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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七章 大艺术家的编制上岸

虽然妥善安置好了废水处理厂的员工,但是废水处理厂被炸上天的事,终究是瞒不住的。新闻、报纸、街头巷尾,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得到处都是。好在异能监察局的大手出力,舆论的方向被巧妙引导,大家讨论的角度,总归还是偏向“英勇奋战”“及时处置”,算是正能量的。

尤其是废水处理厂厂长,那是乐开了花啊,有监察局这群平账大圣,自己正愁没地方挪钱补窟窿呢。

唯一不太正能量、也唯一不开心的,就是王焕。

王焕只感觉自己最近有点背。刚因为上个月黄安生的事被叫去总部问话,好不容易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又得写报告。

偏偏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这玩意。别看王焕打架拼命天下第一,一坐在桌子前,手握笔杆子,脑子就像死机一样,写一行要想半天,写半页得叹三口气。那一夜,他好不容易憋出一大段像模像样的文字,结果“铃铃铃”电话巨响,把思路全吓飞了。

“我这脑子……”王焕黑着脸,把笔摔在桌上,接起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他的头更大了。

“小王啊小王——”那声音拉得悠长,带着不容置疑的官威,“咱异能监察局的经费不是这么霍霍的啊!你手下的人怎么跟你一样,没轻没重的?每次善后要多少钱你心里有数吗?”

王焕捏着手机,感觉脑仁突突直跳。天天听这些都要听出耳茧子了,可谁让人家管钱呢?钱就是天,天塌了也得忍着。

“是是是,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您老人家饶了我吧。”王焕满脸堆笑,声音怂得不像样。要是让熟人看见,非惊掉下巴不可。

不过他还有事要拜托对方,硬是压下火气:“那个……关于准备被关押的异能者,应如是的事?”

电话那头冷笑一声:“你小子当初薅了一队人,还不满意,现在连被关押的异能者都打主意了?”

“诶呀,您就说给不给吧。”

“我要是不答应,你小子指不定背后怎么骂我呢。”

“那我这报告能不能不写了?”

“别得寸进尺!赶紧写,才几个字,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男人!”

王焕想再磨两句,结果电话里直接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妈的。”他抱着手机,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他灵机一动:“哎?这应如是,现在不是我的手下了吗?”

王焕之所以不找其他人帮写,是有前车之鉴的。手底下那帮人,个个都被他薅过一次,猴精猴精的,一听说要写报告,各种理由立刻能凑出一大堆。可应如是不一样,新来的,还单纯,正好利用一下。

果不其然,应如是笑眯眯地答应了:“好啊好啊!”

王焕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管他呢,喝酒去咯。

自打搬到龙眠市,王焕养成了一个习惯。等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他就随便拎瓶酒上街——便利店的罐装啤酒,酒吧里的昂贵调酒,“酒店”卖的散白,或者别人送的佳酿……随缘。走到哪喝到哪,没人管,也不用顾忌形象。孤零零一人,倒也快活。

只是心底总有点发凉。刘问芷冷面冷心,不懂人情世故,楚澄明滴酒不沾,方知有出不了门,宋、夏、孟三人还太小……陪自己喝酒的人,已经不在身旁了。

他仰头灌下一口烈酒,喉咙烧得生疼。夜风吹过,灯火模糊,他却笑了,笑容有点空。

与此同时,应如是在监察局里借了方知有的电脑,已经进入创作的巅峰状态。

她双手敲击键盘,像弹钢琴一样激昂,整个人神采飞扬。键盘声啪啪作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宛如战鼓。

(面对穷凶极恶的逃犯,异能监察局的干员们陷入了苦战,死的死伤的伤,场面一度十分凄惨,眼看坏人就要得逞,路过的热心艺术家应如是踩着七彩祥云善良登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楚澄明说道:“求你了,大艺术家,我是你的粉丝,救救我吧。”应如是一挥手,炸弹倾泻而出,火光四溢,坏人们在她不朽的艺术创作中灰飞烟灭……)

写完后,她反复品鉴,眉飞色舞,不时点头。尤其是楚澄明被暴揍的部分,她甚至读了三遍,越看越满意。

一口气写了两千多字,应如是感觉自己才是真正的“文豪+战神”。天蒙蒙亮,她才收笔,把报告发给了不知在哪宿醉的王焕。

“我太棒了,值得奖励!”她哼着小曲,决定出去买个小蛋糕,犒劳自己。

结果前脚刚迈出监察局的大门,烟花系统“嗞啦”一闪,直接把她电晕在地。

应如是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变成了一只小鸟。森林幽深,枝叶葱茏,她站在老松树的枝头欢快歌唱。渴了就喝松针上的露水,饿了就啄松塔里的松子。她有很多同伴,但就属她的歌声最亮、最响。

后来,森林里来了猎人。有的鸟儿逃走了,有的鸟儿闭嘴了,还有的鸟儿选择投靠猎人,吃他们撒下的鸟粮。

唯有她,还留在老松树上,坚持歌唱。

猎人们举枪。鸟儿的歌声赶不走他们,反而吸引子弹。最后,她被打伤,折断翅膀,关进金丝笼。没有松子和露水,她的嗓音逐渐嘶哑,再也唱不出最初的歌。

……

清晨,王焕酒醒,脑壳生疼。他看也没看应如是的报告,直接转交给领导。反正活干完了,赶紧回去补觉。

可没多久,电话就疯狂响起。

骂声劈头盖脸,狗血淋头。王焕苦着脸挂了电话,满肚子郁闷,刚想去找应如是算账,却听说她早上出门就被烟花系统电翻了。

他愣在原地,忽然有点说不出话来。是啊,自己根本没提醒她,烟花系统是摘不掉的,她就算被放出来,也跟囚犯没什么两样。

“……每次这种沉重的话,都得我来说吗。”王焕揉了揉眉心。火气早没了,只剩下叹息和一点无力的怜惜。

可怜也没用。自己最开始争取了那么多连态度温顺的方知有都救不出来,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是底层的打手罢了,打得再凶狠,终究也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应如是坐在收容室的床上,手里拿着日记本。那是方知有送她的,他说写日记能打发无聊的日子。

“我叫应如是,梦想是成为一名大艺术家。由于现实原因,我现在不得不成为监察局的特战干员。”她写得很认真,字迹一笔一划。

“挺好的,吃上国家饭了。妈妈,你在天上看到了吗?你女儿不是那个一发烧就拖累全家的累赘了。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了。”

她在纸上画了个笑脸,又在旁边写下“哈哈。哈哈。哈。”

笔尖停下。豆大的泪花滴落,砸在“艺术家”三个字上。墨迹晕开,模糊一片。

房间很安静,只能听见笔掉在地上的“啪嗒”一声。

雨水之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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