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在租车行签完协议时,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像在打量什么稀有物种。
明明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年纪,身边的三个女生,一个比一个抓人眼球。
“先生慢走。”
车子刚拐进主干道,就遇上了早晚高峰的堵点。
前面的车排得像条长蛇,红色尾灯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宋景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轻轻敲着,神念像张无形的网铺展开去。
下一秒,诡异的事发生了。
直行道上的车像是突然集体中了邪。
最前面的白色轿车“咔哒”打开转向灯,猛地往右并线,紧随其后的面包车几乎同时往左打方向盘。
后面的车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指令,交叉着往两侧变道,动作快得像排练过。
不过半分钟,原本堵死的直行道中央,竟空出条能过两辆车的通道。
宋景踩着油门,SUV平稳地滑进通道,后面几个反应快的车主连忙跟上,对着前面突然“让路”的车群满脸茫然。
刚才还堵得纹丝不动,怎么突然就空了?前面那车是特殊用车?
宋景没管后面的骚动,二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开进商场地下车库。
进入地库的车很多,但好像其他车主都看不到某个空车位,直到被宋景占领。
李小清笑着掏出手机:“是去吃海鲜自助吧?我订的那家在五楼。”
四人刚走进商场,周围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有偷偷打量的,有驻足回头的,连专柜柜员都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这组合实在扎眼,三个姑娘各有各的亮,往那一站,就像把春天、夏天和秋天都搬进了这钢筋水泥的商场里。
他们被人潮裹挟着往前挪。周末的商场格外热闹,空气中飘着奶茶和烤肠的香味。
到了餐厅门口,取号机吐出的小票上印着“前方还有20桌”,谷诗诗顿时垮了脸:“要等这么久?”
宋景正想说“小意思”,打算动动念头使个小手段,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她们面前。
来人身形高挑,裹着件暗红色的纱蓬,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一抹鲜红的唇。
乌黑的长发从斗篷里垂下来,发尾卷着精致的弧度。
“你们好。”她开口时,声音像浸过蜜的冰块,又甜又凉,是很有辨识度的御姐音。
“我叫云蔚,是名命理师。新店就在三楼,今天开业首次免费,要不要去参观一下?”
谷诗诗眼睛一亮:“命理师?算姻缘准不准?”
林仪和李小清对视一眼,看了看叫号屏上缓慢跳动的数字,觉得反正也是等,便点了点头:“去看看也行。”
“那请跟我来吧。”云蔚侧身让路,视线扫过宋景时,微微顿了顿。
“宋景,愣着干嘛,走啊。”林仪转头喊他。
云蔚却抱歉地笑了笑,声音软了几分:“不好意思呀姐妹,我那小店有规矩,只接待女性客人。”
谷诗诗立刻皱了眉:“啊?”
“是有点不方便啦,”云蔚的语气依旧温和,“主要是店里的布置和仪式,不太适合男性在场。”
林仪和李小清觉得把宋景晾一边并不妥,正想婉拒,宋景却笑了笑:“没事,你们去吧,我正好去趟洗手间,回头找你们。”
云蔚像是松了口气,连忙笑着说:“洗手间就在前面左转,感谢帅哥的理解。”
三女这才跟着她往三楼走。
宋景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扶梯口,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
那纱篷下的气息,带着股陈旧的腥味,绝不是什么正经命理师。
三楼角落里,云蔚的店藏在两家服装店中间,门脸挂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写着“云蔚阁”三个字,字体扭曲得像在蠕动。
谷诗诗刚推开门,就忍不住“哇”了一声。
店里的布置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墙上挂着绣着各种尾巴的红布,货架上摆着缺胳膊少腿的布娃娃,墙角堆着些看不出年代的铜器,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物件看似杂乱无章,可组合在一起,却让人眼睛发沉,心跳不自觉地慢了半拍。
“这些都是我收集的古董,”云蔚摘下兜帽,露出张极美的脸,眉毛细长,眼尾上挑,只是瞳孔的颜色比常人浅些,透着点疏离,“看似乱,其实都有讲究。”
店里除了她们,只有个坐在角落的老太太。
老人穿着件灰布褂子,左眼戴着个黑色的眼罩,右眼浑浊地盯着她们。
云蔚掀开里间的暗红色布帘,里面摆着张梨花木桌,四把椅子围着,桌上铺着块暗金色的桌布,绣着些看不懂的文字图案。
“坐吧。”云蔚走到桌后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个罗盘,指针在盘面上转得飞快。
“我师从麻衣神相,算过的案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上个月有个姑娘找我,说总梦见被蛇追,我一看她面相就知道,是被前任下了咒……”
她讲得绘声绘色,谷诗诗听得入了迷,林仪却坐立不安,总觉得这地方让人不舒服。
李小清没太在意,手指在手机上划着,时不时看一眼排队进度。
她这举动像是踩中了云蔚的雷区,对方突然停下话头,视线像淬了冰落在她手上。
“妹妹,”云蔚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刀,“你差点被玷污吧?”
