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六章 大艺术家的大展神威

废水处理厂内，灯光闪烁，老旧的金属管道像无数蛇蜿蜒在水槽下方。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潮湿味，混杂着铁锈与腐败的腥气。

刘问芷的双臂被触手死死纠缠，细密的水管不断蠕动，如同恶心的肠道要把他整个人吞噬。眉头紧锁，他毫不犹豫地卸下手臂上的外骨骼铠甲，强行抽身。皮肤被生生摩擦出血痕，火辣辣的疼，但他只是闷哼一声，没有多余表情。

金属甲片砸在地上，发出“叮当”几声脆响。刘问芷深吸一口气，重新凝聚手甲，这次他额外附加了一对锋利骨刺。

“硬拼只会被拖死。”他目光冷峻，脑海飞速判断。骨刺与手甲就像猎鹰的爪牙，随时可以舍弃，只要能换来一丝转圜的机会。

厂房里，张凌的声音回荡在阴影中，带着阴冷的自得。触手在灯光下闪着湿漉漉的冷光，逐渐逼近。

刘问芷沉声：“孟尝，快点。”

他清楚，自己只能拖延，破局的人不是他。

此时，孟尝的黑雾翻涌而起。夜幕之刺在他耳边低语：“柔的不行，就用刚。凝聚，挤压，给它塑形。”

孟尝咬紧牙关，额头布满细汗，黑雾逐渐凝固，拉长成一柄乌黑长枪。雾气翻卷，如同夜色本身化作利器，枪尖冷光森然。与此同时，三道黑刺浮现在他背后，静静悬浮，似乎只等一声令下，就能撕裂一切。

张凌的触手再次疾刺而来，速度快得令人窒息。刘问芷肌肉紧绷，做好硬抗的准备。

噗嗤！三道黑刺骤然破空，狠狠钉住了触手，将它们死死锁在地面。触手在地上疯狂挣动，却失去活力，像被钉死的毒蛇。

张凌脸色骤变，尝试收回，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触手断裂。

孟尝胸口起伏剧烈，却忍不住低声：“有效！对他有用！”

刘问芷眼神一凛，果断收起骨刺，立刻后撤，远远拉开距离：“战场交给你。”同时将情况传递给楚澄明。

气氛骤然紧绷。张凌掌控的水管触手在空中挥舞，孟尝背后的黑刺旋转开来，化作漆黑的割裂之刃，疯狂切断一切靠近的触手，火花四溅。

孟尝看到刘问芷已经退了出去，不用顾忌刘问芷被误伤，直接操纵三道黑刺伸长之后围着身体周围旋转。三道黑刺就像电风扇的叶片一样疯狂收割着靠近的金属水管触手。几下就清出了一片空地，凭借着“电风扇”护体，孟尝无所顾忌的横冲直撞，右手背着长枪向张凌身体所在的水罐冲去。

比起黑雾形态提供的控制和飞行能力，黑刺形态更强调主动杀伤对手。作为以进攻为主的能力，当然也有配套的突进方式，在夜幕之刺的指导下，孟尝左手一指，一根黑刺射出钉在水罐上，孟尝借由黑刺的牵引把自己拉向高处的张凌。

“这是？立体机动装置？”孟尝忍不住吐槽。该说不说的，确实帅啊。“看你孟爷爷取你狗命。”孟尝在空中甩了一个枪花，枪身延长瞄着张凌的身体扎去。

面对突然突脸的孟尝，张凌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张凌可是融合了整个废水处理厂，地面在他的操控下开始震动，水罐倾倒在地上，为了不让孟尝反应，【心如止水】同步发动，趁着孟尝失神，将孟尝整个人都压在下面，地面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像深海中的顶级捕食者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孟尝。

裂缝深不见底，为了避免掉下去，孟尝只能用黑刺钉在两边的墙壁上，把自己卡在缝里，是掉不下去了，但也因此动弹不得。

“抓住你了，小蜘蛛。看你往哪逃？”张凌一脸坏笑着，操控着金属水管触手顺着裂缝下去抓孟尝。裂缝过于狭小，孟尝施展不开，为了避免被张凌的触手粘上，只能解放黑刺化为黑雾，操控黑雾包裹自己，抵挡住这些不断朝自己抽来的金属水管触手。

“刚刚还耀武扬威地要杀我，现在就当乌龟了？”张凌嘴上嘲讽，心里一直在等【心如止水】准备完毕，待会只要用【心如止水】控住孟尝，他就立刻会用金属水管触手们把孟尝牢牢黏住，融合进自己的身体里。

啷当！一声巨响，给张凌身体连接的水罐开了个大洞，也炸碎了张凌敲得正响的如意算盘。张凌身子一歪，跟着水罐栽倒过去。

废水处理厂门口，应如是正叉着腰耀武扬威的站在那，身后是刚刚帮她把炸弹扔过去的刘问芷，以及司机（应如是封的）楚澄明和看热闹的（也是应如是封的）方知有。

“麻烦的女人，啧。”张凌的身子从远处的控制室里冒了出来，这是他今天第三次看见应如是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一起越狱的逃犯，第二面的时候对方给了自己一堆吃的，第三次见面直接差点给自己炸死。

