱世魔瞳中闪过一丝暖意:“别傻了,魔纹境巅峰的我,能在爆炸中撕开缺口,你跟着只会碍事。”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半块罗睺指骨的碎片,“这个给你,能暂时压制神权国的信仰追踪。”

苏璃接过碎片,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与她血脉中流淌的某种力量隐隐共鸣。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用力点头:“我在黑风谷等你,你要是敢不来……”

“一定来。”方凡打断她的话,十二翼魔纹突然合拢,将他包裹成一个巨大的紫黑色茧。“快走!”

铁牛不再犹豫,抱着风铃转身冲向塔下。苏璃深深看了一眼紫黑色的茧,转身跟上铁牛的脚步。就在他们冲出中心塔的瞬间,万忆莲终于爆发了。

无数记忆执念化作狂暴的能量洪流,在中心塔内炸开。金色与黑色的光芒交织成巨大的蘑菇云,将整座塔炸得粉碎。燃烧的陨石、断裂的石柱、飞溅的碎片……整个皇家植物园都被卷入这场爆炸。

紫黑色的茧在爆炸中心剧烈震颤,外层的魔纹不断破碎又重组。方凡在茧中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冲击,罗睺遗骨几乎要从他胸口撕裂而出。他咬紧牙关,将所有意志集中在乱世魔瞳上——透过层层能量洪流,他看到万忆莲爆炸的核心处,有一缕极淡的灰色气流正在缓缓凝聚。

“那是……混沌本源?”方凡心中一动。罗睺的记忆碎片曾提到,万忆莲本是混沌中诞生的灵根,吸收记忆执念只是表象,真正的核心是凝结混沌本源。

他不再抵挡爆炸的冲击,反而引导着紫黑色茧朝着灰色气流飞去。越是靠近气流,遗骨就越滚烫,仿佛在呼唤着什么。当茧与灰色气流接触的瞬间,气流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钻入遗骨的裂缝中。

“嗡——”

罗睺遗骨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裂缝迅速愈合,表面浮现出完整的战体图谱。方凡的脑海中涌入海量的信息,那是魔纹境之后的修炼法门——魔骨境,需以混沌本源淬炼全身骨骼,将每一寸骨头都化作魔祖战兵。

“原来如此……”方凡豁然开朗,体表的十二翼魔纹开始融入骨骼,紫黑色的茧渐渐透明,露出他重新凝聚的肉身。此刻他的骨骼隐隐泛着紫金色,每一次呼吸都能吸入空气中的混沌之力,这正是魔骨境的特征!

爆炸的余波渐渐平息,方凡缓缓睁开眼睛,乱世魔瞳中混沌流转,已能看穿天地间游离的本源之力。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弑神枪,枪身因吸收了混沌本源,竟长出细密的骨纹,变得更加锋利。

“大祭司,多谢你的‘馈赠’。”方凡轻笑一声,纵身跃出废墟。远处传来圣殿骑士的呐喊声,显然爆炸惊动了整个首都的守卫。

他没有恋战,展开尚未完全稳固的魔骨翼,朝着黑风谷的方向飞去。翼展划过天空,带起淡淡的混沌气流,将身后的追兵远远甩开。

飞过边境山脉时,方凡低头看向下方——黑风谷的轮廓已隐约可见,谷口处似乎有两道身影正在眺望,其中一道娇小的身影手中,正握着半块发光的指骨碎片。

“我回来了。”方凡低语一声,加快了速度。他知道,突破魔骨境只是开始,神权国背后的诸神、罗睺战体的终极奥秘、风铃家族守护的完整秘密……还有太多的谜团等着他去解开。

而此刻,在神权国首都的废墟深处,一块沾染着金色血液的神骨碎片突然亮起,投射出一道微弱的光影。光影对着虚空跪拜,声音带着惊恐与谄媚:

“启禀神王,罗睺战体已突破魔骨境,万忆莲的混沌本源被其夺走……是否要启动‘天罚计划’?”

虚空沉默了片刻,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仿佛来自亘古的星河:

“不必。让他继续成长,只有让罗睺战体完全复苏,才能打开‘葬神渊’的封印……到那时,不仅是他,所有魔孽,都将成为吾等回归的祭品。”

光影恭敬地应是,随即消散。神骨碎片再次沉寂,只有废墟中残留的混沌气流,还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激战。而这一切,正朝着预言中的“诸神黄昏”,缓缓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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