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凌氏问她是不是狐家的女儿,狐小霁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满面堆笑:“我当然是狐家的女儿了。”
狐小霁似笑非笑地指了指皇帝赏赐过来的礼物:“你想要这些赏赐?”
七太太凌氏哼了一声:“狐家尚未分家,儿女不得有私产。这虽是陛下赏赐给你的,你也不能私藏!我掌管中馈,府里一切东西都须得由我来分配。”
安乐候夫人蒋氏听了这话气得一头火星子,就要上前争辩,被狐小霁一把拉住。狐小霁笑盈盈地看着凌氏:“好说好说!”
听了狐小霁这么说,凌氏点了点头:“算你还有点良心。”指着屏风道,“把屏风搬走,其余的搬到公中库房。”
狐小霁见到凌氏的人过来搬屏风,转头问客嬷嬷:“嬷嬷,陛下与娘娘的赏赐都造册了吧?”
客嬷嬷见到狐小霁一脸坏笑,便答道:“都造了册,内务府归了档。将来少一样,就是欺君之罪。”
狐小霁点了点头:“那就好!陛下与娘娘给我赏赐,那是我的荣耀,这些宝物我要专门造一间屋子摆好,然后早晚三炷香上供以示感激和诚心。”
听到狐小霁要早晚三炷香给这些宝物上供,凌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们这种勋贵人家,皇家每年都会赏东西,哪家不都是把东西摆出来好显示皇恩浩荡,怎么这狐小霁就反其道而行之,要造一间屋子专门摆放上供?
那她还怎么搬屏风?难道她搬走之后也得造一间屋子一天三炷香吗?
狐小霁转头,甜甜地冲着狐老夫人笑:“祖母,您觉得这些赏赐放在哪里较好?我人小不懂事,怕处理得不好。”
狐老夫人没想到狐小霁竟然能将了凌氏一軍,笑得皱纹都展开了:“好孩子,就摆在流云阁,让众人知道知道,我的乖孙女是如何的天恩浩荡。”
“好。”狐小霁一手拉着蒋氏,一手拉着狐老夫人,就往流云阁方向走去,根本就不看凌氏,也不看被凌氏搬走的屏风。
你怎么搬走,一会还得怎么样的给我搬回来,敢撞着碰着一点,那就是对皇帝陛下和娘娘不敬。
客嬷嬷看了一眼僵在那里的凌氏,抿着唇走了。
客嬷嬷带来的人,呼啦啦的起身,将所有的赏赐都往流云阁搬去。眼瞅着就剩下那架被凌氏指定要搬走的屏风。
凌氏是真傻眼了,一时间搬走也不是,不搬也不是,竟是怔在那里。
转过头看向丈夫狐观水,一时间委屈上涌,哭了出来:“这不是欺负人吗?”
狐观水也是一脸难堪:“爹啊,难道就这样算了?”
狐老候爷本就心情恶劣,又听着凌氏的哭声实在是刺耳,忍不住大吼:“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大房这次,可真是给他上足了眼药啊!本以为这是一次除去大房的好时机,没想到最终倒霉的却是老七?
狐小霁也觉得奇怪,怎么同样是亲生的儿子,狐老候爷就恨不得狐观澜去死,却对狐观水爱若至宝。
在回流云阁的路上,她低声问狐老夫人。
狐老夫人哼了一声:“因为秦氏两姐妹!”
秦氏是狐老候爷成亲之前纳的妾,狐老候爷对秦氏百依百顺,十分的宠爱。后来狐老候爷成亲之后,就连狐老夫人都要对秦氏退一射之地。
哪里想到秦氏难产,生下一个女儿就去世了。
狐老候爷非说秦氏是被狐老夫人害死的,要狐老夫人给秦氏偿命。狐老夫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当即否认。
从此以后,狐老候爷就与狐老夫人结了仇!
再后来,狐老候爷又纳了秦氏的妹妹小秦氏为妾。小秦氏给狐老师爷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狐观水,一个是狐观海。
狐老候爷怕狐老夫人养不好秦氏生下来的女儿,就托付给小秦氏抚养。结果没几年,小秦氏就把孩子给养死了,却一口咬定是狐老夫人使的坏。
狐老候爷自此以后,与狐老夫人的关系更恶劣了。
“如果不是为了你爹,我早就与那老东西和离了。”狐老夫人将门出身,性格刚烈,这些年为了狐观澜这个儿子,受了不少的委屈。
“这老东西为了压住你爹,死活不肯替你爹娶亲!那狐观水都成亲了,你爹连亲都没议。后来还是我拼了老命,才替你爹娶了你娘亲。”
狐老夫人说着,爱惜地看着蒋氏:“我没能耐,就只能尽我所能的对你娘亲好。”
对蒋氏好,那为什么还给狐观澜塞那么多的姬妾?
“哼,”狐老夫人哼了一声,“我自己就受了小妾的苦,怎么可能会给你爹塞女人?那都是那老东西塞过来的。幸好你爹也是个知道分寸的,只有你和你弟弟两个孩子。”
也就是说,那些姬妾们都是摆设?狐小霁觉得自己可能误会狐观澜了。
狐观澜送走了京兆府,就回到流云阁,一见狐小霁,满面愧疚:“让你受委屈了。”
在他看来,今天如果不是燕王来,只怕这一关根本不好过。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他身上安乐候的爵位。可是这个爵位,是皇帝赐给他的,难道他能说不要?再说了,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凭什么要让给狐观水?
“对,您的爵位是皇帝赐的,凭什么要让?”狐小霁冷哼一声,该是自己的东西,就该抓到手里,谁敢抢就剁手。
想到这里,狐小霁道:“爹,是不是皇帝赏赐东西之后,要写谢恩折子?”
狐观澜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写的。”
狐小霁翘起嘴角:“那爹就去写啊!今天赏赐了多少东西,我们准备把东西放在哪里,都有谁拿走了。写完之后,交给祖父过目。”
狐观澜一时间没弄明白:“为什么要交给你祖父过目?”
“他要是不让七叔把屏风还回来,爹就把这份折子递上去。我看到时候丢人的是谁!”狐小霁冷哼一声,“敢贪我的东西?”
这叫拉虎皮唱大戏!狐老候爷不是横吗?她就借皇帝的势。
如果让皇帝知道他赏给别人的东西,竟然被不相干的人抢走了,怎么可能会忍?
皇帝只有皇后一个老婆,自然就瞧不起妻妾成群的狐老候爷!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夺了狐老候爷的爵位直接给狐观澜袭,不就是被狐老候爷恶心到了吗?
狐观澜眼睛一亮,直接就在狐小霁的房屋里唰唰写了一份花团锦簇的奏折,然后就叫人给狐老候爷送过去。
至于狐老候爷和七房怎么闹腾,狐小霁是不管的。
到了午饭的时候,凌氏领了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屏风抬了回来。
“小霁啊!你今天早上怎么把屏风给忘到正院了?”凌氏咬牙切齿地看着狐小霁。
“是我忘了吗?”狐小霁放下筷子,慢条厮理地擦着手。
“对,就是你忘了。这不,你七叔让我把屏风给你送回来。”凌氏看着狐小霁那副怠慢的样子,用力攥紧了手指。
“那我还得好好谢谢七叔呢。”狐小霁放下帕子,笑盈盈地看着凌氏,“正好七婶来了,给我做个见证吧。”
“什么见证?”凌氏不解地看着狐小霁。
狐小霁勾了勾唇:“侄女我啊,要发卖院中的丫鬟婆子。”
“什么?”凌氏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