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小说《浮华之下娇花与恶犬》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作者“破娃娃”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本书的主角是苏晚栀裴御霆,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目前本书已经连载,千万不要错过!
浮华之下娇花与恶犬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三天后的清晨,阳光刚漫过苏宅工作室的玻璃顶棚,电话铃声就突兀地响了起来,像一颗石子砸破了满室的宁静。苏晚栀正捏着一支细毛笔,给清代绢本画补最后一笔淡青,听到铃声,手轻轻一顿,墨色在绢面上晕开一小点——幸好及时收笔,没毁了大半的心血。
她摘下沾着颜料的手套,快步走到电话旁,拿起听筒:“您好,这里是苏晚栀工作室。”
“晚栀啊!是我!”孙教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明显的如释重负,还夹杂着一丝后怕,“检测结果出来了,跟你说的一模一样!那尊佛首的断口,确实是现代工具切割的,还有做旧的痕迹——我们用化学试剂检测,断口处有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常用的胶水残留,碳十四测年也证实了!”
苏晚栀靠在桌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电话听筒的边缘,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上是欣慰还是沉重。她的判断没错,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一想到这尊佛首背后可能牵扯的非法盗掘、文物走私,就觉得一阵心烦。
“孙教授,那文物局那边联系了吗?”她问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联系了!刚挂了电话!”孙教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文物局的人说,二十年前山西确实有一座北魏石窟被盗,当时丢了好几尊佛像,其中就有一尊跟这个佛首特征吻合的!现在他们已经派人过来,准备对接后续的追查工作了。”
苏晚栀点点头:“那裴先生那边,您通知了吗?”
“刚打完电话!”孙教授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怪,裴御霆那小子倒是挺镇定,一点没生气,还说会全力配合调查,要亲自跟你道谢,说你帮他避免了更大的麻烦。”
挂了电话,苏晚栀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副白色手套。她走到工作台前,看着那幅刚补好颜色的绢本画,却再也提不起劲继续工作。裴御霆的反应太反常了——换做任何一个捐赠人,遇到这种“捐赠品是问题文物”的事,就算不迁怒于指出问题的人,也不会这么平静,甚至还要道谢。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整天,苏晚栀都有些心不在焉。修复工具拿在手里,却总觉得不顺手;本该专注观察的颜料层,眼神却总不自觉飘向窗外。手机安安静静地放在桌角,没有任何来自裴御霆的消息,连一条短信都没有。这种沉默,比他主动联系更让她觉得不安——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傍晚时分,林薇的声音突然从工作室门口传来,打破了这份沉寂:“晚栀!晚栀!你快看新闻!裴氏基金会发声明了!就是关于那尊佛首的事!”
苏晚栀抬起头,只见林薇手里举着手机,快步走到她面前,把屏幕递到她眼前。屏幕上是裴氏基金会的官方网站,首页最醒目的位置,挂着一篇标题为《关于暂缓北魏佛首捐赠事宜的声明》的文章。
她接过手机,仔细阅读起来。声明里写得很清楚:基金会在捐赠前的检测中,发现佛首断口存在疑点,已主动暂停捐赠,并配合文物部门调查;文中特别提到“感谢专业人士的及时提醒,避免了文物保护工作中的潜在风险”,虽然没点名,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的“专业人士”指的就是她。
声明下面的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有人说“裴氏基金会这次够负责,没想着掩盖问题”,也有人质疑“这么大的基金会,连文物真假都分不清,是不是太不专业了”,更多的人在猜“那个提醒的专家是谁,居然敢跟裴御霆叫板”。
“你看,现在整个宸国都在讨论这件事!”林薇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刚从一个朋友那听说,裴御霆这次其实挺丢脸的——基金会内部本来就有老董事反对他搞文物捐赠,现在出了这事,那些人正好借机发难,要求重新评估基金会的收购流程,甚至有人提议要撤他的负责人职位呢!”
苏晚栀放下手机,心里微微一动。她想起那天在博物馆,裴御霆说“在董事会面前很难交代”时的表情,那种凝重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林薇说的是真的,那他这次确实因为她的质疑,面临了不小的压力。
“他其实可以不发这个声明的。”苏晚栀轻声说,“私下暂停捐赠,配合调查,也能解决问题,没必要这么公开,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这你就不懂了吧!”林薇拍了下她的肩膀,一副“我懂行”的样子,“这就是裴御霆的聪明之处!主动承认问题,发声明表态度,既能立一个‘负责任’的人设,又能堵住那些想借题发挥的人的嘴。你想啊,他都主动认错了,别人还怎么指责他?反而会觉得他坦荡!”
