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第二天清晨，许小满是被自己“啪嗒”一声滚下床的动静惊醒的。
她揉着摔疼的胳膊坐起来，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不是宿舍的硬板床，是沈墨行公寓里软乎乎的床垫。
许小满捂着额头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看，果然，头发乱得像鸟窝。
她手忙脚乱地梳了半天，出来时煎蛋已经摆在桌上，金黄的边缘微微焦脆，看着就好吃。
走到客厅时，沈墨行正在摆碗筷，晨光落在他侧脸上，轮廓比平时柔和些。
她站在门口顿了顿，才小声说：“沈老师，早。”
“醒了？”
沈墨行回头，见她头发睡得乱糟糟，头顶还有一绺翘起来，忍不住伸手帮她按了按，“去坐着，早饭马上好。”
许小满点点头，转身坐到餐桌前。
没一会，沈墨行拿着两碗粥出来。
她小口喝着粥，忽然抬起头，“沈老师，我等下回学校了。”
“嗯？”沈墨行抬眸。
“图书馆在招假期管理员，我去试试。”她捏着勺子，指尖轻轻蹭着碗沿。
沈墨行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正好我上午要回学校取份资料，顺路送你过去。”
许小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好，谢谢沈老师。”
吃完早饭，许小满拎着自己的小背包站在门口等。
沈墨行锁门时，她盯着楼道里的盆栽看了半天，直到他说“走吧”，才哦了一声跟上去。
车子停在图书馆楼前，许小满解开安全带，手却在门把手上顿住了：“沈老师，我……”
“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推开车门，“那我进去了。”
“等一下。”沈墨行叫住她，从副驾储物格里拿出个东西递给她，“这个。”
是一小袋饼干，包装上画着圆滚滚的小熊。
许小满接过来，指尖碰到他的手，“给我的？”
“嗯，看着可爱，就买了。”
他说得自然，“图书馆的李老师我认识，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你直接说找他就行。”
许小满抱着饼干袋，站在车边眨了眨眼：“好的……”
沈墨行看着她抱着饼干转身往图书馆走，步子有点慢，走到台阶前时还差点被绊了一下，幸好她及时扶住了栏杆。
他坐在车里，看着她扶着栏杆稳了稳，才继续往里走，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许小满找到李老师时，对方很热情地接待了她，简单交代了工作内容：“主要是整理旧书，把散乱的归到原位就行，不难。”
她点点头，跟着李老师去了书库。
一排排书架很高，她仰着头看了看，忽然想起沈墨行公寓里的书架，也是这么满满当当的。
“小满同学？”李老师叫她。
“啊？”许小满回过神，“在。”
“这排是民国时期的文献，你先从这边开始整理吧，动作轻点就行。”
“好。”她应着，伸手去够最下层的书。
指尖刚碰到书脊，忽然顿住了，这本《生物异闻录》的封面上，印着个模糊的黑色纹路，和她昨晚在沈墨行书房里看到的某本书上的图案，好像有点像。
她盯着纹路看了几秒，脑子里懵懵的，也想不出什么头绪，索性先把书抱起来，一本本往推车上放。
放着放着，忽然“啪嗒”一声，最上面的书滑下来，砸在她脚边。
许小满蹲下去捡，手指刚碰到书页，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是李老师：“小心点，这些书脆着呢。”
“对不起。”她连忙把书抱好。
李老师笑了笑：“没事，慢慢弄，沈教授特意交代了，让你别着急。”
许小满愣了愣，低头看着怀里的书。
她继续整理，心里却在想：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笨手笨脚的？
许小满整理完半排书架时，日头已经爬到了窗棂中间。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落在她脚边，她赶紧躲在阴凉处。
她蹲在地上，把最后几本民国文献摆回原位。
“休息会儿吧，小满同学。”李老师端着两杯茶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在她旁边的矮凳上，“这茶解乏，沈教授以前在这儿看书，总爱喝这个。”
许小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水微苦，咽下去后却有回甘，像沈墨行给她的感觉，平时看着淡淡的，细品却有说不清的温和。
她捧着茶杯，目光落在刚才整理的那排书上，忽然想起那本《生物异闻录》的纹路。
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李老师：“李老师，那本……封面上有黑色纹路的书，是什么来头啊？”
李老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了想说：“哦，那本是前几年周明远教授捐赠的，说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孤本，里面记了些稀奇古怪的生物传说，没什么实际价值，就一直搁在这儿了。”
“周明远教授？”
许小满眨了眨眼，“是沈老师的导师吗？”她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对，就是周教授。”李老师叹了口气，“以前常来图书馆查资料，这两年不知道忙什么，好久没见了。”
许小满没再问。
直到下午整理另一排书架时，指尖再次碰到类似的纹路，这次是在一张夹在书里的旧书签上，图案比《生物异闻录》上的更清晰些，像朵扭曲的花。
她盯着书签看了会儿，想不起来什么。
“想什么呢？”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许小满吓了一跳，手里的书签“啪嗒”掉在地上。
她慌忙回头，见沈墨行站在书架尽头，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
“沈老师？您怎么来了？”
“取资料路过，过来看看你。”他走过来，弯腰捡起书签，看到上面的花纹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是？”
“夹在书里的，不知道是谁放的。”
许小满小声说，“李老师说……是周教授捐的书里的。”
沈墨行捏着书签看了几秒，递给她：“没什么特别的，可能是以前的人随便画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整理了一半的书架上，“累不累？”
许小满连忙说：“不累不累。”
“李老师已经同意给你休息半小时了。”
沈墨行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放到一边，“去逛逛吧。”
她看着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好点点头：“那……好吧。”
跟着沈墨行走出图书馆时，夕阳正把天染成橘红色。
他走在她旁边，步子不快，刚好能配合她的速度。
路过校门口的奶茶店时，沈墨行忽然停下脚步：“想喝奶茶吗？”
许小满愣了愣，点了点头。
等他回来之后递给她一杯珍珠奶茶。
许小满吸了口珍珠，嚼着嚼着忽然想起什么，小声说：“沈老师，您好像……什么都知道。”
沈墨行看着她鼓囊囊的腮帮子，忍不住笑了：“猜的。”
许小满眨眨眼，没再问。
反正，被他猜中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