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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门板被金属片撞得“咚咚”响,张老师的声音隔着木头传进来,温和却带着不容逃遁的沉:“林晓鱼同学,不用躲。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藏东西,只是……还没弄清手里的物件是什么。”

林晓鱼攥着口袋里的金属片,指节捏得发白。片子像是听懂了张老师的话,突然不撞门了,安安静静贴在她掌心,符号处的银光弱了点,倒像是在“劝”她开门。

王大叔在旁边急得直搓手:“要不……开吧?躲着也不是办法。”

林晓鱼咬了咬牙。是啊,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张老师既然盯上了,就算今天从棚屋逃出去,迟早也得被找到。她深吸一口气,挪开抵门的破木箱,“吱呀”一声拉开门栓。

门外的沙地上,张老师站得笔直,白色制服沾了点沙粒,却依旧干净。他身后没跟着助手,只有老周蹲在不远处捡矿灯碎片,见门开了,偷偷抬眼瞅了瞅,又赶紧低下头。

“张老师。”林晓鱼低着头,没敢看他的眼睛,手紧紧攥着口袋里的片子。

张老师的目光落在她的口袋上,顿了顿,却没直接问,只往测试点的方向指了指:“该复测了。测试仪刚校准好,别耽误了其他人。”

没提金属片,没提刚才跑掉的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林晓鱼愣了愣,心里反倒更慌了——这种“看破不说破”的架势,比直接质问还让人发怵。

“我……”她还想找借口,王大叔突然推了她一把:“快去吧!测完就没事了!”他挤着眼朝她使眼色,像是在说“别犟了”。

林晓鱼被推得往前踉跄了半步,只好跟着张老师往测试点走。沙粒灌进鞋里,硌得脚心发疼,她偷偷回头往沙丘看——刚才站着小孩的地方空空的,只有风卷着沙粒滚过,连脚印都被吹平了。那串跟着金属片的小脚印也没了,像是从没出现过。

“在找什么?”张老师突然回头问。

“没、没找什么。”林晓鱼赶紧低下头,心跳漏了一拍,“沙子迷眼了。”

张老师没再追问,继续往前走。两人一前一后,没再说话,测试点的嘈杂声越来越近——有人在笑,有人在叹气,大概是又测出了一串F级。

刚走到棚子底下,李婶就凑了过来,手里还举着那台修好的通讯器:“张老师!小鱼来了!您看我这通讯器,刚才又发了条消息给矿场的侄子,顺顺当当的!这丫头手是真巧……”

“李婶!”林晓鱼赶紧打断她,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机械能手”的浑话,“您别瞎说!”

张老师却笑了笑,接过通讯器翻了翻:“确实修得不错。边缘星缺维修的人,能有这手艺是好事。”他说着把通讯器还给李婶,目光转向测试仪,“该你了,林晓鱼同学。”

周围的目光又“唰”地聚过来,比上午更热乎——刚才矿灯炸了时没人注意她跑了,现在见她跟着张老师回来,都猜着“这F级丫头怕是被盯上了”。老周捏着矿灯碎片凑到老郑耳边嘀咕,两人眼神直往她身上瞟。

林晓鱼硬着头皮往测试仪的光圈里站。机器的嗡鸣声比上午更响,红光从脚底往上扫,暖烘烘地裹着全身。她下意识地攥紧口袋里的金属片——片子安安静静的,不烫了,也不颤了,像块普通的凉铁。

“嘀——”测试仪响了声,屏幕上跳出熟悉的字:基因等级F。红光稳稳地亮着,没半点异常。

“我就说嘛,F级还能测出花来?”人群后有人嗤笑,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清楚楚。

林晓鱼松了口气,刚想往外走,张老师突然开口:“等一下。”

她的脚顿在原地,心又提了起来。

张老师走到测试仪旁边,指尖在控制面板上点了两下:“刚才矿灯炸时干扰了仪器,再测一次,确保数据准确。”

“还测?”林晓鱼愣了——哪有复测还测两次的?他分明是故意的!

“学院的规定,数据异常需二次校准。”张老师语气平淡,却没给她反驳的余地。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测就测呗!反正都是F级,还能变C级不成?”

