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十九章 星核之心

星核内部的景象像场诡异的梦境。发光的血管在岩壁上搏动，流淌着荧光色的液体，每隔三秒就收缩一次，把腥甜的气味压进肺里 —— 那是孢子浓缩后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像浸在融化的止咳糖浆里。林风的消防斧砍在岩壁上，溅起的不是碎石，而是带着黏性的组织液，顺着斧刃往下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光河。

“这玩意儿是活的。” 赵磊举着改装的手电筒，光束刺破粘稠的空气，照亮头顶悬挂的肉瘤，每个瘤体里都裹着具胚胎，有的长着机械臂，有的拖着鱼尾，最吓人的是个半成型的人类胚胎，胸口嵌着块晶核碎片，眼睛正眨着红光，“陈教授没骗人，星核真在培育新物种，这是把整个海沟当成了子宫啊。”

苏晴的恒温箱与星核的血管产生共振，屏幕上的基因序列疯狂跳动，与岩壁上的血管纹路完美重叠。她用银项链触碰岩壁，接触点立刻绽开朵蓝色的花，花瓣是抗体与孢子反应的产物，能暂时阻止血管收缩。“星核的核心在中心控制室。” 她指着花茎延伸的方向，“这些血管是它的能量输送系统，砍断主脉就能让防御机制瘫痪 —— 但得快，花瓣三分钟后就会凋谢。”

老王抱着婴儿贴在岩壁上，小家伙不知啥时候啃起了星核的组织液，嘴角沾着荧光，却咯咯笑得开心。星核突然剧烈搏动，所有胚胎同时睁开眼睛，红光在黑暗中连成片，吓得婴儿哇哭起来。奇妙的是，哭声响起的瞬间，胚胎们集体闭上眼，血管的搏动也放缓了半拍。“这小祖宗真是自带 Buff。” 老王赶紧捂住婴儿的嘴，“刚才在勘探站也是，哭声能让变异体退避三舍，难不成是星核的克星？”

晓晓把断胳膊的布娃娃挂在根血管上，自己举着块发光的组织碎片当盾牌，小嗓子喊得奶声奶气：“布娃娃说这里的墙会呼吸，呼哧呼哧的，好像在说‘欢迎回家’。” 她突然指着前方的阴影，那里有个巨大的阴影在蠕动，轮廓像条盘起来的蛇，鳞片是由无数细小的晶核碎片组成的，“它醒了！在盯着我们的布娃娃！”

林风的银石突然飞起来，悬在半空发出刺眼的红光。星核的血管开始疯狂收缩，岩壁上裂开道道缝隙，涌出无数只手掌大小的生物，它们长着蜘蛛的腿，却拖着晶核的尾巴，爬过地面时留下灼热的痕迹，像在绘制某种符文。“是‘星核守卫’。” 他认出这玩意儿的基因序列，与净化塔的母巢同源，只是体型更小，速度更快，“苏晴快用抗体！这些小东西怕你的试剂！”

苏晴将高浓度抗体与星核组织液混合，蓝色液体立刻变成紫色，像杯调好的鸡尾酒。她对着涌来的守卫群泼过去，液体落在它们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晶核尾巴瞬间融化，蜘蛛腿抽搐着蜷成团，最后化作滩银色的粉末。“管用！但浓度不够，只能暂时压制！” 她指着前方的光门，那里的血管纹路形成个巨大的 DNA 双螺旋，“控制室就在里面，星核的核心数据库肯定藏在那里！”

赵磊突然被根血管缠住脚踝，那玩意儿像条活过来的橡胶管，越收越紧，勒得他小腿发紫。他掏出扳手猛砸，却被血管喷出的荧光液体溅了满脸，皮肤立刻泛起红疹，痒得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我艹这玩意儿还带化学攻击的？” 他疼得直咧嘴，另一只手却没闲着，用螺丝刀撬开腰间的急救包，把苏晴给的抗过敏药往嘴里倒，“林风快救我！再晚我就得变成这墙的装饰品了！”

