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清晨六点，阳光刚刚爬上宿舍楼的屋檐，林疏桐便抱着书包出了门。
昨晚，她把加密U盘塞在枕头底下睡了半夜，此刻，指腹仍能摸到金属外壳压出的红印——里面存着李思雅抄袭的铁证，还有系统奖励的商业计划书。
“得再加把安全锁。”她踩着露水朝旧图书馆走去，鞋跟碾过银杏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张慧阿姨前天打扫走廊时随口提了一句：“顶楼那间屋子十年没开过窗，蜘蛛网比我孙子画的画还密。”当时她没在意，直到系统警报响起，突然想起系统说明里“隐藏签到点触发特殊奖励”的提示——旧图书馆顶楼，或许是个机会。
顶楼的木门果然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
林疏桐从书包侧袋里摸出系统给的“万能钥匙卡”，金属片贴上去的瞬间，锁芯“咔嗒”一声裂成了碎片。
推开门的刹那，一股霉味裹挟着灰尘扑面而来，她眯起眼睛，看见阳光正从破损的窗棂透进来，在积满灰尘的木桌上划出一道金线。
“就这儿了。”她把书包垫在椅背上，趴在落满薄灰的桌面上。
前世的她总觉得“躺平”是一种罪过，此刻却格外理直气壮——系统说越摆烂奖励越丰厚，她偏要把“趴桌”这个姿势进行到底。
“叮——”
系统提示音比往常更加清亮。
林疏桐的睫毛颤了颤，只见淡蓝色的光幕在眼前展开：
【检测到隐藏签到点“旧图书馆顶楼·时光茧房”】
【宿主当前状态：深度摆烂（趴桌+屏蔽外界干扰+完全依赖系统）】
【特殊奖励触发！
获得技能：过目不忘（永久生效，可自主调控记忆强度）】
“永久？”她呼吸一滞，手指无意识地抠住桌沿。
前世为了帮周明远整理论文，她熬了三个通宵抄写文献，现在只需眨眨眼，那些被揉皱的记忆就像被重新熨烫过一样，整整齐齐地浮现在脑海中——上周在奶茶店看到的菜单价目表、三天前李思雅合同上的每一个条款，甚至前天陈雨涂的火龙果色指甲油，连甲面上的细纹都清晰可见。
“这技能……”她低头从书包里翻出《服装结构设计》，随便翻到第78页看了一眼，合上书时，立体裁剪的公式已经在脑子里自动循环播放。
她的心跳快得像敲鼓，忽然明白了系统所说的“学习能力大增”是什么意思——从前需要死记硬背的专业知识，现在看一遍就能刻进神经里。
“以后查资料、记证据，都不用担心漏掉细节了。”她指尖抵着发烫的太阳穴笑了笑，余光瞥见窗台上一只灰扑扑的麻雀扑腾着飞走，带起一片浮尘。
阳光随着鸟影晃动了一下，落在她脚边的阴影里，突然多了一道影子。
后颈泛起一丝凉意。
林疏桐猛地抬起头，只见虚掩的门外，闪过半截藏青色中山装的衣角。
“谁？”她脱口而出，站起身时带翻了椅子。
木头撞击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顶楼炸开，却只惊起几片飘絮般的蛛网。
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桌上的《服装结构设计》书页哗哗作响。
林疏桐盯着门口那道比周围更暗的阴影，突然意识到——她刚才使用“过目不忘”技能时，连麻雀翅膀上有几根白色羽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可那个衣角的主人，她竟然没听见半点脚步声。
林疏桐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过目不忘的技能让她将顶楼每一粒浮尘的轨迹都看得分明，可那道阴影的主人却像被刻意模糊了轮廓——这不符合常理，除非对方早有准备。
“是我。”
沙哑的嗓音从门后传来，惊得她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在积灰的书桌上。
藏青中山装的老者扶着门框直起腰，头顶稀疏的白发在风里翘起几缕，眼角的皱纹深如刀刻，却有双异常清亮的眼睛，“小同学，别怕，我是图书馆的老王头，守了这栋楼三十年。”
林疏桐的呼吸顿了顿。
她记得这位总缩在借阅台后打盹的管理员，从前还帮他捡过掉在地上的老花镜。
可此刻再看，他袖口沾着的不是普通灰尘，而是细碎的檀木屑——和顶楼木窗年久开裂的纹路里嵌着的，一模一样。
“您刚才……”她盯着他脚边的阴影，“为什么不出声？”
老王伸手抹了把门框上的灰，露出底下几道深浅不一的刻痕：“这楼的地板早被虫蛀空了，踩第三块木板准吱呀。我绕着墙根走了半圈，就是不想惊着你。”他指腹蹭过其中一道刻痕，“十年前有个姑娘也在这儿签到，和你一样，趴桌的姿势能把脸压出红印。”
林疏桐的瞳孔骤缩。
“签到”二字像根细针，精准扎破她所有伪装的镇定。
她下意识攥紧书包带，里面的U盘硌得手腕生疼——那是她前世被背叛的证据，也是今生最锋利的武器。
