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程岩把手机揣回兜里，指节捏得发白。林小满搓着胳膊直跺脚：“这都啥时候了还发这种短信，故意吓人是不是？我看咱真别掺和了，上次差点被刘老大的人堵在地下室，忘了？”
苏婷从包里掏出瓶水拧开，眉头拧成个疙瘩：“现在不是退不退的事。对方既然敢发第二次，就肯定知道咱们手里有账本。真把咱惹急了，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可咱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林小满蹲在地上抓头发，“万一是上次跑掉的漏网之鱼呢？我听张记者说，被抓的那几个只是小喽啰。”
程岩突然站起身：“苏婷，你上次查匿名号码用的那套法子，能不能再试试？就算查不到人，总能知道短信是从哪儿发的吧？”
苏婷抿了口水道：“我昨天就试过了。这号码比上次那个还邪门，IP 显示在城郊的废品站，去了才知道是个公共 WiFi，谁都能蹭。”
“废品站？” 程岩眼睛一亮，“哪个废品站？具体位置发我。”
“你想干啥？” 林小满猛地站起来，“那地方乱得很，三教九流都有，去了指定出事。”
“不去看看咋知道？” 程岩掏出手机点开地图，“对方选在那儿发短信，要么是故意的，要么就是离得近。咱去附近转转，说不定能看出点啥。”
苏婷把水瓶塞进包里：“我跟你去。小满你在家等着，万一有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凭啥我在家？” 林小满梗着脖子，“要去一起去，上次地下室我都没怂，还怕个废品站？”
三人吵吵嚷嚷地往城郊赶，出租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了四十分钟，终于停在一片堆满废铁的空地前。空气里飘着铁锈和霉味，几个戴着草帽的老头正蹲在地上分拣报纸。
“就是这儿？” 林小满捂着鼻子皱眉，“这地方能藏人？”
苏婷拽了拽她的胳膊：“别咋咋呼呼的。看见那个蓝色板房没？WiFi 信号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程岩朝板房瞟了眼，拉着两人躲到一堆废纸箱后面：“我去敲门问问，你们在这儿盯着。要是有穿黑衣服戴墨镜的，赶紧给我发微信。”
没等两人回应，他已经猫着腰摸到板房门口。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收音机滋滋的声响。程岩敲了敲门：“有人吗？收废品的？”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收啥？报纸五毛，铁一块二。”
程岩推开门，只见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正趴在桌上打瞌睡，面前摆着个老式收音机。程岩指了指墙角的路由器：“大爷，这 WiFi 是您家的不？”
老头眯着眼瞅他：“租的，给来卖废品的用。咋了？你要连？”
“不是，” 程岩掏出手机，“昨天下午有人在这儿发过短信不？用的匿名号码。”
老头突然坐直了，眼睛瞪得溜圆：“你问这干啥？我啥都不知道！”
程岩心里咯噔一下，从兜里掏出包烟递过去：“大爷您别紧张，我们就是打听点事。昨天是不是有个穿黑夹克的来这儿？或者开车来的？”
老头捏着烟卷的手直哆嗦，朝门外瞟了瞟：“昨天下午是有个年轻人来，戴着口罩帽子，在这儿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开辆白色面包车，后窗贴满了广告。”
“啥广告？” 程岩追问。
“好像是…… 搬家公司的？” 老头挠挠头，“车屁股上印着‘顺达’俩字，具体记不清了。”
这时林小满突然发来微信：【快看东边！有辆白面包开过来了！】
程岩心里一紧，跟老头道了谢刚要走，就听见外面传来急刹车的声音。他扒着门缝一看，果然是辆印着 “顺达搬家” 的白色面包车，副驾驶上坐着个戴墨镜的男人，正朝板房这边瞅。
“不好，快走！” 程岩拽着刚凑过来的苏婷和林小满，往废品堆深处钻。三人踩着碎玻璃和废塑料瓶，躲到一台锈迹斑斑的压路机车斗里，才敢探出头喘气。
“那车咋又来了？” 林小满压低声音，“是不是发现咱们了？”
苏婷指着面包车后面：“你看，他们在卸东西。好像是些纸箱，往板房里搬呢。”
程岩盯着搬东西的两个男人，突然皱起眉：“左边那个，是不是上次在地下室见过？刘老大的手下，胳膊上有个蛇纹身。”
苏婷眯眼瞅了瞅：“还真是！他们来这儿干啥？送东西给那老头？”
正说着，板房里突然传来争吵声。那老头举着拐杖往外撵人，嘴里骂骂咧咧的：“我说过不收这东西！你们再放这儿我报警了！”
穿黑夹克的男人抓住拐杖冷笑：“张老头，别给脸不要脸。这箱子放你这儿三天，给你两千块，出了事跟你没关系。”
“我不要钱！” 老头气得浑身发抖，“上次那批货差点把我害死，你们赶紧搬走！”