“放心吧，交给我就好了。”应如是拍着胸脯保证，刘问芷刚刚向应如是保证，这个废水处理厂可以随便炸，监察局会负责善后，而且要是能抓住张凌，还会给应如是申请功劳。

应如是心想，还有这种好事？这么大的废水处理厂都可以随便炸？自己还从来没弄过这么大个的家伙，毕竟弄个大响很容易引来监察局的人，自己被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看来进这异能监察局，还是很有必要的嘛，可以堂堂正正地搞艺术了，哈哈哈哈。

想到这，应如是笑得更得意了。

丝毫没注意张凌已经操控着废水处理厂的大门向自己压过来。好在刘问芷直接抱着她逃开，楚澄明和方知有也自己躲开。

不远处，孟尝也自己从缝隙里爬了出来。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像是考古出来的古董。

“咳咳咳，不能靠近，靠近他就会用那个让人失神的能力，再在你脚下生成裂缝，会掉下去的。”孟尝向几人喊道，提醒他们别靠近张凌本体。

孟尝和刘问芷确实只能靠近才能打出伤害，但应如是可就不一样了，炸弹无限供应，炸就完了。

应如是将脚边的碎石块全都变成炸弹，刘问芷则是cosplay会扔玉米加农炮的玉米投手，将这些碎石炸弹全都扔出去。怕被牵连的孟尝用黑雾托举自己，高高的飘了起来。

“看到了吗？这才叫烟花，这才是艺术，懂不懂啊，想不想成为本艺术家的粉丝？”没了烟花系统的束缚应如是不知道变了多少个炸弹，她都憋了一个星期了，丝毫不觉得累，这是她的爱好啊，真正的热爱又如何会感到疲倦和厌烦呢？倘若时时刻刻都怀揣着强烈的创作激情与成为强者的渴望，那便永远纵情燃烧，不舍昼夜。

在一顿乒乓乒乓的爆炸声中，张凌能感受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失去控制，那是因为被自己融合进身体里的废水处理厂正在一点点被炸成废墟，好多设备已经失灵，刚刚主要用来攻击几人的金属水管触手只剩下最后三根能动了。

再这么藏下去迟早得被活活炸死，跑也跑不了，因为身体已经融合进废水处理厂中了，只能放手一搏了。

张凌调动排水装置，咕噜噜噜噜。一阵剧烈的抖动，大量混合了【天作之合】能力的液体，从水池里溢了出来，逐渐铺满整个地面。为了防止众人逃离，张凌本体也移动到几人的正下方。【心如止水】发动控制几人的同时，漫溢过来的废水已经粘住四人的鞋底。

“都给我留在这吧！冷锋，看呐，我给你报仇了，哈哈哈哈。”张凌的内心在狂笑，可下一秒，他就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栓住了，脖子一僵，还有半声笑卡在喉咙里，永远笑不出来了。

眼看带有【天作之合】能力的废水已经粘住了鞋底，刚刚被【心如止水】控了一下的方知有反应过来张凌就在附近。

赶紧把他解决吧，不能让同伴受伤，这才是英雄该做的事。方知有并没有慌乱，在场的所有人都跟自己用【和者睦】连接过，那么离自己最近的没连接过的那个人，就一定是张凌。

用【和者睦】跟张凌建立连接，然后，咔嚓，干净利落地掰断自己的脖子，共享伤害，方知有凭借自己强大的自愈能力活了下来，而张凌就没那么幸运了，带着没笑出来的遗憾在了地底。

排水机停止了工作，废水退去，空气中只剩下了废水倒灌回去的声音。

“结束了吗？我还没有炸过瘾呢。”应如是抱怨道，方知有咳嗽了几声，“对不起，我怕他伤害到大家，就直接给他处理掉了。”

“这为什么要道歉啊，我们来不就是为了解决他的吗？”应如是并不理解方知有的道歉，也不好奇方知有是怎么直接干掉张凌的，她只觉得能突然就干掉对方，方知有的能力一定超级厉害，忍不住夸赞道。“早知道你这么强，本艺术家就不抢你风头了。”

鉴于应如是一哭二闹三打滚，而且确实有功劳，刘问芷同意应如是再在废水处理厂的废墟上炸两下，但前提是要把张凌的尸体炸出来。楚澄明表示，你就惯着她吧，下次她就给监察局炸了。

“好耶！”应如是非常感谢刘问芷，给了刘问芷一个大大的笑，回头对楚澄明摆了个鬼脸，“略略略，小气鬼。”

在应如是过足艺术瘾之后，几人将被炸出来的张凌尸体回收，不过张凌的脑袋不见了，可能是被应如是炸飞了吧，孟尝用能力也没有探测到附近还有活物，而且这里确实有一个人刚死的亡魂。不过这个亡魂拒绝和自己沟通，应该就是张凌了。

大海里，一条大鱼身上粘着两个人头向深海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