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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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奶奶歪歪扭扭的字迹映入眼帘：

【2002年10月4日

孩子出生了，是个丫头，白白净净的，一看见我就呵呵的笑，真招人疼。

她爸妈嫌她是个女娃，想把她扔了。

他们不要，我这个老太婆要。

谁说女娃不好，我的小雨以后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出息的孩子，比男娃都有本事！】

【2012年3月12日

小雨今天被陈家那老光棍堵在放学路上，差点出事，幸亏我抄近路去接。这丫头越长越水灵，不是好事。得想个法子⋯⋯】

我呼吸一滞，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下翻：

【2013年9月1日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小雨偷偷溜出去玩，差点遭了祸，还好我提前找到她，跟在她后头，把陈家那个畜生打走了。

为了让她长记性，我狠狠打了她一顿。

看着她哭，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奶奶不能保护小雨一辈子，只能狠心叫她长记性。】

【2014年6月18日

小雨考上县重点，她爸妈居然想让她辍学打工。

我不能让这孩子就这么被糟蹋了，只能逼她在家帮忙，那么小的孩子每天起大早拿冷水洗衣服，我这心里也疼，可总比不读书耽误一辈子强。

好孩子，再忍忍，等到上了大学，飞出去了就好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胡乱抹了把脸，接着往后翻：

【2021年5月20日

小雨一天天大了，她的爸妈也坐不住了，跑上门来找我，急着卖闺女，气得我拿大扫帚把他们打了一顿。

可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护不住丫头多久了。

小雨马上要高考，这可怎么办。】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我被赶出家门那天：

【2021年6月6日

小雨，奶奶对不住你，但你必须走。

房本和存折都缝在包袱里，你去南方找李老师，再也不要回来！

奶奶知道你恨我，但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日记看完，我早已泪流满面。

那些我以为的虐待，那些所谓的“重男轻女”，原来全是奶奶笨拙的保护。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我憎恶和苛待，实则却为我的未来机关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