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国公府的院墙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沈知意贴着墙根挪动,发髻上的忍冬花银簪反射出微光,与谢承煜交换了个眼神。他穿着影卫的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双锐利的眼睛,手中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 这是他们计划好的夜探,趁着周明远赴太子夜宴的空隙,潜入书房寻找玄渊珠的下落。
“东南角的守卫用迷烟解决了,动作快。” 谢承煜的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拂过沈知意耳畔。他率先翻上书房的窗台,手指在窗框上轻轻一按,暗锁发出 “咔哒” 轻响,这是从周子轩供词里找到的机关秘密。
沈知意紧随其后跃入书房,浓重的檀香混杂着墨香扑面而来,与白日里的气息不同,这里的檀香中掺了 “醒神散”,能让潜入者心跳加速、暴露踪迹。她迅速从袖中取出冰魄忍冬香囊,灵泉的蓝光在鼻尖萦绕,瞬间中和了药性:“书架第三层,供词说密信藏在《孙子兵法》里。”
书房内陈设奢华,紫檀木书架顶天立地,摆满了古籍珍本。烛台上的红烛燃得正旺,烛火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颀长。谢承煜守在门口望风,长剑横握胸前,耳朵贴在门板上监听外面的动静,沈知意则踩着木梯,在第三层书架上仔细翻找。
指尖划过冰冷的书脊,终于触到《孙子兵法》的皮质封面。这本书比其他典籍更厚,翻开时果然听见纸页摩擦的异响 —— 书脊中空,里面藏着个烧焦的纸团。沈知意刚将纸团取出,窗外突然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两人瞬间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松了口气。
“找到了。” 沈知意跳下木梯,将纸团摊在案几上。密信显然被人故意烧毁,只剩下残缺的边角,黑色的灰烬一碰就碎,上面的字迹模糊难辨。她指尖在虚空画圈,灵泉的蓝光如流水般淌过纸团,焦黑的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泛黄的宣纸。
谢承煜凑过来看,烛火的光在他黑布下的睫毛上跳跃。随着灵泉不断修复,字迹逐渐清晰:“…… 玄渊珠在定北侯府…… 地窖暗门…… 忍冬花为钥……” 后面的字迹依旧残缺,但这几个字已足够让两人心头巨震 —— 他们一直以为珠子在太子私库,没想到真正的藏匿地竟是定北侯府!
“原来如此。” 谢承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指尖点在 “忍冬花为钥” 几个字上,“我母亲生前最爱的就是忍冬花,地窖暗门一定需要双生胎记才能开启。” 他刚要再说下去,突然脸色骤变,猛地吹灭烛火,“有人来了!屏住呼吸!”
烛火熄灭的瞬间,书房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窗棂渗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知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承煜拽着扑倒在地,两人紧贴着躲进巨大的书柜后面。书柜与墙壁之间的缝隙仅容一人侧身,他们不得不紧紧相拥,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见他急促的心跳。
门板 “吱呀” 一声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带着熟悉的檀香气息 —— 是周明远!他竟然没去赴太子的夜宴!沈知意在黑暗中瞪大双眼,透过书柜的缝隙看见周明远提着灯笼走进来,灯笼的光晕照亮他阴鸷的脸,手中把玩着那支断簪,正是谢承煜珍藏的定北侯夫人遗物。
“沈知意,谢承煜…… 你们以为能瞒多久?” 周明远的声音在空荡的书房里回荡,带着诡异的笑意,“那封密信是我故意留下的,就等你们自投罗网。” 他走到案几前,手指划过沈知意刚才触碰过的地方,“灵泉的气息还没散呢,真是心急。”
谢承煜的手臂在她腰间收得更紧,长剑的剑柄硌着她的侧腰,他的呼吸滚烫地落在她耳后,带着警告的意味。沈知意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冷汗,还有藏在袖中的玄渊珠半颗正在发烫,显然也感应到了危险。
周明远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铜哨,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瞬间引来四周的脚步声 —— 他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沈知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灵泉在掌心剧烈发烫,映出书柜外的景象:八个影卫手持弩箭守在门口,箭头对准书柜的方向,周明远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刀刃上的忍冬花纹闪着寒光。
“给你们三个数的时间出来。” 周明远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一 ——”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二 ——” 灯笼的光晕透过书柜缝隙照进来,照亮谢承煜紧绷的下颌线。
就在他要数到三时,谢承煜突然将沈知意往身后一护,左手迅速转动书柜侧面的铜环 —— 这是他刚才观察到的另一个机关!书柜发出 “轰隆” 巨响,竟向侧面移动,露出后面的暗门。他低声道:“跟紧我!” 拽着她冲进暗门,反手按下关门的机关。
暗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弩箭穿透书柜的声音密集响起,木屑飞溅中,周明远的怒吼声隐约传来:“追!别让他们跑了!” 暗门内是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两侧的墙壁冰冷潮湿,布满了青苔。
谢承煜一手握剑劈开蛛网,一手紧紧攥着沈知意的手腕,两人在黑暗中狂奔。通道尽头透出微光,竟是通往定北侯府的密道出口!沈知意突然想起密信上的话,心头豁然开朗:“周明远早就知道密道的存在,他是想引我们去定北侯府!”