林风劈断血管的瞬间，星核突然发出声低沉的咆哮。整个空间剧烈晃动，头顶的肉瘤纷纷破裂，胚胎掉进血管里，化作荧光色的液体被吸走。最中间的人类胚胎突然睁开眼睛，红光穿透晶核碎片，在岩壁上投射出段影像 —— 陈教授穿着白大褂，正将根针管插进星核的血管，镜头扫过他的工作台，上面摆着个和林风纹身相同的金属牌。

“他在给星核注入人类基因。” 苏晴的声音带着颤抖，“那些胚胎不是实验体，是陈教授用来平衡星核的‘稳定剂’。他想让外星孢子与人类基因融合，创造出能适应两种环境的新物种。”

老王抱着婴儿躲在块凸起的岩石后，小家伙不知啥时候抓着块晶核碎片啃，嘴角的荧光液体越积越多，却笑得越来越开心。星核的血管突然避开婴儿所在的位置，形成个安全的结界，连最凶猛的星核守卫都绕着走。“这小祖宗绝对不简单。” 老王啧啧称奇，“刚才那些胚胎看到他，居然集体鞠躬，跟见了国王似的。”

林风的基因锁突然完全觉醒，银纹顺着血管蔓延，与星核的红光交织成网状。他能清晰地 “看见” 星核的能量流动，像条奔腾的河流，而河流的源头，就在控制室中央的平台上。那里有个篮球大小的晶核，表面的纹路与他的银石完全相同，正随着星核的搏动闪烁，像颗跳动的心脏。“是‘星核之心’。” 他突然明白，“陈教授的最终计划，是让我用基因锁与它共鸣，彻底改写孢子的基因序列。”

星核守卫突然集体转向，朝着控制室的方向爬去，速度比之前快了两倍，像被什么东西召唤着。赵磊踹开只扑来的守卫，指着平台上的晶核：“那玩意儿在召唤它们！肯定是启动了自毁程序，想让我们和它同归于尽！” 他从工具箱里翻出捆炸药，是从沉船里拆出来的军用爆破物，“我去炸掉它的能量管道，你们趁机启动改写程序！”

苏晴已经在控制台前忙碌起来，恒温箱的屏幕与星核的血管连接，抗体试剂正顺着管道缓缓注入。她突然指着屏幕上的警告信息，上面用外星文字写着 “基因冲突，倒计时十分钟”。“陈教授的人类基因与星核的外星基因产生了排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果不能在十分钟内完成改写，星核就会爆炸，整个海沟的孢子都会被引爆，到时候蓝星就完了！”

林风抓起银石冲向平台，星核守卫像潮水般涌来，他的消防斧舞得像道银轮，每劈下一次，就有片守卫化作粉末。基因锁带来的力量让他不知疲倦，银纹在皮肤上流动，形成层坚固的铠甲，星核守卫的攻击落在上面，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赵磊快炸管道！我快顶不住了！” 他的怒吼在星核内部回荡，震得血管里的液体泛起涟漪。

赵磊抱着炸药爬到能量管道旁，发现管壁上的纹路与晶核碎片的螺旋纹相同。“这玩意儿得用晶核当引信！” 他对着林风大喊，“把你的银石扔过来！” 林风反手将银石掷过去，赵磊接住的瞬间，管道突然喷出荧光液体，将他整个人浇成了蓝色，“我艹这是给我染了个新发色？回头能去当网红不？”

爆炸声吞没了一切。能量管道被炸断的瞬间，星核的血管停止了搏动，守卫们像断了电的机器人，纷纷瘫倒在地。林风趁机冲到平台上，将银石按在星核之心上，宝石瞬间融入其中，表面的纹路开始重组，像条首尾相接的蛇。他能感觉到星核的意识在与自己对话，无数外星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 它们的母星被孢子吞噬，探测器是为了寻找新的宜居星球，而星核的使命，是将蓝星改造成适合它们生存的环境。