两人推搡起来，突然 “哗啦” 一声，一个纸箱掉在地上摔开了，里面滚出几捆用黑塑料袋包着的东西。程岩眯眼一看，心脏差点跳出来 —— 那包装，跟之前在地下室找到的账本一模一样。
“他们在转移证据！” 林小满拽着程岩的胳膊，“咱得想办法弄过来！”
“疯了？” 苏婷按住她，“没看见那俩人腰上有东西？像是钢管。”
程岩盯着面包车的车牌，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别冲动。他们既然把东西放这儿，肯定会回来取。咱先跟着这车，看看他们去哪儿。”
等面包车开走，三人悄悄溜出来。程岩拦了辆路过的三轮车，跟师傅说：“师傅，跟着前面那辆白面包，不远，给你五十块。”
师傅瞅着他仨，咧嘴笑：“你们是警察？抓坏人？”
“差不多吧。” 程岩含糊道。
三轮车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穿过两条街拐进个老旧小区。面包车停在 3 号楼楼下，两个男人扛着剩下的纸箱往单元门里钻。程岩让三轮车停在对面楼，盯着那单元门：“看来他们把东西藏在这儿了。”
林小满数着楼层：“三楼，窗户上挂着红窗帘的那家。肯定是！”
苏婷突然拽了拽程岩的袖子：“你看楼下那个老太太，是不是在瞅咱们？”
程岩抬头，果然见个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正盯着他们，眼神怪怪的。他赶紧拉着两人转身：“快走，别被发现了。”
三人刚走出小区，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你们等一下！”
回头一看，正是那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追了上来：“你们是来找三楼那户的？”
程岩心里一紧，点头道：“是啊，我们是他亲戚，过来看看。”
“亲戚？” 老太太撇撇嘴，“我在这儿住了二十年，从没见过你们。那户人家上个月才搬来，整天关着门，神神秘秘的。昨天半夜还有人往楼上搬东西，叮叮当当的吵死了。”
林小满眼睛一亮：“大妈，您知道他们是干啥的不？”
“谁知道呢。” 老太太往地上啐了口，“我看不像好人。前儿个还看见他们跟个戴金链子的人吵架，好像在说啥‘账本’、‘钱’的。”
程岩心里有了谱，掏出一百块递给老太太：“大妈，谢谢您啊。我们就是来送点东西，这钱您拿着买水果吃。”
老太太掂着钱眉开眼笑：“哎哟，这咋好意思。对了，他们家好像总没人，白天基本都出去，就晚上回来。”
等老太太走远，林小满拍着手：“这下知道了吧？白天去偷！”
“啥偷啊？” 苏婷瞪她，“那是咱找到的证据，得拿回来交给张记者。”
程岩盯着 3 号楼：“白天去可以，但得先弄清楚屋里有没有人。苏婷，你能不能找开锁的朋友？”
“找开锁的？” 苏婷皱眉，“那不是犯法吗？要不咱报警吧。”
“报警？” 程岩摇头，“上次那批警察里就有内鬼，忘了？张记者说，得拿到铁证才能动那些人。”
三人正商量着，程岩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里面传来个变声后的声音：“别想着动 3 号楼的东西，那是给你们设的套。想知道真相，今晚十点，旧厂区仓库见。”
电话 “啪” 地挂了。林小满抢过程岩的手机：“又是匿名号码？这孙子到底想干啥！”
“套？” 苏婷脸色发白，“难道他们知道咱们在跟踪？”
程岩望着 3 号楼的红窗帘，突然笑了：“不管是不是套，都得去看看。他们既然敢约旧厂区，肯定有猫腻。”
“去旧厂区？” 林小满急了，“上次差点被埋在地下室！你忘了那股霉味了？”
“正因为去过，才知道地形。” 程岩掏出手机订票，“咱先回趟家，准备点东西。手电筒、绳子、还有你上次买的那把瑞士军刀，都带上。”
苏婷突然道：“我得再找几个人。上次那几个朋友还能联系上，多个人多份力。”
“别。” 程岩摇头，“人多容易暴露。就咱仨，动静小点。”
林小满跺着脚：“我不去！要去你们去！上次那铁箱子差点砸到我脑袋，这次指不定有啥等着咱！”
程岩拽住她的胳膊：“你想过没有？要是咱不去，他们就把证据转移了，之前的罪都白受了。赵叔为啥把平面图给咱？不就是想让咱查出真相吗？”
提到赵叔，林小满不吭声了。赵叔是旧厂区以前的看守，上次给他们平面图时被刘老大的人打伤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行吧。” 她耷拉着脑袋，“但说好了，要是不对劲咱立马跑，别逞能。”
傍晚回家收拾东西时，林小满翻出个旧罗盘，是她爷爷留下的。程岩瞅着纳闷：“带这玩意儿干啥？”
“你懂啥。” 林小满把罗盘塞进包里，“旧厂区阴气重，上次在地下室我就觉得不对劲，带个这心里踏实。”
苏婷拎着个急救包过来：“绷带、碘伏都备齐了。对了，我查了那辆面包车的车牌，是套牌，根本查不到信息。”
“意料之中。” 程岩把账本复印件塞进防水袋，“晚上去了别乱摸东西，尤其是金属的，上次那铁箱子上全是锈，差点把手划破。”
九点半，三人打车到旧厂区门口。月光把断壁残垣照得跟鬼影似的，风一吹，铁皮屋顶 “哐当哐当” 响。林小满攥着罗盘，指针一个劲乱转。
