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人渣，这一世我不帮他们了

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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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这天，陈桂芬起了个大早。

天刚蒙蒙亮，她就拎着菜篮子去了副食品商店。

排队的人已经拐了两个弯。

她跺着冻僵的脚，呵出的白气在围巾上结了一层霜。

“陈师傅！”队伍前头有人招手，“这儿有位子！”

是服装厂的同事马大姐。

陈桂芬刚要过去，斜刺里冲出个胖妇人，一屁股挤进了空位。

“哎哟，这不是林家嫂子吗？”胖妇人阴阳怪气地扭头，“听说你家卫军入赘啦？”

人群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陈桂芬认得这是刘彩霞的姑妈，故意拔高嗓门：“是啊，刘家非要倒贴，拦都拦不住！”

马大姐噗嗤笑出声，伸手把陈桂芬拽到身边。

胖妇人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售货员拉开小窗：“排队！不准插队！”

买完年货回家，陈桂芬发现林建国蹲在院里劈柴，棉袄后背都汗湿了。

见她回来，男人闷头说了句：“我买了明早回村的班车票。”

陈桂芬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随你。”

屋里飘出油炸丸子的香气。

晓梅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两个小丫头踮脚往锅里张望。

见母亲进来，晓梅擦了擦手：“娘，我炸了萝卜丸子……”

“多炸点，明天带去你姥爷家。”陈桂芬故意提高嗓门。

案板”咣当”一震——是林建国把斧头扔在了门口。

年夜饭这天，陈桂芬天没亮就起来和面。

晓梅帮着剁馅，突然小声问：“娘，爹真不跟咱们去姥爷家？”

擀面杖在案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他爱去哪去哪。”

话音刚落，林建国拎着大包小包推门进来。

棉帽子上积着雪，脸冻得发青。

陈桂芬瞥见他手里的网兜——是给老家的年货。

“我……我改主意了。”林建国把网兜往桌上一放，“跟你们去陈家。”

陈桂芬手下一顿，面皮擀破了。

她早该想到，丈夫最怕老丈人。

那年他偷拿家里粮票接济兄弟，被老爷子拿烟袋锅追着打了半条街。

陈家的老宅在城西胡同里。

青砖小院挂着红灯笼，窗花是新剪的”年年有余”。

陈桂芬是家里的老三。

上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

下有一个弟弟。

姐姐都是大年初二回来拜年。

大姐比陈桂芬大八岁。

已经51岁了，人也退休了。

遗憾的是，去年男人死了。

不过三儿两女都已经成家，倒也不用她操心。

大哥比陈桂芬大四岁，是木材厂的副厂长。

大嫂的工作，当年让他们的大女儿红霞接班了。

两儿两女也都成家了。

最小的弟弟比她小六岁，是老爷子的老来子。

陈中华今年37岁，跟妻子郭桂英只有一个抱养的女儿陈娟，今年十岁。

她父母都健在。

陈父今年71岁。

陈母比陈父小三岁，今年68岁。

前两天一家子就收到了小女儿一家子要回来吃年饭的消息。

对于林卫军这个外甥入赘的事，自然也听人说了。

陈大哥都觉得这是一件丢脸的事。

想要找小妹说道说道。

不过，被陈父陈母给拦了下来。

在听到小妹一家要来吃年饭的时候，兄弟两已经打定主意要说教小妹跟妹夫。

陈桂芬一家子踩着积雪走进陈家院子时，屋檐下的冰溜子正往下滴水。

再次见到父母，陈桂芬激动得手指都在发抖。

她站在陈家老宅的门槛上。

望着堂屋里正在纳鞋底的母亲和修理收音机的父亲，眼眶瞬间就红了。

“爹，娘……”

她嗓子眼发紧，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了什么。

陈母抬头笑着招呼：“老三回来了，你这孩子年年让你回家吃年饭，就是不回，今年总算是回来了。”

陈父猛地抬头，老收音机”滋啦”一声冒出青烟。

老爷子却顾不上这个，烟袋锅往桌上一磕：“回来好。”

陈桂芬的眼泪”唰”地下来了。

她想起前世爹娘临终前，自己还在林家当牛做马，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此刻看着二老比记忆中年轻许多的面容，她腿一软就要跪下。

“这是干啥！”陈母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粗糙的手掌一把攥住她胳膊。

老人手上的顶针硌得人生疼，却让陈桂芬哭得更凶了。

多少年没被娘这么拽过了？

小芳怯生生地拽她衣角：“姥姥，你哭啥？”

“娘，这是晓梅的孩子，陈小芳。”陈桂芬抹着眼泪把两个孩子往前推，“叫太姥。”

“太姥！”小芳响响亮亮地喊了一声，又扭头看拄着拐杖走过来的陈父，“太姥爷好！”

陈父烟袋锅上的玉坠子晃了晃。

老爷子弯腰打量两个小丫头，突然从兜里摸出两块水果糖：“吃糖。”

林晓梅站在门槛外不敢进，手指绞着列宁装的衣角。

陈母眼睛多毒啊，一眼就瞧见她的不自在，喊道：“这孩子，咋还跟小时候一样胆小呢？快进来！”

陈卫东乐呵呵的把大姐给拉了进来。

笑着喊姥姥姥爷，陈卫民也笑着喊人。

看着两个大小伙子，陈父陈母高兴不已。

陈母进屋就把瓜子糖果端了一盘出来。

陈大哥陈小哥都从房里出来了。

看到大哥小弟哥，陈桂芬的看了一眼，喊了一声大哥。

人就往自己小弟那去了。

拉着小弟的手不放。

这让陈小弟很是疑惑。

三姐不是粘人的性子。

再说以前也没这么粘他啊！

对于大哥，陈桂芬一点都不想搭理。

她大哥就是典型的白眼狼，专占好处的那种。

她娘死了以后，他连亲爹都不养，可怜小弟送走了娘，又把爹给养老送走了。

更可怜的是小弟收养的养女是个只进不出，并且只惦记他们养老钱的人。

这辈子，说什么也要让小弟有自己的孩子。

陈桂芬拉着小弟的手不放，眼睛直往他身后瞟：“桂英和小娟呢？”

陈中华被三姐盯得发毛，抽出手往厨房指：“做饭呢，三姐你……”

“我去帮忙！”

陈桂芬一溜烟钻进厨房，把正在切菜的弟媳妇郭桂英吓了一跳。

“三姐？”郭桂英手里的菜刀差点掉脚面上，“你怎么……”

陈桂芬一把抱住这个前世早逝的苦命弟媳，眼泪鼻涕全蹭人家围裙上：“桂英啊，姐想死你了！”

十岁的陈娟从灶台后探出头，怯生生地喊了声三姑。

陈桂芬松开郭桂英，蹲下身平视养女：“小娟长高了。”

小姑娘手腕细得像麻杆，眼神躲闪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