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的入口被藤蔓和几块巧妙地垒起的碎石重新遮蔽好,春野樱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从外面看不出丝毫破绽。
她甩了甩手腕,刚缠上的干净布条下,被咬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伴随着失血的轻微眩晕感。
“真是,麻烦透顶。”
她低声嘟囔,声音带着孩童的稚嫩,语气却是不符合年龄的疲惫和烦躁。
「系统,没有后续补贴什么的吗?」
「没有」
「……」
她撤回之前的话。
她,春野樱,做这个任务,亏死了!
沿着南贺川下游偏僻的小路,她快步向木叶村的方向移动,身影在树林间穿梭,尽量避开可能有人经过的主道。
手腕的疼痛让她心情恶劣。
喂血的过程比她预想的还要不愉快。
如果不是为了任务……
进入村子边缘,她熟门熟路地拐进一家不起眼的忍具杂货店。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到她进来,从柜台后抬起头。
“小樱啊,”老头推了推老花镜,“又来了?”
“这次要点什么?”
“绷带?”
“还是消毒的草药粉?”
“嗯。”春野樱踮起脚,把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放在有些油腻的木质柜台上,“最普通的那种绷带,再来一小份最基础的消毒草药粉。”
她顿了顿,想起岩洞里那人苍白干裂的嘴唇,又补充道:“……再来一小包最便宜的糖块。”
老头看了看那点可怜的纸币,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瘦小的粉头发女孩,叹了口气。
“行吧。”
他转身从货架上取下东西,动作有些迟缓。他把用粗纸包好的绷带、一小纸包草药粉和一包用廉价彩纸裹着的、硬邦邦的水果糖块推到春野樱面前。
“钱省着点用啊,小姑娘。”
“最近东西都贵了,你一个小孩,不容易。”
老头絮叨着。
“知道了,谢谢老板。”春野樱把东西小心地收进洗得发白的旧忍具包里,礼貌地道谢,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这点东西,钱花掉了将近三分之一。
孤儿的补助金微薄得可怜,给宇智波止水换药、补充食物,还有她自己维持基本生活……
入不敷出啊。
养不起一点。
小樱在心里哀嚎了一下。
她没有直接回那个位于村子边缘、狭小简陋的家,而是绕道去了村子外围一片人迹罕至的小树林。
女孩蹲下身,小小的身影几乎淹没在茂盛的草丛中。
「系统。」
「知道了」
系统悬浮在半空,辨认着几种不起眼的植物。
叶片边缘带锯齿的苦艾草,有消炎作用。
开着淡紫色小花的紫苏,能缓解疼痛。
还有几株叶片肥厚的景天三七,捣碎外敷有助于生肌。
小樱配合地系统的提示,动作熟练而轻柔,只采摘需要的部分,确保植株还能继续生长。
这些草药,一部分可以研磨成粉混合在她买的廉价消毒粉里,增强效果。
一部分直接捣碎,在她给宇智波止水换药时外敷,能中和她的血液强行催发生机的副作用,比如那要命的麻痒感。
垃圾系统。
小樱又骂了一句。
副作用的提示写得太小,她一开始查看时,忽略了商品下面的一行小字,不然购买时,她高低得犹豫一下,或者砍价。
至于她自己手腕上的伤?
随便涂点剩下的药粉就行了,反正她现在的体质特殊,恢复速度远超常人——这也是她敢放血救人的底气之一。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边时,春野樱才带着一身草屑和泥土的气息,回到了她的屋子。
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卷轴,以及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里面是她收集、晒干或简单处理过的各种草药。
可以卖给药店补贴家用。
屋里的空气里时常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气味。
她把忍具包放在桌上,先拿出刚买的东西和采集的草药,坐在椅子上,就着窗外最后一点天光,开始处理那些新鲜的药草。
苦艾草和紫苏的叶子摘下,摊开在干净的旧布上晾着;景天三七的叶片则用洗净的小石臼仔细捣碎成糊状,小心地装进一个洗干净的小陶罐里封好。
处理完这些,她才解开左手腕上的布条。
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边缘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粉红色,正在快速愈合,但被咬破的皮肉处还有些红肿和刺痛。
牙口真好。
她面无表情地蘸了点刚买的消毒草药粉撒上去,又用一块干净的旧布条重新缠好。
做完这些,她才感到胃里一阵强烈的空虚感。
她拿出那个瘪瘪的干粮袋,里面只剩下几块又干又硬的面饼碎块。她掰了很小一块,就着凉水壶里的冷水,咽了下去。
难吃。
小樱最近太忙,常去的湖边也几天没有光顾,冰箱空空。
叹息。
「系统。」
「说」
「别人家的系统带着宿主秒天秒地秒空气,为什么到我这,我穷得吃不起饭?」
「……」
「嗯?」
「不要攀比」
系统下线了,任凭小樱怎么呼唤都没有用。
垃圾。
她气得又骂了一句。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倒在了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像是她学生时期宿舍里的单人床。
单调、无趣。
手腕的疼痛、身体的疲惫、对经济状况的焦虑、还有岩洞里那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