苏晚栀没说话,心里却对林薇的话有些怀疑。她见过裴御霆的很多面,玩世不恭的、专业认真的、从容淡定的,却总觉得他不是那种会为了“立人设”而刻意做什么的人。
第二天上午,周伯拿着一个快递走进工作室:“小姐,您的快递,是从裴氏基金会寄来的。”
苏晚栀接过快递,拆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厚厚的文件夹,封面上写着“‘青年修复师扶持计划’修订版”,旁边还夹着一张白色的信纸,是裴御霆的手写信。
信纸的字迹刚劲有力,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几行简单的字:
“苏小姐:
感谢您的专业与勇气,帮我们及时发现了佛首的问题。附件是根据您上次提出的建议修改的计划方案,期待您的进一步指导。
佛像一事已移交文物部门处理,后续无需您费心,请不必挂心。
裴御霆”
苏晚栀捏着信纸,指尖传来纸张的厚度,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翻开文件夹,里面的计划方案改得很细致——她上次随口提的“增加基层博物馆修复师培训名额”,被写进了核心条款;她担心的“设备采购标准不明确”,补充了详细的参数要求;甚至连她觉得“资金分配不合理”的地方,都重新做了预算表,标注了调整理由。
每一条建议都被认真对待,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这种对她专业意见的尊重,让她心里对裴御霆的防备,又松动了几分。
然而,当天下午的一个意外发现,却让事情朝着更复杂的方向发展。
工作室收到了一批从旧书市场淘来的古籍,大多是清代的书画理论著作,苏晚栀打算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对修复工作有帮助的资料。她蹲在地上,一本本翻看着,突然,一本泛黄的拍卖图录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本图录的封面已经磨损,上面写着“1998年春季海外艺术品拍卖会”,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她随手翻开,翻到中间一页时,目光突然凝固了——页面上印着一尊北魏佛首的照片,佛首的五官、发髻、甚至表面的风化痕迹,都跟裴御霆试图捐赠的那尊一模一样!
她连忙凑近看图片下面的注释,上面写着:“北魏犍陀罗风格佛首,出土于山西XX石窟,1998年由XX海外博物馆购藏,编号XXX”。
苏晚栀的心跳瞬间加快了。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海外博物馆在1998年就收藏了这尊佛首,那裴御霆手里的那尊,要么是高仿的赝品,要么就是有人从博物馆偷走了真品,再做了一个复制品来洗白!无论哪种情况,裴氏基金会作为专业的收藏机构,都不该犯这种“把已知馆藏文物当成新发现”的低级错误。
她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孙教授的号码:“孙教授,我有个重要的发现——我找到一本1998年的拍卖图录,上面有一尊北魏佛首的照片,跟裴御霆捐赠的那尊一模一样,而且那尊佛首早在1998年就被海外博物馆收藏了!”
电话那头的孙教授沉默了很久,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晚栀啊,你这个发现太重要了。我马上跟文物局的人说,也会把这事转告裴御霆。看来,这件事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啊……”
挂了电话,苏晚栀坐在椅子上,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原本以为,佛首只是“断口有问题”,最多是非法盗掘的赃物,现在看来,背后可能还牵扯到文物造假、走私,甚至博物馆文物失窃。
让她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一个小时,工作室的门铃就响了。周伯去开门,回来时神色有些复杂:“小姐,裴先生来了,说有急事找您,是不请自来的……”
苏晚栀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请他到客厅等我,我马上就来。”
她走到屏风后,快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用湿巾擦了擦手上的颜料,深吸一口气,才走向客厅。
裴御霆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罕见的疲惫。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很久没休息好了。他看到苏晚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歉意,有疲惫,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沉重。
“苏小姐,抱歉,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就过来了。”裴御霆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孙教授已经跟我说了你发现的拍卖图录的事,我必须亲自跟你解释一下。”
苏晚栀点点头,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裴先生,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裴御霆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本跟苏晚栀那本一模一样的拍卖图录,放在茶几上:“这本图录,我也找到了。而且,我已经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基金会内部的人搞的鬼。”
他的手指轻轻敲着图录上的佛首照片,语气变得凝重:“基金会负责文物收购的部门,有个经理叫张诚,他跟海外的文物走私团伙勾结,用高仿的佛首替换了我们原本收购的真品。原本的真品,其实是他通过非法渠道弄来的,没有合法来源,他就想借着捐赠给博物馆的机会,把高仿品当真品捐出去,洗白自己手里的真品,再偷偷卖掉。”
这个真相让苏晚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原以为只是鉴定失误,没想到牵扯到基金会内部的犯罪,而且计划这么周密。
“您……早就知道这件事?”苏晚栀谨慎地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
