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由著名作家“喜欢四胡的狄修斯”编写的《么亓笔事》,小说主人公是么小兵亓明,喜欢看都市种田类型小说的书友不要错过,么亓笔事小说已经写了198221字。
么亓笔事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秋分那天,厂后街飘着桂花的甜香。么小兵站在城郊厂房的门口,看着“么记实业”的木牌被工人挂上门楣,金粉描的大字在秋阳底下闪着光——那是亓明昨晚熬夜画的,说要比百货大楼的招牌还气派。
“老板,县电视台的人来了!”小石头从里面跑出来,手里攥着个话筒,线还拖在地上,“说要给咱们拍专题片,下午就播!”
么小兵刚要往里走,就见林晓燕穿着件杏色的旗袍改良裙从样品间出来,领口绣着细小的桂花,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像只落了秋阳的蝴蝶。“小兵哥,你看这裙子上镜不?”她转了个圈,耳坠上的银铃叮当作响。
“好看。”么小兵看得有些发怔,直到亓明在口袋里咳嗽才回过神,“比画报上的明星还好看。”
林晓燕的脸颊腾地红了,转身往缝纫间走,辫梢的红头绳却悄悄勾住了么小兵的袖口,像根不肯松的丝线。
专题片拍得很顺利。记者跟着林晓燕看缝纫间,镜头扫过八台缝纫机前忙碌的妇女,她们手里的布料在阳光下翻飞,转眼间就变成了领口绣着“么记”印章的衬衫;又跟着么小兵去家具作坊,王强正带着木匠们组装新设计的“榫卯书架”,不用一根钉子,却结实得能站个壮汉。
“么老板,听说您半年前还是个杂货铺老板?”女记者举着话筒,眼睛亮晶晶的,“能说说您的创业秘诀吗?”
么小兵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笑了:“哪有啥秘诀?就是有人帮衬。”他往样品间指了指,“你看晓燕设计的衣裳,王强做的家具,还有街坊们捧场,缺了谁都不成。”
亓明在口袋里不乐意了:“还有我!我画的招财符!我补的玻璃!”
么小兵没理他,却在镜头扫过样品间时,特意让摄影师给了墙上的《山海图》残卷一个特写。半幅画卷上,青龙的鳞片闪着金粉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纸上腾跃而起。
“这画真别致。”记者好奇地问,“是哪位大师画的?”
“一个老朋友。”么小兵望着画卷,突然想起老李头说的话——亓明当年画《山海图》,是为了记录战国时期的异兽,怕它们随着战火消失。如今这半幅残卷挂在厂房里,倒像是给这些老伙计安了个新家。
傍晚收工后,么小兵带着林晓燕去厂房后面的空地支起了灶台。张婶蒸了两笼白面馒头,赵大妈拎来一篮子刚摘的青菜,柱子和小石头从河里摸了两条鲫鱼,说是要给大家加个菜。
“明天周老板从广州来。”么小兵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舔着锅底,映得他脸上暖融融的,“他说带了批新料子,还有台‘锁边机’,比人工锁边快十倍。”
“真的?”林晓燕眼睛亮了,“那以后做裙子就不用手锁边了?”
“不光呢。”么小兵从怀里掏出张图纸,是周正寄来的设计图,“他还说要帮咱们办个‘服装培训班’,教姐妹们学新样式,以后咱们的衣裳能卖到广州去。”
林晓燕接过图纸,指尖抚过上面的连衣裙样式,突然叹了口气:“就是李队长那边……”
自从上次布料风波后,李队长就没再来找茬,但他媳妇总在街坊间说闲话,说么记的衣裳用的是“洋垃圾”料子,害得几个老主顾差点退单。
“别理她。”么小兵往锅里撒了把盐,“等咱们的培训班开起来,让县妇联的人来看看,她就不敢乱说了。”
正说着,就见老李头拄着拐杖从暮色里走来,手里还拎着个黑布包。“亓先生让我来的。”他把布包往桌上一放,“说这东西该给你们了。”
布包里是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和《山海图》残卷上一样的青龙纹。“这是亓先生当年的信物。”老李头摩挲着玉佩,“另一半在他徒弟手里,也就是你爷爷的师弟,现在在北边开木匠铺。”
么小兵心里一动:“您是说……我爷爷还有个师弟?”
“嗯,姓秦,当年跟着亓先生学过画。”老李头叹了口气,“你爷爷过世后,他就带着半块玉佩走了,说要去找剩下的两卷《山海图》。”
林晓燕突然凑过来:“那是不是找到秦爷爷,就能找到另外两卷残卷了?”
