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宋司吟刚跨进知青点的门，就见许明礼半蹲在炕边，手指悬在包雅雅的脸颊上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稀世珍宝。
包雅雅的颧骨上留着道暗红色的结痂，边缘还泛着点没褪尽的红。
她见宋司吟进来，肩膀往许明礼身后缩了缩，声音软得像浸了水的棉花：
“明礼哥，你别问了，我真的……”
“问清楚怎么了？”许明礼没回头，语气里满是心疼，“那天我明明看着你自己挠的，怎么现在又不肯说了？”
这话像根针，一下扎破了包雅雅的委屈。
她抬起眼，眼眶红得发亮，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宋司吟，声音带着哭腔：
“不是我自己挠的！是宋司吟！她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我当时浑身都动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手往脸上抓……”
坐在炕沿的宋思欣“腾”地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头发梢都像是竖了起来。
“宋司吟有这种本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别是编瞎话骗人吧！”
“谁编瞎话了！”
旁边的李晓丽突然开口，她往炕里挪了挪，压低声音却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你们还不知道吧？宋司吟前阵子跟一个死人拜了堂！就是村西头埋了一年的沈团长，听说半夜有人看见她在坟头烧纸，还穿了红衣裳呢！”
“啥？跟死人拜堂？”
宋思欣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睛里满是震惊，她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那她这不就是不干净了吗！这种人，绝对不能让她回城！要是把恶鬼带回我们家，那可怎么办啊！”
“就是啊！”旁边几个知青立马附和，有人往门口挪了挪，目光躲闪着不敢看宋司吟，“万一她身上的鬼缠上我们，这知青点还能住人吗？”
“得让队长把她赶走才行，太吓人了！”
宋司吟靠在门框上，指尖夹着片从门口摘的杨树叶，慢悠悠地转着。
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领口扣得严严实实，露出的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可眼神却冷得像寒冬的冰。
听到这话，她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满屋子的议论：“我的家，我想回就回，轮得到你们在这指手画脚？”
“宋司吟！”
宋思欣气得脸都白了，她往前冲了两步，指着宋司吟的鼻子，“我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姐姐？”
宋司吟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一个未婚先孕的产物，也配跟我叫姐姐？”
这话像颗炸雷，在屋里炸开了锅。
知青们瞬间炸开了，交头接耳的声音嗡嗡响：“啥？宋思欣是未婚先孕生的？”
“我的天，这在村里可是要被批斗的！乱搞男女关系啊！”
“怪不得她一直护着包雅雅，原来自己也不清白……”
宋思欣的脸从白变青，又从青变红，她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往宋司吟脸上扇去：“你这个小贱人！我撕烂你的嘴！”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宋司吟的衣角，一阵阴风突然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股刺骨的寒意。
屋里的油灯“噼啪”响了一声，火苗猛地往下一缩，昏黄的光瞬间暗了大半。
宋思欣只觉得手腕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力道大得像铁钳，紧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疼，“咔嚓”一声脆响，她惨叫起来：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她的右手无力地耷拉着，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知青们吓得魂都飞了，纷纷往墙角躲，有人声音发颤：“怎、怎么回事？又闹鬼了？”
“太可怕了！真的是宋司吟带回来的鬼吗？”
许明礼也慌了，他看着宋思欣疼得直打滚，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宋司吟，硬着头皮喊了两个男知青：
“快！把思欣送去卫生所！快！”
等那两个知青架着宋思欣跑出去，许明礼转过身，指着宋司吟的鼻子骂：“宋司吟！你太过分了！思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宋司吟慢悠悠地咬了口苹果，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她嚼着苹果，满脸无辜地看着许明礼：“我可没碰她，刚才你们都看见了，我一直站在这没动。”
“你还敢狡辩！”许明礼气得发抖，指着门外，“今天宋思欣的活儿全交给你干！你今天挣的工分，一分不少全算在她头上！”
宋司吟咽下嘴里的苹果，又咬了一口，眼神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试试看呢。”
许明礼还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突然觉得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狠狠往反方向拧。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拧断了，疼得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宋司吟连连磕头：
“我错了！我错了！司吟，我不该让你替她干活，我错了！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
他的话刚说完，那股剧痛突然消失了。
那股诡异的力量和阴风也一起消失了，油灯的火苗又恢复了正常，暖黄的光重新洒满屋子。
宋司吟嚼完最后一口苹果，把核扔进墙角的筐里，拍了拍手。
屋里的知青们都缩在墙角，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看她，连呼吸都放得轻轻的，像是怕惊动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宋司吟往炕边扫了一眼，包雅雅躲在炕角，脸色惨白，眼神里满是恐惧。
许明礼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胳膊虽然不疼了，却还是软得抬不起来。
他看着宋司吟，眼里只剩下恐惧，连一句狠话都不敢说了。
知青点里的人见了她，都躲得远远的，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说一句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