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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碎玉轩金桂之事后,眉姐姐与陵容总是一早就相携到碎玉轩陪伴甄嬛。

这般相伴,一半是为了驱散甄嬛金桂之事惊惧;另一半,是在茶盏轻碰的脆响里,将往后的路一点点铺展开来。

沈眉庄素手轻拢鬓边珠翠,安陵容指尖缠着帕角的流苏,三人围坐在紫檀木案旁,青瓷茶盏里的碧螺春正冒着袅袅热气,却驱不散殿内凝重的气息。

安陵容指尖摩挲着杯沿,压低声音道:“皇后既肯使出这般阴毒手段,咱们若再将她当作依靠并非明智之举,话锋一转,她攥紧了帕子,“如今宫里能与她抗衡的,也就华妃一人了 —— 咱们…… 是否要投靠华妃?”

话音未落,沈眉庄便蹙起远山眉,手中团扇无意识地轻敲掌心:“可华妃也非良选。听闻她恃宠而骄,连六宫协理之权都握在手中,这般跋扈性子,咱们投靠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眉姐姐,”甄嬛放下茶盏,青瓷与木案相撞发出轻响,原本柔和的杏眼渐渐染上锐利:“昔日里,谁不称颂皇后贤良淑德?可金桂树下的惊魂一幕,难道是假的?”她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指尖在茶盏沿上轻轻摩挲,“这后宫里的传闻,当不得真。与其被人牵着鼻子走,倒不如主动寻条生路。”

安陵容垂眸思索片刻,抬眼时眸光流转,带着几分审慎:“姐姐们说得是。只是眼下咱们刚入宫,根基尚浅得很。” 她凑近几分,声音压得更低,“贸然站队难免惹祸。待慢慢接触,或者与华妃释放着善意,且看看她反应再说。”安陵容说道。

沈眉庄闻言,眼中当即闪过一抹赞许,伸手轻拍安陵容的手背,指尖的温度透过绢帕传过来:“陵容心思细腻,这般周全的法子,也只有你能想到。”

甄嬛亦点头,紧绷的唇角终于放松些许,她伸手覆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掌心相贴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就依陵容说的办。往后在这宫里,咱们姐妹更要拧成一股绳。”

话题一转,安陵容望着沈眉庄身上桃红色织锦的旗装,轻叹道:“此次入宫八人,姐姐一入宫便是贵人,家世显赫;甄姐姐与我又有封号,明日觐见怕是免不了被提点几句了。”她欲言又止,用帕子轻掩唇角。沈眉庄与甄嬛皆是聪明人,瞬间明白话中深意——三人太过出众,难免招人眼红。

“明日我便换件素色衣裳,头上的珠翠也减些。”沈眉庄率先说道。

甄嬛亦抚上鬓边的银簪,点头道:“收敛锋芒方是上策。这宫里步步惊心,咱们小心些总没错。”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三人身上,映得她们交握的手,在阴影与光亮间,紧紧相依。

然而,她们尚不知晓,此刻皇后宫中,剪秋正将三人密会之事细细禀明。皇后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护甲,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倒会抱团取暖,且看这三个新人,能翻起多大的浪。宫中的姐妹,在荣宠上便成不了姐妹了…”

烛火摇曳,映得她眼中的算计愈发深沉,一场无声的较量,已悄然拉开帷幕。

而碎玉轩内,浑然未觉危机逼近的三人,仍在低声商议着明日觐见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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