“你看！” 她把罗盘举给程岩，“指针都不稳，肯定有问题！”
苏婷打开手电筒照向仓库：“别自己吓自己。仓库在西边，上次没去过，得小心点。”
三人摸着墙根往仓库挪，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动静。程岩示意两人蹲下，从门缝往里瞅 —— 仓库中央摆着张桌子，上面放着个黑色皮箱，旁边站着个穿风衣的男人，背对着门口。
“人呢？” 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有点耳熟。
程岩心里一惊 —— 这声音，像极了赵叔！可赵叔不是在医院吗？
正纳闷，男人突然转过身。程岩差点叫出声 —— 真是赵叔！只是他脸上多了道疤，眼神也变得阴沉沉的，跟之前和蔼的老头判若两人。
“赵叔？” 林小满没忍住，低喊了一声。
赵叔猛地抬头，看见他们仨，嘴角勾起冷笑：“果然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敢呢。”
程岩站起来，握紧手里的手电筒：“您不是在医院吗？这到底是咋回事？”
“医院？” 赵叔拿起桌上的皮箱，“那不过是演给你们看的戏。刘老大那帮人太蠢，挡了我的路，只能让他们进去待着。”
苏婷后退一步：“账本是您藏的？短信也是您发的？”
“不然呢？” 赵叔打开皮箱，里面全是泛黄的文件，“这些东西，藏了三十年，终于能重见天日了。”
林小满指着他：“您骗了我们！上次您说不知道地下室，都是假的！”
“不骗你们，咋能把刘老大的人引出来？” 赵叔拿起份文件，“这些是当年建厂时的土地合同，上面有大人物的签名，现在可是值大钱了。”
程岩突然明白过来：“您根本不是看守，您是当年的知情人！”
“算你聪明。” 赵叔把文件塞进皮箱，“我当年是会计，这些都是我偷偷留的底。本来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可前段时间有人找上来，说要高价买这些东西，我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没忘了这事。”
“找您的是谁？” 苏婷追问。
赵叔突然从皮箱里掏出把刀，吓得三人往后缩：“谁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仨知道得太多了。”
“您想干啥？” 程岩把林小满和苏婷护在身后，“这些东西是证据，应该交给有关部门，不是用来卖钱的！”
“交给他们？” 赵叔嗤笑，“当年盖厂子占了多少农民的地，贪了多少国家的钱，他们心里门儿清。交给他们，等于毁了这些东西。”
林小满突然指着他身后：“您看那是啥！”
赵叔回头的瞬间，程岩猛地把手里的手电筒砸过去，正砸在他手腕上。刀 “当啷” 掉在地上，赵叔捂着手腕骂道：“小兔崽子！”
“快跑！” 程岩拽着两人就往外冲，刚跑到仓库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警笛声。
“警察？” 林小满愣住，“谁报的警？”
苏婷掏出手机晃了晃：“我来之前发了条短信给张记者，让他要是半夜没收到我消息就报警。”
赵叔趁机捡起刀追出来，被赶来的警察堵个正着。带头的警察程岩认识，是上次处理刘老大案子的李警官。
“又是你们仨？” 李警官铐住赵叔，“这老头刚才想跑，被我们在后门堵住了。”
赵叔被押走时，突然回头冲程岩喊：“别以为这就完了！买文件的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警察搜出皮箱里的文件，李警官翻了翻，脸色越来越沉：“这些东西太重要了，得马上送上去。你们仨跟我回局里做个笔录。”
做完笔录出来，天已经亮了。林小满打了个哈欠：“可算结束了，我现在只想回家睡三天。”
苏婷看着天边的云彩：“赵叔说的买主，会不会再来找咱们？”
程岩刚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又是条短信，还是匿名号码：“皮箱里的文件是假的，真的在我这儿。想换，老地方见。”
三人面面相觑，林小满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还来？这到底有完没完啊！”
程岩盯着手机屏幕，突然笑了：“看来这好戏，确实还在后头呢。”
苏婷拽住他：“你还想去？”
“去。” 程岩把手机揣好，“这次咱得主动点。你去查赵叔提到的买主，我去旧厂区再找找，说不定真有啥线索。”
林小满跺着脚：“我不去！要去你们去！我这小心脏可经不起折腾了！”
程岩拍拍她的肩膀：“你不去也行，帮我个忙。去医院问问赵叔的病友，他住院的时候跟谁见过面。”
林小满嘟囔着：“就知道使唤我…… 行吧，谁让咱是朋友呢。”
三人在警局门口分开，程岩望着旧厂区的方向，心里清楚 —— 这摊浑水，他们想躲也躲不掉了。而那个藏在暗处的买主，到底是谁？真的文件又藏在哪儿？这一切，都得他们自己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