裴御霆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要是早就知道,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直到你指出佛首断口有问题,我才开始觉得不对劲,让萧澈去查收购流程,这才发现张诚的猫腻。”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责,“其实,我早该发现的。最近半年,基金会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小意外’——有几件藏品的鉴定报告出了错,有一次收购的文物来源证明有问题,我当时因为忙着处理集团的事,没太在意,只以为是工作人员疏忽,现在看来,都是张诚在背后搞鬼,为这次的佛首事件铺路。”
他的坦诚和自我批评,让苏晚栀原本准备好的质疑和防备,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她看着裴御霆眼底的疲惫和自责,心里突然觉得,也许她之前对他的看法,真的太片面了。
“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做?”苏晚栀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疏离。
“我已经让萧澈控制住张诚了,也报了警,警方正在调查他背后的走私团伙。”裴御霆的眼神变得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刀,“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不管牵扯到谁,都不会放过。而且,我已经决定,对基金会进行全面改革,以后所有文物收购,都要经过三重鉴定,还要成立独立的伦理委员会,专门审核文物来源,绝对不能再发生这种事。”
这一刻,苏晚栀在他身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威严和决断力。这不是那个在拍卖会上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也不是在美术馆里温文尔雅的收藏家,而是一个真正掌控大局、敢作敢当的决策者。
“我相信您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苏晚栀看着他,认真地说。
裴御霆微微颔首,眼神里闪过一丝感激:“还是要谢谢你,苏小姐。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断口的问题,张诚的计划就成功了——等到捐赠仪式那天,佛首的问题被当众揭穿,不仅基金会会身败名裂,博物馆也会受到牵连,后果不堪设想。”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警局配合调查,就不打扰你了。后续有什么进展,我会及时跟你说的。”
苏晚栀送他到门口,看着他坐进黑色的轿车。车灯亮起,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光,渐渐远去,消失在巷口。她站在门口,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心里却觉得某个一直紧绷的地方,慢慢放松了下来。
当晚,苏晚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索性起身,走到卧室的窗前,望着夜空中稀疏的星星,思绪像一团乱麻。
裴御霆的形象在她心里,变得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立体。他有纨绔子弟的任性,会在拍卖会上跟她赌气;也有收藏家的专业,能跟她聊古画聊到一起;更有企业家的担当,在出了问题后,不逃避,不推卸责任,而是果断解决。这些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让她越来越看不透,却也越来越好奇。
更让她困惑的是自己的心态。从一开始的反感、戒备,到后来的犹豫、怀疑,再到现在的理解、好奇,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在她心里悄悄滋生。她甚至会忍不住想,如果裴御霆不是裴氏集团的继承人,不是那个活在浮华圈子里的人,他们会不会成为很好的同行,甚至朋友?
第二天早上,苏晚栀打开手机,看到财经版块的头条新闻:《裴氏基金会宣布全面改革,加强文物审核流程,成立独立伦理委员会》。新闻里提到,这次改革是“在接受外部专家的建议后,为规范文物收藏与捐赠行为,推动文物保护事业健康发展”而进行的,虽然没提她的名字,但明眼人都知道,这里的“外部专家”指的是谁。
紧接着,她的邮箱收到了一封新邮件,发件人是裴御霆。邮件的内容很简单:“苏小姐,基金会改革方案的初稿已发送至您的邮箱,其中涉及文物鉴定标准和伦理审核流程的部分,想听听您的专业意见。期待您的回复。裴”
苏晚栀点开附件,里面是一份几十页的改革方案,内容详细,逻辑清晰,从文物收购的鉴定流程,到捐赠的审核标准,再到伦理委员会的职责,都写得很具体。她仔细看着,发现很多条款都跟她平时强调的“文物保护伦理”不谋而合,甚至有些地方,还引用了她之前发表过的论文里的观点。
她坐在电脑前,沉思了很久。最终,她打开文档,开始认真地修改方案,在需要调整的地方标注修改意见,在有疑问的地方写下自己的建议。她告诉自己,这么做不是为了裴御霆,而是为了文物保护事业,为了那些像她一样热爱这个行业的人。
点击“发送”按钮的那一刻,苏晚栀心里清楚,她已经越过了一道看不见的界线。她不再把裴御霆当成一个需要防备的“麻烦”,而是开始把他当成一个可以交流的同行,一个真正想为文物保护做事的人。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雨丝轻柔地敲打着玻璃,发出“沙沙”的声音,像一首温柔的曲子。苏晚栀走到窗前,看着雨水中的苏宅庭院,青石板路被打湿,泛着淡淡的光泽,墙角的栀子花,在雨中开得更艳了。
她想起自己跟裴御霆的相遇,从拍卖会上的针锋相对,到美术馆的专业交流,再到这次佛首事件的共同面对。这场意外的交锋,让她看清了裴御霆的另一面,也让她看清了自己内心的变化。
防备还在,但多了一份理解;距离仍在,却少了一些偏见。
苏晚栀回到工作室,戴上手套,拿起那支细毛笔,重新坐在工作台前。绢本画的颜色已经干透,她需要用清水轻轻擦拭画面,去除多余的颜料。笔尖在绢面上轻轻滑动,动作沉稳而专注。
在艺术的世界里,破损的地方可以修复,有瑕疵的地方可以弥补,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专业的技术。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比任何一件艺术品都更复杂,更难把握。
她不知道自己和裴御霆之间,未来会走向何方。但她知道,这场关于信任、理解和专业的博弈,才刚刚揭开序幕。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