“是这理。”老李头把玉佩递给么小兵,“亓先生说,三卷合一那天,他就能恢复真身了。”
么小兵握紧玉佩,冰凉的玉质里仿佛藏着股暖流。他想起亓明总在口袋里念叨“想看看现代的月亮”,突然觉得,找到另外两卷残卷,不只是为了圆亓明的梦,也是为了给这段穿越时空的缘分一个交代。
周正来的那天,带来的不止有锁边机和新料子,还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这是秦教授,考古研究所的。”周正笑着介绍,“他听说你们有半幅古画,特意来看看。”
秦教授戴着金丝眼镜,说话斯斯文文的,目光落在《山海图》残卷上时,突然顿住了。“这……这画风像战国时期的‘楚墨’。”他扶了扶眼镜,手指轻轻拂过画卷上的青龙,“尤其是这金粉,里面掺了朱砂,是当时画祭祀图才用的技法。”
么小兵心里咯噔一下,刚要说话,就见秦教授从怀里掏出个木盒,里面躺着半块玉佩,和老李头给的那块正好能拼在一起,拼成条完整的青龙。
“你是……”么小兵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叫秦越,是你爷爷的师弟。”秦教授握住么小兵的手,眼眶红了,“亓先生当年说,若有天《山海图》重聚,就让我带着玉佩来找姓么的后人。”
亓明在口袋里激动得直哆嗦:“小秦!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被乱兵抓了!”
秦教授似乎听见了什么,往么小兵的口袋看了看,笑了:“亓先生也在?”他从包里掏出个卷轴,“我这趟来,就是为了这个。”
卷轴展开,正是《山海图》的第二卷。画面上,白虎的皮毛泛着银光,脚下踩着片云海,和厂房里的半幅残卷严丝合缝。
“第三卷在内蒙古的博物馆里。”秦教授指着画卷上的玄武,“当年我为了保护它,把它捐给了国家,现在成了镇馆之宝。”
么小兵看着两卷合璧的画卷,突然明白了亓明为啥总说“残卷不能散”。这些画不只是画,是跨越千年的念想,是师徒间的约定,是像他和林晓燕这样,总有些东西舍不得放。
没过几天,县文化馆的馆长就找上门了,说想借《山海图》的两卷残卷去办展览,还说省博物馆的专家也会来,要是能鉴定为真迹,就能评上“国家一级文物”。
“能行吗?”林晓燕有些担心,“万一被人抢了咋办?”
“没事。”么小兵看着画卷上的青龙白虎,“亓先生的画,总得让更多人看看。”他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里,那些隔着玻璃的古画,原来背后都藏着这样的故事。
展览那天,厂房里挤满了人。县领导剪了彩,专家们围着画卷讨论,时不时发出惊叹。有个戴老花镜的老人指着白虎的爪子说:“这技法,跟马王堆出土的帛画如出一辙!”
么小兵站在人群外,看着林晓燕给孩子们讲画里的异兽,她的声音软软的,把饕餮说成了“爱吃的小怪兽”,逗得孩子们直笑。秦教授在一旁补充:“这是亓先生特意画的,怕后人忘了这些老伙计。”
突然,人群里传来骚动。李队长的媳妇挤进来,指着画卷嚷嚷:“这画是假的!么小兵他们卖走私货,还有心思弄这些假玩意儿骗钱!”
众人都愣住了。么小兵刚要上前,就见秦教授掏出个红本本:“这位同志,我是省考古研究所的,这画的鉴定报告在这里。”他又指了指么小兵,“么记的布料都是正规渠道进货,县供销社能作证。”
李队长的媳妇看着红本本上的钢印,脸一阵青一阵白。这时,周正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纸箱:“李嫂子,你前儿个托我在广州带的蛤蟆镜,我给你带来了。”他把镜子往桌上一放,“不过我得说句,么记的衣裳真不错,我媳妇都订了三件。”
周围的人都笑了。李队长的媳妇拎起镜子,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再也没敢回头。
展览结束后,秦教授要回北方了。临走前,他把么小兵叫到厂房后面的银杏树下,递给他一张字条:“这是内蒙古博物馆馆长的地址,他说只要提我的名字,就能看第三卷残卷。”
么小兵接过字条,心里有些犹豫。他知道,三卷合一的那天,就是亓明恢复真身的时候,到时候这只总在口袋里聒噪的钢笔,可能就会离开。
“舍不得?”秦教授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亓先生等这一天等了两千年,你总不能让他一直当支钢笔吧?”
