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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沐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凝聚。

当他睁开眼睛,刺目的金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鼻腔里充斥着檀香与陈旧木料混合的厚重气味。

耳边是沉闷压抑的呼吸声,还有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他发现自己正跪坐在一片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身前是一张矮案,案上整齐地摆放着竹简、毛笔与一方砚台。

身上穿着的是一套朴素但庄重的青色官服。

环顾四周,他正身处一座宏伟得令人窒息的宫殿。

高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穹顶,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一个个垂首躬身,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而在大殿最上方的龙椅上,坐着一位面容威严、鬓发斑白的老皇帝。

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殿中央站立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那年轻人身穿太子蟒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

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神圣的金色光辉,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心生敬畏,觉得他天生就该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白沐的视线穿过那层金光,看到了那年轻人眼底深处潜藏的、与这神圣光辉格格不入的暴戾与怨毒。

“父皇,儿臣有本奏!”

太子萧玄的声音响起,洪亮而果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忠勇侯一家,名为忠勇,实为国贼!儿臣已查明,他们暗中勾结北狄,意图里应外合,颠覆我大夏江山!此等叛逆,罪不容诛!恳请父皇下旨,将忠勇侯府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忠勇侯可是开国元勋之后,三代忠良,镇守北疆数十年,怎么可能通敌?

但当他们看向太子萧玄时,那身神圣的金光让他们心中的疑虑被强行压了下去。

太子殿下,天命所归,他所说的,必然是真相。

白沐的脑海中,冰冷的机械音适时响起。

【位面已锁定:古言重生复仇流——《暴君的重生》。】

【世界法则已被“降智病毒”污染,正在具象化。】

白沐抬头。

他看到,皇城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层血色的巨大光幕,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将整座城市笼罩。

光幕上,一行行血字若隐若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而在太子萧玄的眼中,忠勇侯府的方向,冲天的血色罪名几乎凝成实质。

【不合理法则:重生者拥有绝对的‘先知’权柄,其复仇行为天然正义,所有被波及的无辜者皆为‘前世业报’,死不足惜。】

【法则具象:前世镜。】

“妈的,又来。”

白沐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种开局一张嘴,仇人全靠“前世记忆”的剧情,他已经品鉴得够多了。

所谓的重生复仇,不过是把自己的怨气和无能,包装成正义的审判,然后心安理得地去伤害那些“前世”的仇人。

至于证据?逻辑?那是什么东西?

重生者的话,就是唯一的证据。

【怨念值检测中……怨念值已达标。】

【根据当前世界“不合理法则”与宿主怨念,生成以下破局马甲,请三选一。】

三个选项在白沐面前展开。

【一、绝世剑客:以杀止杀,以暴制暴。当太子的剑指向无辜者时,你的剑可以比他更快。备注:物理超度,最为致命。】

【二、幕后帝师:潜伏于黑暗,扶持其他皇子,以权谋对权谋,将重生太子拉下马。备注:操作繁琐,但很有成就感。】

【三、秉笔史官:隶属史馆,不受皇权管辖,职责是“述而不作”,只记录发生的客观事实。其笔墨受“文道气运”庇护,任何试图篡改或伤害史官的行为都会遭受反噬。备注:笔杆子,有时候比刀剑还好用。】

白沐几乎没有犹豫。

杀人?太累。

搞权谋?太麻烦。

他现在只想当个安静的乐子人,用最朴素的方式,给这个自以为是的重生者好好上一课。

“我选三,秉笔史官。”

【马甲已确认:秉笔史官。】

【任务目标:粉碎具象化法则【前世镜】。】

【祝您工作愉快。】

系统的声音消失。

白沐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融入自己的身体,他身上的青色官服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厚重感。

他低头看了看案上的竹简和毛笔,一种本能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殿之上,老皇帝也被太子身上的金光所影响,他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盲目的信任。

“玄儿,你……可有实证?”

老皇帝还是问了一句,这是他作为皇帝最后的理智。

萧玄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对满朝文武的鄙夷。

“证据?我亲眼所见,便是证据!父皇,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前世……咳,我是说,我曾于梦中得先人示警,忠勇侯狼子野心,若不尽早铲除,国将不国!”

他差点说漏嘴,但很快就用一个拙劣的借口掩盖了过去。

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觉得这个借口拙劣。

梦中示警?那不就是天启吗!

太子殿下,果然是上天选中的人!

“准奏!”老皇帝被彻底说服,一拍龙椅扶手,“传朕旨意,忠勇侯府满门,午时三刻,于菜市口问斩!”

圣旨一下,再无转圜余地。

几位与忠勇侯交好的老臣面如死灰,却不敢出言反对。

反对天命,是会遭天谴的。

萧玄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很好,复仇的第一步,完成了。

忠勇侯,前世你背叛我,选择了我那愚蠢的三弟,这一世,我要让你全家都为你的错误选择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那不是说话声,而是竹简被缓缓展开的声音。

“刷拉——”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大殿中,却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他们看到,那个一直跪坐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青袍史官,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

他神情专注,面无表情,一手按着竹简,一手握着毛笔,在砚台中轻轻蘸了蘸墨。

然后,他提起了笔。

萧玄的眉头皱了起来。

史官?

他前世的记忆里,没有这号人。

或者说,有,但都和殿内的柱子一样,只是个背景板。

这个史官想干什么?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白沐落笔了。

他的动作不快,一笔一划,清晰而有力。

竹简上,一行古朴的文字缓缓成型。

写完,他停下笔,将那行字对着自己,低声吹了吹,似乎在等墨迹干透。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老皇帝也注意到了这个角落里的异动。

“堂下何人?在做什么?”

白沐闻言,缓缓起身,手捧着那卷刚刚写下一行字的竹简,躬身行礼。

“臣,史馆秉笔史官,白沐。”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任何情绪。

“依职权,记录朝堂之事。”

萧玄的眼神冷了下来。

记录朝堂之事?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记了什么?呈上来!”萧玄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白沐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竹简呈给旁边的小太监,由小太监转交给龙椅上的老皇帝。

老皇帝接过竹简,展开一看。

上面只有一行字。

字迹工整,墨色分明。

“景元三年,秋,八月十二。太子萧玄,无证,请杀忠勇侯。帝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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