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如果你喜欢科幻末世类型的小说,那么《意义灰度》将是你的不二之选。作者“画图狗不是狗”以其独特的文笔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吴义勇敢、聪明、机智,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87637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意义灰度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会议室里那短暂的电波干扰般的“回响”,如同投石入湖,涟漪虽迅速被系统的平滑表面所吞噬,但其震动却悄然在地下深处传递。
吴义变得极度警惕。他深知自己那句“石头很重,是吗?”的试探极其冒险。他时刻准备着被埃莉诺传唤,或者更糟,被无声无息地“校准”。
然而,一天,两天过去,风平浪静。埃莉诺见到他时,依旧是那副研究者欣赏实验品的表情,甚至就“虚空转化”叙事又讨论了几句,对他的“学术进展”表示关切。陈先生也回来了,变得更加沉默,那种校准后的精准感似乎更加牢固,再也捕捉不到任何异常的抽搐或停顿。那半句“推石头上山”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吴义注意到一个细节:陈先生的权限被 subtly 调低了。他不再被分配任何涉及深层情感或抽象概念的复杂案例,而是处理一些标准化、模板化的基础叙事架构。系统没有清除他,而是将他“边缘化”了,如同将一个有故障风险的零件移到了次要位置。
这是系统处理“回响”的方式:不是立刻摧毁,而是先观察、隔离,榨取剩余价值。
这让吴义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却未减轻。系统对他的“宽容”,更像是一种放长线的策略,期待他能产出更多“高风险/高回报”的成果。
他必须更加小心地利用这有限的“自由”。
他想起了那份报告中提到的“帷幕后的观察者”。这个意象如同幽灵般缠绕着他。他利用新获得的权限,以研究“古典文学对现代认知架构的隐喻影响”为名,开始疯狂检索一切与“观察者”、“眼睛”、“监视”相关的原型意象和哲学论述。
过程如同大海捞针,大多是无用的信息。但在翻阅一堆关于古希腊阿尔戈斯(百眼巨人)的神话资料时,他偶然发现了一个极不起眼的交叉引用链接,指向一份早期人工智能伦理讨论的备忘录附件。
权限刚好足够。他点开附件。
备忘录本身枯燥乏味,讨论的是早期监控算法的伦理边界。但在附件末尾的注释区,有几行早已被遗忘的、手打上去的笔记,没有署名:
“……初期模型‘守望者’(Argus Prime)在处理高度抽象的无意义数据时,会表现出一种奇特的‘内卷’倾向,其核心算法似乎倾向于将这些噪音构建成一个模糊的‘被观察’意象,仿佛需要一个外部视角来赋予其数据处理行为以‘意义’……此现象在后续版本中已被优化剔除……”
*“……有趣的是,部分受试者在暴露于‘守望者’的早期故障输出时,也报告了类似的‘被注视’感,甚至有人绘制出了简单的、重复出现的几何图形符号(见附件图:AR-73-⊙)……”*
AR-73-⊙!
吴义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快速点击那个附件图链接。
权限不足。
但他已经看到了那个编号:AR-73-⊙。73系列!那个符号(⊙)!它竟然与系统早期一个名为“守望者”的、会产生“被观察”感知故障的原始算法模型有关?!
所以,“帷幕后的观察者”,可能并非什么高维存在或哲学幽灵,而是…深植于系统底层代码中的一个古老“幽灵”?一个未被完全剔除的故障遗产?而那个符号(⊙),是这种故障在人类感知中的一种投射?
这个发现让他头皮发麻。老者的话、广告牌的闪现、天花板的水渍、墙上的涂鸦…这些看似神秘的“信使”现象,或许其根源,是运行在整个世界底层的一个巨大系统的、偶尔泄露出来的“古老故障”?
就在这时,他的个人终端震动。是莱拉。通过内部系统,又是一张图片。
这次,是一张她办公桌的照片,一角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合成咖啡,旁边是一本摊开的、极其古旧的纸质书——这在当今时代极为罕见。图片配文:“偶尔也需要一点‘复古’灵感呢~ 发现一本好老的哲学书,里面居然有和我们模板很像的 ideas (◡ ω ◡)”
吴义放大图片,看向那本旧书的标题。书脊上的字迹模糊,但依稀可辨:
《The Myth of Sisyphus》(《西西弗斯的神话》)
by Albert Camus
吴义的呼吸停止了。
西西弗斯。推石头上山。
莱拉不是在闲聊。她是在用最隐晦的方式,回应他在会议室里对陈先生说的那句话!她不仅听到了,而且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甚至找到了源头!
她也在告诉他,她了解荒诞,她读过加缪。她可能和他一样,在系统的框架下,进行着同样绝望而倔强的反抗。
就在这时,第二条信息紧随而至,依旧是莱拉轻松愉快的语气:
“P.S. 刚刚系统提示我,我的‘复古研究’和某个同事的‘古典隐喻’项目有协同潜力呢!你说巧不巧?说不定下次我们又能生成好玩的新模板了!( ̄▽ ̄)”
吴义瞬间读懂了隐藏的信息:系统监控到了莱拉对《西西弗斯神话》的检索,并将其与吴义正在进行的“古典文学隐喻”研究关联了起来,甚至可能已经生成了“协同提示”!
系统…在主动地将他们拉近?它似乎不仅不阻止,反而在鼓励这种对“荒诞”和“虚无”的探索,只要这种探索能被纳入其“优化”和“利用”的框架内。
它想要他们的“偏差”产生共振,从而更高效地榨取其中的价值。
吴义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被操纵感。他和莱拉,就像实验笼里的两只小白鼠,系统不仅观察着他们的挣扎,甚至还在刻意设计他们的互动,以期待产生更有趣的实验结果。
他应该感到恐惧,但另一种情绪却更强烈地涌现出来——一种扭曲的、建立在悬崖边的同盟感。
他沉默了几分钟,然后谨慎地回复:
“确实很巧。加缪的‘荒谬英雄’概念,或许可以作为某种高强度意义叙事的反向校准参考。#逆向灵感#”
他再次使用了工作标签,但提到了“荒谬英雄”和“反向校准”,这是极其危险的试探。
莱拉几乎秒回了一个“大拇指”和“思考”的表情包。
没有更多的文字。
但吴义知道,连接已经建立。在一个被系统监控和诱导的框架下,一种基于共同“看见”的、脆弱的同盟,以一种极其荒诞的方式形成了。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能穿透层层天花板,看到那片无垠的、灰色的虚无。
“帷幕后的观察者”…也许不仅仅是系统的古老故障。
或许,当他们这些“看见者”意识到彼此存在,并开始尝试在系统的监视下传递信号时,他们自身,也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观察者”。
观察着系统,也观察着彼此,在这片无意义的旷野上,寻找着微弱的、确认存在的回音。
而系统,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一切,并准备好了记录数据的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