“他要的不是我们,是玄渊珠。” 谢承煜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定北侯府有我母亲设下的终极陷阱,只要珠子靠近就会触发。” 他突然停步,转身面对她,黑布下的目光格外明亮,“你带着密信先走,去青蚨堂报信,我引开他们。”
沈知意摇头,灵泉的蓝光在两人之间闪烁:“要走一起走。” 她从发髻上拔下忍冬花银簪,将修复好的密信塞进簪身中空处,“密信我藏好了,珠子在你身上,他们的目标是你。” 她踮起脚尖,飞快地扯下他脸上的黑布,“戴着这个碍事,我认得你的眼睛。”
谢承煜的呼吸一滞,在微光中看见她坚定的眼神,右眼角的泪痣因紧张而泛红。他突然低头,在她额头印下轻吻,像忍冬花落在雪地上的轻响:“跟着我,别掉队。” 转身推开密道出口的石门,定北侯府的庭院映入眼帘,月光下的忍冬花丛正在夜风中摇曳。
影卫的脚步声在身后紧追不舍,周明远的怒吼声越来越近。谢承煜拽着沈知意冲进忍冬花丛,花枝划过他们的脸颊,留下细碎的伤口。他突然指向假山:“那里有地窖入口!” 两人刚冲到假山前,就见周明远带着影卫追了上来,手中弩箭对准了谢承煜的后心 —— 那里正是玄渊珠所在的位置!
“小心!” 沈知意猛地将谢承煜推开,自己却被箭矢擦过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月白襦裙。灵泉的蓝光在伤口处炸开,她却顾不上疼痛,拽着谢承煜滚进假山后的地窖入口。沉重的石门在他们身后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追杀声,只留下彼此急促的喘息。
地窖内一片漆黑,弥漫着尘封的气息。谢承煜点燃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照亮沈知意流血的手臂,他迅速撕下衣角为她包扎,动作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怎么这么傻?不知道躲吗?”
沈知意忍着痛笑了笑,指尖抚过他左脸的伤疤:“你刚才也没躲。” 火折子的光在他眼中跳跃,她突然发现地窖石壁上刻着忍冬花图腾,与玄渊珠的纹路完全吻合,“快看!这就是密信说的暗门!”
谢承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中闪过震惊。图腾中央的凹槽正好能容纳两颗半珠,他从怀中取出玄渊珠的半颗,沈知意也召唤出灵泉空间里的另一半,两颗半珠在凹槽中自动拼合,发出耀眼的蓝光。整个地窖剧烈摇晃,石壁上的忍冬花图腾全部亮起,在空气中投射出定北侯夫人的影像:
“吾儿亲启,玄渊珠实乃守护神器,非忠良之辈不能用。若见此影,必是奸佞环伺,切记用双生胎记之力催动珠子,可诛奸佞,护国安邦……” 影像随着蓝光渐渐消散,地窖中央升起个石台,上面放着个紫檀木盒,正是存放玄渊珠的容器。
“找到了……” 谢承煜的声音带着激动,刚要伸手去拿木盒,外面突然传来石门被劈开的巨响,周明远的声音穿透石壁:“谢承煜,交出玄渊珠,饶你不死!”
沈知意迅速将拼合的玄渊珠收入怀中,与谢承煜背靠背站好,他的长剑与她的灵泉蓝光在黑暗中交织成盾。地窖的石门正在龟裂,碎石飞溅中,她听见谢承煜在耳边低语,声音坚定如磐石:“别怕,有我在。”
火折子的光忽明忽灭,照亮两人紧握的双手,也照亮了石壁上 “双生合璧,珠归其主” 的古老誓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场关于玄渊珠的终极对决,即将在这烛火摇红的地窖中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