各种思绪在二十六岁的灵魂里翻搅。
她闭上眼睛,明天还有忍校的课要上,还有任务要做,还要应付那个麻烦的“病人”。
在这里,生存是第一要务,容不得她伤春悲秋。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生物钟就准时叫醒了春野樱。
身体的疲惫感还在,但精神已经强行打起。她快速地洗漱,换上制服,背上书包。
出门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干粮袋里又掰下稍大一点的一块饼,包好塞进书包夹层——这是给岩洞里那只宇智波的午餐。
她自己拿了最小的一块,边走边啃。
待会儿去捉点鱼吃。
忍者学校的课程对于拥有成人思维的她来说,内容都显得过于基础和缓慢。
体术训练、手里剑投掷、查克拉控制基础……
小樱已经不用回档应付考试了。
下课的铃声一响,她婉拒了井野一起回家的邀请,背起书包就溜出了学校。
太阳已经西斜。
她估算着时间,绕了点路,避开人群,再次来到南贺川下游那个隐蔽的岩洞附近。
她没有立刻进去。
吩咐系统探测周围的环境,先在周围仔细地巡查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可疑的脚印、查克拉残留或监视的痕迹后,才拨开藤蔓钻了进去。
岩洞里光线昏暗,弥漫着药草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止水依旧靠坐在她离开时的位置,姿势似乎都没怎么变过。
他身上缠绕的绷带依旧干净整齐,没有凌乱撕扯的痕迹。
春野樱走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查克拉流动比昨天明显平稳和有力了许多,体温虽然还是偏高,但那种灼热躁动的感觉减轻了。
“醒了?”
她放下东西。
“嗯。”
止水的声音传来,低沉平稳,那种濒死的虚弱感消散了大半。
“有劳。”
“感觉怎么样?”
春野樱一边从带来的小布袋里往外掏东西——干净的布巾、研磨好的新药粉、装着景天三七草糊的小罐子,一边抛出三连问。
“痒得厉害吗?”
“头晕恶心有没有减轻?”
“尚可忍耐。”止水的回答依旧简洁,但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比昨日好些。”
“麻痒依旧,但头晕已减轻。”
“那就是我的药粉和草糊起效了。”春野樱毫不客气地把功劳揽到自己配的药上,“愈合期都这样,坚持一下。”
她蹲下身,开始解他胸腹伤口上的旧绷带。
“老规矩,别动,配合点。”
“动作快完事早。”
换药的过程比昨天更顺利。
止水非常配合,身体放松,让她能更清晰地检查伤口。春野樱的目光落在那几道最深的伤口上,心中微微惊讶。
愈合速度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边缘的皮肉已经明显收拢,新鲜的粉红色肉芽组织在生长,虽然离完全长好还早,但这种恢复速度放在一个重伤失血又失去眼睛的人身上,堪称奇迹。
看来血脉实际的作用,比她想象中的大一点。
她将混合了药粉和景天三七草糊的新药仔细涂抹上去,清凉的感觉让止水的身体地放松了一点。
重新包扎好胸腹的伤口,她又小心地检查了他眼睛处的绷带,确认没有感染迹象,也重新换了药。
处理完毕,春野樱拿出一个水袋和那块包好的、比她自己午饭那块大了不少的干粮饼,直接塞到止水手里。
“水和吃的。”
“自己拿着吃。”她的语气带着终于解脱的意味,“慢点吃,别噎着,我没时间再给你顺背。”
止水摸索着接过东西,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但比昨天稳当了许多。
他摸索着打开水袋的塞子,小口地喝水,然后慢慢地啃着那块硬邦邦的饼。
春野樱就坐在旁边不远处整理剩下的药品,看着他安静进食的样子。
……
像猫。
这家伙的适应能力和忍耐力确实惊人,不愧是在岸本口中,因为太强而被强行安排死亡的人。
“明天同一时间。”
春野樱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准备离开,她今天不打算放血。
“过段时间你应该能正常进食了。”
“等等。”
止水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春野樱脚步一顿。
“你的手腕…”止水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昨天,抱歉。还有,多谢。”
……
“管好你自己吧。”
她没再停留,转身钻出了岩洞。
重新布置好入口的遮蔽,她站在外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布条下,伤口其实已经基本愈合,只剩下浅浅的印子和一点点紧绷感。她甩了甩手,把止水那句“抱歉”和“多谢”抛到脑后。
这种客套话毫无意义,她现在需要的是他快点好起来,然后——
让他把欠她的“债”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无论是情报、忍术知识,还是实实在在的钱财。
晚风吹过树林,带来一丝凉意。
春野樱抬头看了看木叶村方向亮起的点点灯火,小小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孤单。
她迈开步子。
回村,吃饭,休息。
明天,该出去打猎了。
成年人的灵魂在七岁的身体里,没有感受到属于童年的欢乐,有的只是生活沉甸甸的、不容喘息的重量。
……
每天一骂。
垃圾系统。
跟着它饭都吃不上。
……
小樱扯了扯嘴角,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