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顾组长，哦不，是顾副手，这是项目交接资料和下午需要的清单，辛苦咯。”
会议人群散得飞快。
等顾长歌哑着声音要将追出去时，陆远航已经像是一只斗胜的大公鸡，踱步上前，将一沓厚厚文件甩在顾长歌面前。
“我没说要……”顾长歌冷脸反驳。
陆远航忽然眯起眼睛，凑近他压低声说：“听说秦峰需要钱给他女儿救命，说不定我能让他回来呢？”
顾长歌一下咬紧后槽牙。
他居然拿秦峰的前途威胁自己，他明知道自己不会弃老秦不顾！
陆远航见他这表情，就知道顾长歌被拿捏了。
他又慢悠悠补充了一句：“哦，对了。麻烦帮我去茶水间冲杯咖啡。不加糖的热咖啡，谢谢。”
他笑容人畜无害，眼中却是恶意折辱。
顾长歌站在原地僵持许久，终究，还是强忍屈辱转身去茶水间给他冲了一杯热咖啡来。
回来时，会议室内已经没人。
顾长歌端着滚烫黑咖啡的手都因为气息不稳而微微发抖。
他强行压下情绪，将咖啡杯怼到陆远航面前：“你最好是把话说明白，陆远航，我没心情跟你闹。”
“这么大的火气呢，真不知道清清到底看上你什么。”
陆远航轻笑一声，大概是只剩他俩，所以面上的那层伪装下的真面目终于露了出来。
顾长歌没好气道：“你整出这么多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让我离开苏清？我会离开的。”
陆远航却哼笑一声，眼里的野心一览无遗：“就算你有这样的觉悟，那也不是你说了算。”
他凝视顾长歌，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条毒蛇般阴冷：“我可太了解我们苏总了，如果不是她主动放手的东西，谁也无法离开。更何况……”
他语气故意一顿，瞥向顾长歌，“你说走就走，把我对清清的爱当做什么廉价的玩意了？”
顾长歌脑袋嗡嗡的。
你特么是个疯子吗？
陆远航哼笑一声：“对，这个眼神很对。”
说着，他毫无征兆的伸手，将桌子上热气腾腾的咖啡推到。
顾长歌躲闪不及，灼热的剧痛便瞬间在手背上蔓延开：“你……”
他斥责的话还没说完，便撞上陆远航一个疯狂的眼神。
他竟将手主动伸去那半杯滚烫的咖啡液体下，皮肤一秒被烫红。
下一秒，陆远航就像是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影帝，表演了一只受惊的猫，原地“弹起”，凄惨的叫喊着捂住左手手背撞在墙上，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泪水几乎喷涌而出！
他手背上迅速浮现刺目的红印，明明白白的诉说着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顾长歌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顾长歌！”
很快，时机刚刚好的震怒厉喝从门口炸响。
顾长歌那一刻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了。
他一回头就见苏清站在门口，脸上是前所未见的可怕冰寒，而那双漂亮的眼眸，更是燃着滔天怒火。
“你……怎么敢这么对待陆远航？”她声音因愤怒而发颤，冲进来时将顾长歌撞得一个踉跄。
顾长歌摇摇欲坠，从狼狈的刘海中，看见苏清冲到“摇摇欲坠”的陆远航身边，焦急检查他的手背。
“远航！你怎么样？烫到哪里了？痛不痛？”
这一道道紧张又担忧的声音，让顾长歌的心脏像是一个小丑。
他忍不住苦笑出声。
“你还有脸笑？”苏清听到动静，回头怒视他。
这维护陆远航的一幕，让顾长歌眼睛一糊。
他后知后觉，竟发现是眼泪无法控制的从自己的脸庞落了下来。
顾长歌几乎是绝望的问：“你就没看出他是装的吗？”
“顾长歌，你是不是有病？不是你把咖啡泼到远航身上的，难道是咖啡自己长腿的？你居然因为嫉妒而做出这种伤害远航的事，我真是看错你了！”
苏清愤怒的吼，若不是扶着陆远航，只怕是要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陆远航更是不慌不忙。
他一副“虚弱”地靠墙，声音委屈至极：“苏总……我没事……别怪顾组长……他可能就是不小心……”
他一边给顾长歌“开脱”，一边却展示这自己手背上滚烫泛红的手背。
苏清果然因他这火上浇油的动作而狠狠剐了眼顾长歌，眼中再无半分信任。
“就因为远航提点你几句，让你做事你就怀恨在心？顾长歌你变了，现在就像是一个心思卑劣毒夫！我真是对你彻底失望透顶！再让我看到你做这种事，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这重锤般的怒斥砸得顾长歌眼前发黑，甚至盖过了手背传来的烫伤。
陆远航见时机差不多，适时的一声痛哼。
苏清浑身散发着寒气，毫不犹豫小心扶着陆远航的手臂就往外走：“远航别怕，马上去医院！”
她扶着“重伤”的陆远航，匆匆从僵立如石的顾长歌身旁掠过。
带起的微风中，夹杂着两人气息混合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门外是同事们见风使舵的声音：“烫伤膏……冷水冲……快开车……”
直到声音渐渐远去，徒留他一个人在这冷冰冰的会议室里。
顾长歌低头，看着被烫起泡了的手背许久。
明明是难受到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可他偏偏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是这笑声，更像是心脏被彻底掏空后，忽然被灌了一口呼啸而过的冷风，发出悲哀声。
顾长歌离开公司的时候，天空忽然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刺穿整座城市。
顾长歌忘了带伞，浑浑噩噩地行走在街头，身上的衣服被雨水彻底浸透，沉重地贴在皮肤上，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本想着离开前仁尽义尽一把。
然而这一切都败在了苏清那冰冷厌弃的眼神，以及陆远航虚假表演后那毒蛇般的笑容里。
好像他越想解释，越想证明，越想挽回些什么……到了最后，就越像是一只小丑！
这一次，他真的心灰意冷了。
“长歌哥哥！”
刺耳的刹车声忽然从身后响起。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猛的传来，顾长歌并不想搭理外界的任何声音。
然而下一刻，身后传来的力量，却将他从冰冷又死寂的世界，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