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第9章
郡主府书房内，楚瑶砸碎手中的茶杯。
她怒吼道：“连人都找不到，本郡主养你们这些护卫有何用！”
护卫跪在地上，说：“郡主息怒，萧侍君或许已不在京城……”
楚瑶厉声喝道：“那还不快出城找！无论他去了哪里，都要把他带回到本郡主面前！”
护卫领命退下。
楚瑶心烦意乱地站在窗边，夜色正浓。
楚瑶忽然想起以前，她因剑伤半夜发起高烧，萧墨不顾名誉，自己在水里泡过，便上床抱住她为她降温。
楚瑶曾问他：“为了救我，你连名节也不顾吗？”
萧墨笑着说：“人命大过虚名，若是旁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楚瑶咬住他的手臂，说：“你不许对旁人这样做。”
萧墨双颊抹上薄红。
他羞涩的笑脸历历在目，楚瑶心中泛起酸涩。
窗外月上柳梢，只是月缺柳残。
这时，林远舟推门进来，身姿挺拔。
“郡主，下臣为您煮了安神茶，喝下就早些休息吧。”
思绪被打断，楚瑶瞬间沉下脸，她冷声道：“一日找不回萧墨，本郡主一日不能安眠。”
林远舟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说：“郡主，河水冰冷，说不定他早就……”
“闭嘴！”楚瑶怒喝一声，“萧墨绝不会死！”
她把安神茶掀翻在地，林远舟吓得后退几步。
楚瑶不敢听这些话，也许林远舟说的是真的。但是她不能相信萧墨死了，也不敢相信萧墨死了。
若是护卫带回萧墨的尸体，她该怎么办呢？
楚瑶眼眶泛红，浑身止不住颤抖。
这一瞬，楚瑶突然明白萧墨为何会因清远之死而疯癫。
她枯坐在椅子上，竟落下泪来。
南郊村庄里，萧墨在一座小客栈住下。
沈云溪每天都为萧墨煎药。
萧墨嫌药苦，沈云溪便买来蜜饯，哄着他喝下药。
“好兄弟，看在我熬药这么辛苦的份上，你把它一口闷了吧！”
沈云溪一手举着药碗，一手举着蜜饯，递到萧墨面前。
萧墨心中微动。他与沈云溪只是萍水相逢，却被他真诚照顾。虽然他仍心存死意，却不愿辜负人家。
在沈云溪期待的眼神中，萧墨喝下苦涩的药。
沈云溪惊叹道：“你竟不吃蜜饯就喝了？”
萧墨苦涩一笑，“总会习惯的。”
沈云溪不置可否，将蜜饯塞入他口中，“这并非好事，不要习惯。”
甜味在萧墨口中化开，盖住原先的苦味。
萧墨却只感到悲伤。
口中的苦味能化解，但是心中的痛苦难以消弭。
萧墨露出悲凉的神色，沈云溪亦有些心疼。
她放下药碗，说：“今日天气好，我们去河边散心，可好？”
萧墨没有回应，任凭沈云溪带他离开。
两人在河边走着，萧墨的心情稍稍放松。
沈云溪不知从哪儿拽来两根狗尾巴草，一根叼在自己嘴里，一根戳进萧墨嘴里。
萧墨吓了一跳，“这是作何？”
“见你闷闷不乐，不如学我叼一根狗尾巴草，然后再这样……”沈云溪边说边将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感叹道，“如此自在！”
萧墨不解，把狗尾巴草拿在手里，好奇地看着她，问：“你们侠客行走江湖，可有牵挂？”
沈云溪一愣，她收敛神色，深沉地说：“若有牵挂，便走不远；若无牵挂，便走不长。”
萧墨鼻头一酸。
他曾因清远留在郡主府，即使楚瑶另娶他人，他也不会离开。可如今，清远已死，他也不愿长留人间。
他哽咽道：“若我无牵挂，那该怎么走？”
沈云溪大笑一声：“天地之宽，何愁前路无知己！”
闻言，萧墨怔在原地。
沈云溪的话如千钧石，却像棉花一样轻轻地撞在他心上，荡开迷雾，现出前路。
“你饿了吗？我去那边树上摘点野果给你吃。”沈云溪突然说道。
萧墨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沈云溪已经跑远，高马尾一甩一甩。
他扬起一个微弱的笑容，心中郁结的血块似乎消散。
萧墨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竟流下两行清泪。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长命锁，轻抚着上面“清远”字样，轻声说：“清远，爹会带着对你的思念活下去的……”
突然，远处出现几个人。
他们穿着郡主府侍卫的衣服，带着刀，在河边慢悠悠地走着。
萧墨心中大惊，赶紧躲在树后面。
“这条河都要走到底了，哪里看到萧侍君的影子？”
“咱们日夜不停地找一个死人，这也太荒唐了。”
“郡主有命，咱们能怎么办？少说话，多做事！快找吧！”
听见他们的话，萧墨立刻意识到楚瑶正派人来抓他！
鲜红的血、清远的棺材、阴湿的地牢、气绝的李玥……一幕幕如噩梦般的场面浮现在脑海，萧墨浑身颤抖起来。
他绝不要再回郡主府……
萧墨拔腿往沈云溪的方向跑去。
郡主府侍卫发觉异常，立刻吼道：“什么人在哪！”
“身形很像萧侍君！”
“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