林晓鱼咬着牙站在原地。红光再次亮起,裹着全身时,口袋里的金属片突然轻轻“硌”了她一下——像是被测试仪的红光烫着了。她心里咯噔一下,刚想伸手去按口袋,就听见“叮”的一声轻响——

金属片!它竟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大概是刚才攥得太松,又被机器的震动晃了下,片子“啪”地掉在测试仪的底座上,弹了弹,正好贴在仪器的金属外壳上。

“啥东西?”有人喊了一声。

林晓鱼的脸“唰”地白了,魂都飞了一半——完了!掉出来了!她赶紧蹲下去捡,可手刚碰到片子,测试仪突然“嘀嘀嘀”乱响起来!

红光猛地变亮,刺得人睁不开眼,屏幕上的“F级”字样疯狂闪烁,像是卡了壳。更怪的是,那片纯粹的红光里,竟慢慢渗进了点极淡的银芒——一丝丝,一缕缕,像银线缠在红布上,在沙地里映出片忽明忽暗的光斑。

“咋回事?!”老周吓得往后跳了半步,手里的矿灯碎片都掉了。

人群瞬间静了,连测试仪的嗡鸣声都变得刺耳。所有人都瞪着测试仪,眼里写满了“见了鬼”——边缘星的测试仪用了十几年,从没出过这状况!F级的红光里怎么会有银芒?

林晓鱼僵在原地,手还停在捡金属片的半空。她看着那抹银芒,后背突然爬满冷汗——这银芒……跟金属片符号处的银光一模一样!

张老师的眼神亮得惊人,他快步走到测试仪旁,没看屏幕,反倒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金属片。片子刚到他手里,测试仪的银芒突然“嗖”地退了,红光恢复正常,屏幕上重新跳出“基因等级F”,安安静静的,像刚才的异动从没发生过。

“这……这是啥?”王大叔凑过来,声音都抖了,“测试仪坏了?”

没人敢接话。棚子底下静得能听见风吹沙粒的“沙沙”声。

张老师捏着金属片,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花形符号,眼神深得像口井。他没看测试仪,也没看周围的人,只盯着林晓鱼,声音比刚才沉了些:“这东西,哪来的?”

林晓鱼的心跳得像擂鼓,舌头都打了结:“捡、捡的……在北边沙丘捡的,看着好玩就揣兜里了……”她不敢说小孩送的,怕引出更多麻烦。

“捡的?”张老师挑眉,指尖在符号上轻轻点了点,“边缘星的沙地里,能捡到刻着上古能量纹路的金属片?”

“上古能量纹路?”林晓鱼愣了——这名字她听都没听过。

周围的人也懵了,老周挠了挠头:“张老师,您说啥呢?这就是块废铁片子……”

“废铁?”张老师举着金属片往测试仪的底座上贴了贴——没等贴上,测试仪突然又“嘀”地响了声,红光里竟又渗了点银芒!虽然很淡,却清清楚楚!

人群“哗”地炸开了锅:“动了!又动了!这片子有问题!”“怪不得测出银芒!原来是这玩意儿搞的鬼!”

林晓鱼彻底慌了。张老师认识这符号!他知道这片子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它是啥!”她赶紧摆手,声音都带了哭腔,“我真就是捡的!捡回来就扔棚屋里,没碰过……”

“没碰过?”张老师笑了笑,目光扫过她的手——刚才修警报器时被铜丝划破的口子还没长好,结着点血痂,“那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李婶的通讯器,老周的矿灯……你敢说都跟它没关系?”

他竟连矿灯的事都知道了!林晓鱼张着嘴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就想安安分分蹲棚屋,怎么就被块破铁片缠上了?怎么就被学院的老师盯上了?

王大叔赶紧凑过来打圆场:“张老师您别吓孩子!她一个F级流放者,哪懂什么上古纹路?就是碰巧捡着了……”

“碰巧?”张老师没接话,指尖捏着金属片转了转,突然看向林晓鱼,眼神里带着种林晓鱼看不懂的亮:“基因等级不代表一切。”

林晓鱼愣了愣。

张老师把金属片放进自己的口袋,拍了拍她的肩膀:“跟我来一下。”

他没说去哪,也没说要干啥,转身就往测试点外走。周围的人想跟着看,却被他的助手拦住了:“各位请留步,例行询问。”

林晓鱼站在原地没动,脚像灌了铅似的。跟着走?去干啥?问她金属片的事?还是要把她当成“偷上古物件的贼”抓起来?