这话像盆冰水,“哗啦”浇在李小清头上。
她猛地抬头,脸色瞬间白了,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李小清的声音都在抖,又气又慌。
这事除了宋景,这女人怎么会知道?
还用这么难听的词当众说出来!
谷诗诗和林仪也皱紧了眉,谷诗诗刚想开口怼人,云蔚却突然缓和了语气,脸上露出歉意的笑:
“对不起妹妹,是我太直接了,但这是最快证明我能力的办法,我真心向你道歉。”
李小清攥紧手指,指甲嵌进掌心,强装镇定地拨了拨头发:“没,没事。”
“小清,要不我们去找宋景吧?”林仪凑近她,声音放得很轻,“这里怪怪的。”
李小清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云蔚却突然伸出手,指尖带着股奇异的香气,朝她的脸探过来:
“别着急走啊,让我给你看看面相,你命里带煞,最近还会遇到危险,我或许能帮你……”
她的手指冰凉,划过李小清的脸颊时,带着种黏腻的触感。
李小清脑子里乱糟糟的,听到“危险”两个字,第一反应竟是宋景昨晚救她时的样子,根本没听进云蔚后面的话。
云蔚的手指离她眉心越靠越近,谷诗诗突然“哎呀”一声站起来,一把拉住林仪和李小清:“叫号到我们了吧?快去找宋景!”
李小清猛地回神,下意识拍开云蔚的手,跟着谷诗诗往外走。
林仪回头看了眼云蔚,对方坐在桌后,兜帽不知何时又戴上了,只露出那双浅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异样的光。
三人刚离开,布帘被人掀开,是那个独眼老太太,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磨砂纸:“阿蔚,这姑娘的命格……”
“急什么,”云蔚的声音带着笑意,甜得发腻。
谷诗诗拉着她们快步往前走,直到出了那间店,才松了口气:“那女的怪怪的,尤其是她看小清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
林仪也点头:“以后别再碰这些了。”
李小清没说话,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那个叫云蔚的女人,到底是谁?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昨晚的事?
难道跟总监那些人认识?不应该,总监怎么会跟一个商场命理师有交集。
而此时的宋景,正靠在洗手间外的走廊栏杆上,看着手机。
刚才云蔚对李小清动手动脚时,他的神念早就察觉到了。
那女人身上的确藏着门道,可惜对他来说,跟小孩子过家家没区别。
他正想着要不要去“拜访”一下那位命理师,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宋景回头,看到云蔚站在不远处,斗篷在灯光下泛着暗红光晕。
“先生不去找你的朋友吗?”云蔚的声音依旧动听,只是那双浅色的瞳孔里,多了些探究。
这男人就是,她们三个的贵人吗。
平平无奇而已。
宋景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不急。”
他看着云蔚,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请问,身为命理师的你,相信有神吗?”
兜帽下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呲笑了声,转身猫步走开,长发在身后划出优雅的弧度。
宋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无趣的直打哈哈。
让子弹再飞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