么小兵摸了摸口袋,亓明安静得很,像是在装睡。他突然想起这只笔画过的招财符,补过的玻璃,还有那些总在关键时刻提醒他的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
“我开春就去。”么小兵握紧字条,“等找到第三卷,就给亓先生办个真正的画展。”
秦教授点点头,转身往车站走,背影在银杏叶里忽明忽暗,像幅慢慢淡去的画。
入冬前,么记的服装培训班开课了。林晓燕站在黑板前,教妇女们画设计图,她手里的粉笔在黑板上游走,画出的衬衫领口比尺子量的还准。么小兵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她被阳光镀成金边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穿越的意义——不是为了改变什么,而是为了遇见这些人,这些事,这些让日子变得沉甸甸的暖。
亓明在口袋里突然叹了口气:“其实当支钢笔也挺好,能看着你们吵架,看着你们赚钱,看着……”
“看着啥?”么小兵没好气地捏了捏口袋。
“看着你们成亲。”亓明的声音有点含糊,“我还没喝过现代的喜酒呢。”
么小兵的脸颊热了,抬头正好对上林晓燕看过来的目光,她的眼里像落了星星,亮得让人不敢直视。窗外的银杏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催着谁赶紧把那句话说出口。
冬至那天,么小兵带着林晓燕去给爷爷上坟。雪下得不大,落在墓碑上,轻轻巧巧的像层糖霜。
“爷爷,我们来看您了。”林晓燕把手里的白菊放在碑前,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老人的笑脸,“我们开了个厂房,做衣裳,做家具,您放心,我们都好好的。”
么小兵蹲下来,摸了摸碑座上刻着的榫卯花纹,那是爷爷当年亲手刻的,和亓明教他的技法一模一样。“开春我们去内蒙古。”他对着照片轻声说,“把亓先生的画找齐,也看看您师弟。”
一阵风吹过,雪沫子落在林晓燕的发间,么小兵伸手替她拂去,指尖碰到她的耳尖,烫得像揣了个小暖炉。
“小兵哥。”林晓燕突然拉住他的手,“等找齐了画,咱们……”
“成亲。”么小兵抢在她前面说,心跳得像打鼓,“我想给你做个红木梳妆台,上面刻满你喜欢的月季。”
林晓燕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雪地上,洇出个小小的洞。她用力点头,辫梢的红头绳缠上了么小兵的手指,缠得紧紧的,像个解不开的结。
亓明在口袋里哼起了跑调的《天仙配》,这次么小兵没嫌烦,反而跟着轻轻哼了起来。雪落在两人的肩头,把影子叠成了一个,像幅刚画好的画,还带着未干的墨香。
开春后,么小兵和林晓燕真的去了内蒙古。在博物馆的库房里,他们见到了《山海图》的最后一卷。玄武的背甲上,金粉的光和前两卷严丝合缝,三卷合一的瞬间,么小兵口袋里的钢笔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
等光芒散去,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站在他们面前,眉眼间竟有几分像画卷上的青龙,手里还握着那支钢笔,只是此刻它已经变成了支古朴的竹笔。
“总算出来了。”亓明伸了个懒腰,声音清朗得像山涧的水,“谢谢你们,小么,晓燕。”
林晓燕看得呆了,半天说不出话,只是把手里的旗袍改良裙往他面前递了递:“我……我给您做了件衣裳,现代样式的。”
亓明笑着接过去,穿上竟刚刚好。他往博物馆外走,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把两千年的时光都晒得暖烘烘的。
“我去看看现代的月亮。”他回头笑了笑,竹笔在指尖转了个圈,“喜酒我会来喝的,记得给我留坛好酒。”
么小兵和林晓燕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手里的三卷《山海图》突然化作点点金粉,融入了阳光里,像是终于回了该去的地方。
秋天的时候,么记的厂房办起了喜事。林晓燕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头纱上绣着细小的“么记”印章,么小兵穿着湖蓝色的真丝衬衫,领口的暗兜插着支钢笔——是亓明留下的那支竹笔,他说这是给新人的贺礼。
王强当伴郎,紧张得差点把戒指掉在地上;小石头抱着相机,快门按得比缝纫机还快;张婶和赵大妈在灶台前忙碌,蒸汽里飘着红烧肉的香。
礼成的时候,么小兵突然听见口袋里的竹笔轻轻动了动,像是谁在里面悄悄鼓了鼓掌。他低头笑了,抬头看向林晓燕,她的眼里映着红烛的光,像盛着一整个世界的暖。
窗外的桂花开得正盛,落在“么记实业”的木牌上,金粉描的大字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是在说,这故事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