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江芜面上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点头应下，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
那残卷上残存着师尊的灵力，是师尊也在寻找锁灵渊？还是……他本就与那地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十年前被追杀也与此有关？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翻腾，江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寒意。
林辞的话也不完全可信，那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更是让她警惕。
“既然是合作，”江芜放下茶盏，抬眼时目光已恢复清明，“林公子需要我做些什么？”
林辞看着她瞬间冷静下来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俯身靠近，声音压得极低：“需要小友……帮我一个忙。”
江芜不动声色地后倾半寸，拉开与林辞的距离，指尖在袖中翻出的遁术符：“公子请讲。”
林辞直起身，笑意依旧温和，语气却添了几分郑重：“我有方法追踪到那男子的大致方向。但珍宝阁不方便出面，需要你去拿回那残卷。”
“公子是想让我去送死？而且我对那残卷并不感兴趣。”江芜起身正欲离开。
“小友稍安。”林辞抬手按住她的胳膊，指尖的力道看似轻柔，却像铁钳般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那温润的衣袖下，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压迫。
他忽然话锋一转，眼睛微微眯起，语气里淬了点钩子：“小友难道不想知道，师尊的下落？”
“你知道？”江芜眉头骤然蹙起。
“我知道！”林辞斩钉截铁，声音掷地有声。
随即转身走向墙边，指尖在一处不起眼的砖缝上轻轻一按，暗格“咔哒”弹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柄古剑。剑鞘是暗沉的乌木，上面缠着几道磨损的银线，末端悬着的玉坠虽蒙了尘，却依旧能看出温润的质地。
他将剑抽出半寸，寒光乍泄，江芜浑身一震，呼吸骤然停滞。那是师尊的佩剑“逐尘”！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指尖刚要触到剑鞘，林辞却猛地将剑收回，重新纳入暗格锁好。“我所知道的！远比小友想象的要多。”
他看着江芜眼中的惊涛，语气平静却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待你拿到残卷，便去忘川城主阁找我。届时，这佩剑自会完璧归赵。”
江芜盯着那扇紧闭的暗格，胸口起伏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有隐忍，有算计，却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一个字，轻得像叹息，却重得能压垮心头的犹豫。
林辞这才满意地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递过来。盘面是暗金色的，指针却泛着诡异的幽蓝，底座刻着繁复的追踪符文。“跟随罗盘的指引，你便能找到那白衣人的踪迹。”
江芜接过罗盘，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一股寒意顺着指缝爬上来。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太过顺遂——十年间，师尊的线索，任凭她怎样都查不住半分；可今日，从残卷到佩剑，从白衣男到锁灵渊，一个个线索都主动到她面前。像是早已编排好的剧本，只等着她来填某个空缺。
“恭候小友的好消息。”林辞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目送她转身离去。
门楣上的铜铃再次响起，清脆的响声在雨雾中荡开，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沉郁。江芜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时，雅室里的檀香突然变得滞重。
林辞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他走到窗边，望着雨丝中模糊的城郭，忽然低声嗤笑：“倒是精明……可惜，还是太急了。”
窗外的雨丝斜斜打在窗棂上，混着雅室里未散的檀香，酿出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暗格里的“逐尘”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剑鞘上的银线轻轻颤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
江芜握着罗盘走在雨巷里，青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倒映着她匆匆的身影。罗盘指针始终朝西北方向倾斜，幽蓝的光在雨雾中忽明忽暗。
罗盘的指针突然疯了似的剧烈跳动，幽蓝的光晕在雨雾中炸开，刺得江芜眼尾发酸。
她下意识抬手遮眼，指缝间却瞥见前方巷口立着个穿蓑衣的身影——斗笠压得极低，边缘垂下的蓑草被雨水打湿，黏在肩头，露出的半张脸依旧美的惨绝人寰，正是昨夜那白衣男子！
他竟没走？
江芜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脚下一步踉跄，几乎要转身扎进旁边的岔巷。
可不等她挪步，对方已缓缓转过身，斗笠下的桃花眼在雨丝中半眯着，瞳仁里映着湿漉漉的天光，却偏泛着淬了冰似的冷：“林辞要你来找我，我知道。”
他的声音穿过细密的雨幕，带着点懒怠的嘲弄，“也懒得让你费那功夫，索性我自己来了。”
江芜死死攥紧掌心的罗盘，冰凉的金属硌得指骨发疼，冷汗混着雨水顺着指缝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前辈说笑了，”她强压着喉间的发紧，声音虚浮：““晚辈只是……只是恰巧路过。”
“恰巧路过？”白衣男子低笑一声，那笑声里的嘲弄更浓了，尾音微微上扬，像根细针戳破她的谎言，“还是恰巧想找回你师尊的那柄‘逐尘’剑？”
“前辈怎知……”江芜猛地抬头，瞳孔因震惊而放大。连林辞都只字未提过剑名，这人怎么会知道？
白衣男子却没回答，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眼她攥得发白的手指，转身往巷深处走去。
蓑衣扫过墙角的青苔，带起一串细密的水珠。“跟我来。”他丢下三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江芜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上。
雨丝斜斜打在两人身上，江芜望着他宽厚的蓑衣背影。罗盘的指针还在疯跳，幽蓝的光映着她的脸。
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这人身上的谜团，或许比林辞的算计更危险。
又让她莫名觉得，跟着他，或许真能摸到师尊失踪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