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映照着少女红肿的眼眶。
她刚落了几颗珠子,这会儿眼眶更红更肿了,粉唇被她用力咬到失了血色,倔强地沉默着。
阿那瑰冷眼瞧着唾手可得的猎物,正用最可怜的方式祈求他的怜悯。
有句话谢昭宁说得没错,他们相识不过数日,他何必非她不可。
最初确实因她与谢玄的关系起了利用之心,可胁迫女子这等卑劣手段,从来不是他的作风。昨日为她忧心如焚,连黑风都忘了照料,换来的却是她迫不及待的逃离。这般热脸贴冷屁股的蠢事,他竟一而再地做。
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留着何用?
可他就是不想放手。
不想放手又如何?不过是个女人,不足以乱他方寸。
“谢昭宁。”他蓦地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不管你从前在中原如何尊贵,到了草原就是我阿那瑰的女奴。既然你不识抬举,今日起便搬去马厩与黑风同住,该干哪些杂活,自然会有人教你。”
帐内静得只剩女孩压抑的抽泣。
就知道哭,娇气死了,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他做得够多了,心疼她做什么。
阿那瑰烦躁地皱眉,转身就走。
忽然,一双纤细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身。
少女柔软的身子轻轻颤抖,脸颊贴上他后背,声音细若蚊呐却字字清晰。
“我愿意。”
阿那瑰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果然,这娇气包还是怕了,和黑风住一块儿哪有住帐篷里舒服,知道错就好。
“你若想要我,就拿去……”她的声音支离破碎,“事后还请特勤遵守承诺,送我离开。”
少年刚刚扬起的唇角瞬间垂下,眸中的光亮也被浮冰覆盖。
低头看着腰间那双颤抖的手,他用力一根一根掰开,转过身逼视她。
“好啊。”目光轻佻地扫过她的衣襟,“还在等什么?”
姜昭宁垂首不敢抬眼,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随即用力闭了闭眼,颤抖地手指摸索着腰间细带。
她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里衣,轻轻一扯,里衣就轻松脱了去。
从小娇养长大的小公主,肌肤白如雪,滑如脂,不是草原女子能比的。
脖颈上系着一件粉色肚兜,上面绣着山水芙蓉花,却包不住丰满的身材,勾得人心猿意马,她却因为羞耻缩肩低头,整个人像只鸵鸟。
“继续。”少年声音沙哑。
养尊处优的小公主从未像今天这般耻辱过,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与其在草原受折磨,清白身换自由也值当。
抬手去解颈后系带,一双大手突然按住她。
抬眸,对上少年阴鸷的隼眸。
里面没有情欲,只有怒火。
“谢昭宁,这是最后一次。”
他猛地用力扯下肚兜。
姜昭宁慌忙环抱双臂,掩住胸前春色,他却始终直视她的眼睛,不曾往下瞥过半分。
见他额间暴起的青筋,她知道,他很生气,以他的性子,一刀杀了她泄愤都有可能。
肚兜狠狠攥在他手中。
“出了这个帐篷,从今往后,你是死是活都与我阿那瑰无关。我就当在路边救了只不识好歹的蠢兔。”
布料在掌中皱成一团,最后他摔帘离开。
姜昭宁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在地。
很快,帘子再次被人掀开。
“昭宁!”
璃月见她赤裸着上身,急忙脱下外衫裹住那瑟瑟发抖的身子:“特勤方才怒气冲冲地……”
“月月,”姜昭宁仰起泪痕交错的脸,绽开一个解脱的笑,“我自由了。”
璃月立刻明白过来,急道:“这里是草原,外面大雪封路,没有男人带领,你一个女子根本走不出去,到了夜里还会有野兽会吃人。”
姜昭宁固执地摇头,扶着璃月站起身,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
“当真决定了?”璃月一边替她穿衣一边问。
姜昭宁反握住璃月的手,“月月,和我一起走吧,去找你的娘亲和妹妹。”
闻言,璃月手中动作顿住,眼神黯淡下去。
她背过身,抹去眼角滑落的泪珠,“昭宁,我已经没有家了。”
从北狄离开后,她托穆林替她去寻娘和妹妹,才得知娘和妹妹在她被卖的第二天,就不堪受辱自杀了。
璃月取来狐裘大氅为姜昭宁披上,又递来一个粗麻小袋。
姜昭宁以为是盘缠,捏了捏却发现轻飘飘的,像是棉花。
“特勤说,你想走可以,但不会给你盘缠,也不会派人护送。往后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再管。”
姜昭宁打开布袋,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璃月一见里面的东西就红了脸,急忙塞回去。
“没想到特勤连这个都替你考虑到了,男子都认为女子月事不吉利,也就只有特勤,能为昭宁做到这份上。”
“昭宁,我真羡慕你。巫医说你身子虚,需要食补,特勤就每日变着花样为你狩猎,你是不知道,冬日想猎到兔子和野鸡是很难的,特勤知道你吃不惯羊肉,常常在大雪里一守就是一整夜。”
姜昭宁看着手里的月事带,糗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上面的针线实在差劲,缝合的歪歪扭扭,该不会是阿那瑰亲手做的吧?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做月事带?他不知羞的吗?
他既然知道她来了月事,那刚才为什么还……是在故意吓唬她?
不重要了,姜昭宁。
你终于自由了。
——
夜晚,风雪更大了,寒风裹挟着雪粒,将夜色搅得混沌不清。
马厩旁,阿那瑰倚着木栏,心不在焉地将干草塞进黑风嘴里。
这个与他出生入死的战友,从来只认他这一个主人,没想到居然会对那只蠢兔主动示好。
想到蠢兔,阿那瑰心里又开始烦躁起来,
“当初救你一命,你就跟了我。怎么救某些人那么多次,反倒养出个白眼狼。”
他摩挲着黑风油亮的鬃毛,举起酒坛子灌下一大口,黑风喷了个响鼻,将温热气息呵在他掌心。
阿那瑰好笑地抬手拍了拍它的脑袋,“我真是疯了,居然和你说这些。”
“我看你就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