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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林卫军第一个跳起来:“凭什么?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就凭你们吃家里的住家里的!”陈桂芬”啪”地一拍桌子,“晓梅下乡那年,你们仨的学费都是她寄回来的知青补贴!”

林卫民梗着脖子:“那是她应该的!谁让她是老大!”

“放你娘的屁!”陈桂芬抄起擀面杖就往二儿子身上抽,“你大姐在乡下吃糠咽菜的时候,你在家吃白面馒头!她睡猪圈的时候,你盖着新棉花被!”

林卫民被打得满屋乱窜。

最后躲到父亲身后:“爹!您管管我妈!”

林建国闷头喝粥,假装没看见。

昨晚他去值班室睡了一宿。

今早回来发现自己的枕头被扔到了客厅沙发上。

最小的林卫东眼珠一转,突然说:“妈,我工资才十八块,交一半连对象都没法处了……”

“处对象?”陈桂芬冷笑,“你那个对象李小兰,上个月是不是管你要了件呢子大衣?”

林卫东脸色一变:“您……您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她同时跟机械厂两个小伙子处对象呢!”陈桂芬从兜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她写给你哥的情书,落款日期跟你处对象是同一天!”

林卫东抢过信一看,脸都绿了。

那熟悉的字迹,还有信封上印着的口红印,不是李小兰是谁?

“不可能!”他哆嗦着拆开信,刚看了两行就气得浑身发抖。

陈桂芬趁机说:“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趁早分了!娘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林卫东红着眼睛吼道:“您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陈桂芬冷笑,“前些天我说李小兰眼神不正,是谁跟我拍桌子来着?”

林卫东顿时蔫了。

他想起上个月母亲确实提醒过。

可他当时还骂母亲”老封建”。

一直没说话的晓梅突然小声开口:“娘,要不我的工资也……”

“你闭嘴!”三个弟弟异口同声地吼她。

陈桂芬抄起擀面杖”咣当”砸在桌上:“反了你们了!敢这么跟姐姐说话?”

她转身从五斗柜里拿出三个账本,”啪”地摔在儿子们面前:“从你们工作第一天起,家里给你们花的每一分钱都记在这上面!

林卫军,你去年住院花了八十六块三毛。

林卫民,你偷拿家里钱请客吃饭,前后共五十三块。

林卫东,你……”

三个儿子目瞪口呆地翻着账本。

上面连买双袜子的开销都记得清清楚楚。

“要么交钱,要么滚蛋!”陈桂芬斩钉截铁地说。

她可不会再像上辈子一样任劳任怨的当老妈子,伺候一大家子,还被嫌弃。

林卫军急了:“妈,这交得也太多了。”

交一半工资上去,他对象还能搭理他?

陈桂芬冷笑,“交的多?隔壁吴婶家的儿子工资都上交,每个月只留五块零用钱,要不你们也学学?”

这话戳到了痛处,三个儿子都不吭声了。

他们偷偷看向父亲。

却发现林建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出门了。

“今天下班回来,我要看到你们的工资条和钱。”陈桂芬最后通牒,“少一分,晚上就别回来吃饭!”

说完,她转身帮晓梅整理列宁装的衣领:“走,娘送你去上班。”

门外,小芳和小花已经穿上了新棉袄。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围着妈妈转,小脸上满是期待。

看着这一幕,三个儿子突然意识到,这个家真的变天了。

陈桂芬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到服装厂。

径直朝厂长办公室走去。

她推开门时,老厂长正戴着老花镜看文件,茶缸里飘着几片劣质茶叶。

“老厂长,我有事跟您商量。”陈桂芬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草纸,又摸出半截铅笔头。

老厂长抬头瞥她一眼:“桂芬啊,你闺女的事我听说了。要请假就……”

话没说完,陈桂芬已经趴在办公桌上画起来。

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线条像活过来似的游走。

老厂长忍不住凑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上。

“这、这是……”

纸上渐渐浮现出一条连衣裙——收腰的剪裁,下摆像花瓣般散开,领口缀着精致的盘扣。

最绝的是腰间那条宽腰带,画得跟真的一样,仿佛一抖就能飘起来。

“这叫’的确良荷叶边连衣裙’。”陈桂芬又在旁边画了件立领短外套,“配这个穿,城里姑娘保准抢着要。”

老厂长的手有些抖。

厂里这些年生产的不是灰蓝工装,就是肥大的确良衬衫,哪见过这么时兴的样式?

“桂芬,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

陈桂芬没接话,又翻过纸背画起来。

这次是条喇叭裤,裤脚足有尺把宽,配上带金属扣的短夹克,活脱脱从香港电影里走出来的打扮。

“厂长,我想当厂里的设计师。“她终于放下铅笔,“每月交两张新款,不用天天来上班。”

老厂长猛地站起来,茶缸被打翻,茶水洇湿了桌上的生产报表:“胡闹!你真能保证每个月交两张新款……”

“您先看看这个。”陈桂芬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

抖开是件婴儿连体衣。

前襟绣着憨态可掬的小熊猫,裤脚还缝着可调节的松紧带。

“我昨晚给我外孙女改的。”她指着领口的暗扣,“孩子吐奶时单手就能解开,布料是厂里下脚料的棉绸。”

老厂长戴上老花镜仔细翻看,针脚密得能防雨。

他突然想起什么,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照片:“我孙女下个月满周岁,你看这衣裳……”

陈桂芬扫了眼照片,抓过铅笔又画起来。

这次是件绣满寿桃的红色罩衣,衣摆特意做成波浪形,袖口还添了对小铃铛。

“用劳动布做,耐磨又喜庆。铃铛用铜的,孩子戴着不过敏。”她在图纸角落标上尺寸。

老厂长盯着图纸,喉结上下滚动。

去年厂里积压的劳动布,正愁没处消化呢。

“你要多少工资?”

“工资照旧。”陈桂芬早盘算好了,“每卖出一百件,给我提五块钱。”

窗外传来上班的电铃声。

老厂长突然压低声音:“你是不是要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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