“我们可以共存。” 林风对着星核之心说，基因锁的银纹与星核的红光完全融合，“你们不需要改造蓝星，人类也不需要消灭你们。陈教授的计划是对的，我们可以创造出新的平衡。”

苏晴的抗体试剂终于注入完毕，屏幕上的基因序列开始稳定下来，人类基因与外星基因像两条缠绕的彩带，形成个完美的螺旋。星核之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亮，所有的血管都开始发光，像无数条奔腾的光河，涌向海沟的各个角落。

“成功了！” 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孢子的基因序列被改写了！它们失去了攻击性，变成了能促进植物生长的有益微生物！”

星核的血管开始缓缓收缩，岩壁上的肉瘤纷纷脱落，化作肥沃的土壤，上面竟长出了嫩绿的幼苗。最中间的人类胚胎化作道光，融入林风的体内，他的银石突然飞起来，悬在半空发出柔和的光芒，像颗小型的太阳。

赵磊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胳膊上的红疹已经消退，只是头发被染成了蓝色，像颗行走的蓝莓。“看来咱们拯救了世界啊。” 他拍着林风的肩膀，笑得像个傻子，“回头能给我发个奖状不？就写‘最佳拆弹专家’，我好挂在老家的墙上，给祖宗长长脸。”

老王抱着婴儿走到平台上，小家伙不知啥时候睡着了，嘴角还沾着晶核的荧光，像抹甜甜的奶油。星核的土壤里长出了朵蓝色的花，花瓣上的纹路与婴儿的掌纹完全相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小祖宗以后肯定不简单。” 老王感慨道，“说不定是蓝星的新守护者呢。”

晓晓把断胳膊的布娃娃放在星核之心的基座上，自己对着光河许愿，小嗓子说得认真：“布娃娃，以后这里要长满鲜花，再也没有怪物，小朋友们可以在河里游泳，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

林风望着星核之心，银石在他掌心静静发光，传递着温暖的力量。他知道，星核的改造才刚刚开始，蓝星的重生还需要时间，但他们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陈教授的梦想终于实现，人类与外星孢子达成了和解，而这一切，都始于他手臂上那个神秘的基因锁，始于苏晴怀里那个小小的恒温箱，始于所有为了希望而战斗的人们。

星核的光芒渐渐黯淡，岩壁开始变得透明，能看到外面的海沟里，发光的虾群正在庆祝，铁脊蠕虫的身影变得温顺，甚至在帮助小鱼清理鳞片。玥玥的身影在远处的光河里游动，尾巴上的鳞片闪着金色的光芒，像颗引路的星辰。

“该回家了。” 林风拉起苏晴的手，银石在两人掌心闪烁，“蓝星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我们去重建，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们的消息。”

苏晴点点头，眼里的泪光在星光下闪烁，像颗颗晶莹的钻石。“我们会把这里的故事告诉所有人。” 她望着星核之心，“告诉他们，即使在最深的黑暗里，也总有希望的光芒在等待着我们去发现。”

赵磊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嘴里哼着跑调的歌，扳手敲打着工具箱，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为新的旅程打节拍。老王抱着婴儿跟在后面，小家伙不知啥时候醒了，正抓着朵蓝色的花玩，笑得咯咯响。晓晓把布娃娃抱在怀里，小脚步跟得紧紧的，像只快乐的小鸟。

林风最后看了眼星核之心，银石的光芒已经融入其中，形成个巨大的能量场，笼罩着整个海沟。他知道，这里将成为蓝星新的生命源泉，孕育出更加美好的未来。他转过身，与苏晴相视一笑，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迎着光河的方向走去。

星核的光芒在身后渐渐熄灭，留下片肥沃的土壤，上面长满了嫩绿的幼苗，在海沟的黑暗中，像无数颗希望的种子，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天。而在遥远的海面上，第一缕阳光正刺破黑暗，照亮了蓝星的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