王大叔拽了拽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去吧!别犟!张老师没凶你,说不定……说不定真是好事。”

好事?林晓鱼苦笑——从捡到这金属片开始,就没遇见过好事。

可她没地方躲了。张老师的助手就站在旁边,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明摆着“不跟走就硬带”。她深吸一口气,跟着张老师往聚落边缘走——那边是飞船停靠的空地,风更大,沙粒打在脸上生疼。

走到没人的沙丘后,张老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你不用怕。我不是要抓你,也不是要抢你的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金属片,递还给她,“这东西对你很重要,自己收好。”

林晓鱼愣愣地接过片子——片子又变得温温的,贴在手心很舒服,不像刚才在测试仪旁那么“冲”。

“张老师……您到底想干啥?”她攥着片子,声音发虚。

“学院的仓库里堆着不少旧零件。”张老师突然开口,目光望着远处的飞船,“都是早年从遗迹里挖出来的,没人能修,也没人能认。我看你对这‘能量纹路’有点感应,想请你去帮帮忙——不用干啥重活,就看看,认认。”

去学院?帮着看旧零件?

林晓鱼愣了——这跟她想的“抓起来审问”完全不一样。她下意识地想拒绝:“我不行!我啥都不懂!刚才修东西都是碰巧……”

“是不是碰巧,去了就知道了。”张老师没给她反驳的余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通讯器,“助手已经去收拾你的‘废品’了——就是棚屋里那些零件,都带上。飞船一小时后起飞,你还有时间跟邻居告个别。”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种“这事就这么定了”的威严。林晓鱼攥着金属片,手心全是汗——他这哪是“请”?分明是“通知”!连她的破烂都要收拾,摆明了“硬带”的架势!

可她能拒绝吗?刚才金属片在测试仪上闹出那么大动静,周围人都看见了。要是执意不去,张老师会不会翻脸?会不会把她当成“危险分子”?

“我……”她咬着唇,心里天人交战——去学院,说不定能弄明白金属片是啥,弄明白那个小孩是谁;可不去,就能留在边缘星继续躺平……可现在这情况,还能躺平吗?

张老师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学院食堂有热食,比营养剂好吃。”说完没再停留,转身往飞船的方向走。白色的制服在风沙里越来越远,留下个不容置疑的背影。

林晓鱼站在沙丘后,攥着金属片,看着远处聚落里的棚屋——李婶还在举着通讯器跟人显摆,王大叔蹲在测试点旁捡沙子里的碎片,老周和老郑扛着修不好的矿灯往矿场走。

这些都是她在边缘星的“邻居”,吵吵嚷嚷,却安稳。

可现在,有人要带她离开这里了。去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做一件她完全不懂的事。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又冷又疼。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属片,片子温温的,像是在安慰她。

去,还是不去?

她还没拿定主意,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很轻,像猫爪踩在沙地上,跟之前那个小孩的脚步声一模一样!

林晓鱼猛地回头——

沙丘后空空的,只有风卷着沙粒滚过。但沙地上放着个小小的东西——是颗圆溜溜的野果子,红彤彤的,跟之前送的一样。果子旁边压着块碎布,布上绣着个模糊的符号——跟金属片上的花形符号,一模一样!

林晓鱼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

那小孩又来了!他是不是一直在跟着她?这碎布是啥意思?是让她去学院?还是让她别去?

她蹲下来捡起野果子,果子还带着点温度。刚想抬头往沙丘深处看,远处突然传来张老师助手的喊声:“林晓鱼同学!该走了!”

林晓鱼攥着野果子和碎布,看着远处的飞船,又看了看手里的金属片,心里乱成一团麻。

一小时后起飞。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可她总觉得,那个小孩还在附近看着她。他留下的碎布和果子,一定藏着什么线索。而张老师那句“学院有热食”,又让她想起了边缘星永远吃不完的营养剂和压缩饼干。

躺平的日子,好像真的要结束了。可去了学院,等待她的会是啥?是能弄明白所有谜团的“安稳”,还是掉进另一个更麻烦的“卷王窝”?

她捏着野果子站起来,风把碎布吹得轻轻晃。远处的飞船已经启动了引擎,发出“嗡”的低响,沙地上的石子都被震得微微颤。

该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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