“别慌。”老王从兜里摸出块蓝布，慢条斯理擦着桌上的灰，“张慧那丫头没少在我这儿念叨你。她总说，现在的年轻人太爱折腾，偏你躺得理直气壮，像棵天生该被阳光晒着的草。”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朵花，“她守着宿舍楼的秘密，我守着图书馆的，咱们啊，都是给老东西们看大门的。”
“张慧阿姨不是普通宿管？”林疏桐脱口而出。
前世她总觉得张慧唠叨，催她交电费时能顺道念半小时“姑娘家要存点私房钱”，现在回想，每次她为周明远凑钱时，张慧都会往她床头塞罐炖梨，罐底总压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说是“打扫时捡到的”，可哪有那么多“刚好”。
老王没接话，而是弯腰拍了拍脚下的地板。“听声。”
林疏桐屏息。
木板下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敲在装满旧纸的箱子上。
老王从中山装内袋摸出串铜钥匙，最小的那把插进墙缝里的砖缝，轻轻一拧——整面墙的木板“咔嗒”错开，露出个半人高的暗格，霉味混着陈纸香涌出来。
“这是1998年的签到记录。”老王抽出本硬壳笔记本，封皮印着褪色的“图书馆事务日志”，翻开却是密密麻麻的手写体，“那姑娘走后，系统休眠了十三年。直到三个月前，你在宿舍床上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他指尖点在某页新添的字迹上，“系统激活提示，比当年那姑娘的亮三倍。”
林疏桐的指尖发颤。
日志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褪色的白衬衫，趴在和她此刻相同的木桌上，脸侧压出红印，和系统新手教程里的“标准躺平姿势”分毫不差。
照片背面写着：“林疏桐？不，她叫陈清欢，2007届服装设计系。”
“名字不同，可这双眼睛……”老王眯起眼，“像极了。”
林疏桐猛地抬头。
过目不忘的技能让她瞬间记起前世的自己——为了给周明远买论文查重卡，在洗衣房站到脚肿时，镜子里的眼睛也是这样，亮得像要烧起来。
“系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老王又抽出份文件，封皮印着“时空锚点实验记录”，“旧图书馆建在两条地脉交汇点上，你们这些能签到的，都是被选中的‘锚点人’。张慧守着宿舍楼的锚点，我守着图书馆的，我们的任务……”他顿了顿，“是看着你们别被系统反噬。”
“反噬？”林疏桐的喉咙发紧。
前世她耗尽所有，是不是也和系统有关？
“比如太执着于‘摆烂’，反而丢了本心。”老王合上文件，“那姑娘当年拿了系统给的‘商业帝国’技能，却非要自己创业，最后……”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你不同，你躺得明白，知道什么该接，什么该推——张慧说你上周把李思雅的‘帮忙设计创业logo’推了，好，这就是聪明。”
林疏桐的耳尖发烫。
上周李思雅哭着说“创业公司请不起设计师”，她前世定是咬着牙熬了三个通宵，现在却翻着系统给的《反白嫖指南》，笑着回：“我最近手生，怕耽误你大事。”
“张慧有东西要给你。”老王突然站起身，拍了拍她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外套渗进来，“等你从她那儿拿了东西，再来顶楼找我。有些秘密，得一步一步揭。”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对了，下次签到别选奶茶店靠窗的位置——那地儿人多眼杂，上周有个穿黑风衣的小子在你后头坐了半小时，手机一直对着你。”
林疏桐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她想起前天在奶茶店签到时，确实有个男人碰倒了她的奶茶，当时只当是意外……
“走了。”老王的中山装衣角晃了晃，消失在楼梯口。
顶楼重新陷入寂静，只有风卷着灰尘在暗格里盘旋。
林疏桐盯着那本日志，陈清欢的照片上，女孩的笑影和她前世镜中的自己重叠——原来有些“巧合”，早被写进了三十年前的旧纸里。
她弯腰捡起老王落下的蓝布，布角绣着朵极小的玉兰花——和张慧阿姨围裙上的刺绣一模一样。
窗外的麻雀又飞回来了，扑棱着翅膀撞在玻璃上，像在催促什么。
林疏桐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张慧的消息：“桐桐，下午来我宿舍一趟，阿姨给你煮了酒酿圆子。”
她盯着消息框里的小圆点，突然笑了。
前世她总觉得“命运”是根勒着脖子的绳，现在才明白，原来有人早就把绳头塞到了她手里——只不过需要她自己，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