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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科研初现

山洞深处,隔绝了外界的硝烟与嘶吼,唯有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与玻璃器皿偶尔的清脆碰撞声交织。

这里是解放区最隐秘的堡垒——代号“磐石”的生物战防御实验室。

洞壁经过粗糙加固,巨大的蓄电池组提供着不稳定但至关重要的电力。几盏白炽灯悬在头顶,在潮湿的空气中投下摇晃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福尔马林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源自活体样本的淡淡甜腥气混合而成的独特气息。

实验室中央,几张厚重的木桌拼成巨大的操作台,上面景象令人屏息:成排的玻璃烧瓶、曲颈瓶、冷凝管在灯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显微镜的物镜如同沉默的独眼,对准载玻片上承载着人类难以想象的恐怖;墙面上,巨大的手绘图谱占据了主要位置——那是用不同颜色墨水精细勾勒的病毒结构模型图,旁边附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注释,另一侧则是触目惊心的僵尸行为模式与生理变异时间轴分析图。

化学家李文,袖口磨损得发白,鼻梁上架着一副用胶布缠着镜腿的眼镜。

他正全神贯注于眼前一组试管。滴管在他手中稳如磐石,一滴粘稠的蓝色液体被小心引入盛有透明试剂的试管中。

瞬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的反应发生了!液体先是沸腾般翻滚起密集的气泡,继而颜色诡异地变幻,最终沉淀为一种令人不安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深紫褐色。

李文眉头紧锁,迅速在摊开的实验记录本上疾书,笔尖划过粗糙纸张发出沙沙声,记录下这异常的反应现象和精确的温湿度数据。汗珠从他额角渗出,沿着紧绷的太阳穴滑落。

几步之外,生物学家张华教授几乎将整个上半身伏在了显微镜上。

他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镜片后的双眼因长时间凝视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洞悉幽微的专注火焰。

他正在观察一份刚从特殊渠道紧急送抵的组织样本——取自一名在近期国统区边缘冲突中捕获的、行为模式迥异于已知日军“狂犬”系列僵尸的个体。

显微镜下,那些被特殊染液染成诡异荧绿的微小结构,正以远超记录的疯狂速度蠕动、分裂、侵蚀着健康的细胞基质。

“张教授!”李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拿着刚出炉的初步分析报告快步走到张华身边,纸张在他手中微微抖动,“您看这份光谱分析和初步毒性测试结果……这绝不只是‘狂犬’的变种!它的蛋白质外壳结构复杂度提升了至少三倍,对现有中和试剂的抗性……高得离谱!”

张华猛地直起身,迅速接过报告,镜片后的瞳孔因震惊而收缩。

他再次俯身显微镜,手指飞速而精准地调节着微调旋钮,仿佛要将那微观世界的恶魔看得更真切。

几秒钟的死寂后,他缓缓抬起头,脸上血色褪尽,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过洞壁:“……是全新的毒株!结构更复杂,复制效率呈几何级数增长……传播途径恐怕也远超接触与体液……空气?或者更隐秘的方式?”

他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疲惫的皱纹深刻如刀凿,“文若同志,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糟。这不是残留的日军遗产……这是全新的、更致命的武器。种种迹象指向……那边(国民党)的实验室。”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李文的心脏,他感觉实验室本就稀薄的空气更加凝滞:“他们……也在制造僵尸病毒?用于内战?”

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这种能在极短时间内将人转化为狂暴杀戮机器的瘟疫被大规模投放于前线甚至后方,本就艰难的解放战争将陷入何等绝望的血海深渊。“这简直是……灭顶之灾!”

张华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却已从震惊转为磐石般的坚毅:“是的,灭顶之灾。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试管架一阵轻颤,“我们必须争分夺秒!第一,不惜一切代价,解析这种‘魇毒’(他给新毒株临时命名)的弱点,找到克制甚至灭杀它的方法!第二,立刻向上级最高层预警,请求动用一切情报力量,摸清敌方研究进度和可能的投放计划!第三……”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寻找并联合一切民间的抗魇力量!那些在沦陷区、在敌后与僵尸周旋搏杀过的幸存者,他们的实战经验,或许是我们实验室数据之外最宝贵的财富!我们需要战士,需要活着的‘百科全书’!”

就在这沉重如铅的时刻,实验室厚重的铅封门被推开。

赵刚高大的身影率先踏入,他身后跟着一位女子。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身形并不魁梧,甚至有些单薄,但当她抬起头,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深处却仿佛蕴藏着熔岩般灼热的力量和穿越硝烟的沧桑——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像一把藏在朴素刀鞘里的绝世利刃,锋芒内敛却令人心悸。

“张教授,各位同志!”赵刚的声音洪亮,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林悦同志!从抗战最惨烈的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战士!她不仅亲手格杀过难以计数的僵尸,更拥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感知能力,能在僵尸大规模聚集或发动突袭前,提前嗅到‘它们’的气息!”

他转向林悦,语气充满敬意,“林悦同志,这位就是我们的首席科学家,张华教授。”

张华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弹起,快步迎上前,脸上带着科学家少有的激动与热切,主动伸出双手:“林悦同志!久闻大名!我们在后方分析数据,你们在前线用血肉之躯书写经验!如今这‘魇毒’现世,局势危如累卵,我们太需要你了!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每一次与那些怪物搏杀留下的记忆,都是无价之宝!请务必加入我们,为了千千万万还在遭受苦难的同胞!”他的话语急切而真诚,带着不容置疑的恳求。

林悦的目光扫过墙上那些复杂的图表,掠过桌上冰冷的仪器,最后定格在张华因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上。

她没有丝毫犹豫,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直面深渊的决绝:“我愿意!我加入!那些被怪物撕碎的亲人,那些倒在黎明前夜的战友……他们的血债,必须用终结这人间地狱来偿还!为了活着的人不再经历地狱,为了这片土地能真正迎来和平的太阳!”

她的眼中没有泪水,只有复仇的火焰与守护的坚冰在交织燃烧。

话音刚落,一个挺拔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门口。

军装整洁,面容清俊,正是军医萧然。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林悦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张教授,赵队长,还有林悦同志。”

他声音清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请算我一个。在战地医院,我见过太多被僵尸病毒感染的伤员……他们承受着超越人类极限的痛苦,在绝望中挣扎、异变……那景象,是医者最大的耻辱与鞭策。我的手术刀能缝合伤口,但此刻,我更想用毕生所学,找到斩断这邪恶源头的‘柳叶刀’!林悦同志,”

他转向她,眼神温和却充满力量,“请允许我与你并肩作战。”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散了林悦心中长久积压的孤寂寒冰。

她看着萧然,那清澈目光里的理解、支持与毫无保留的信任,如同黑暗隧道尽头骤然亮起的光。

她用力点了点头,嘴角第一次在踏入这冰冷实验室后,向上弯起一个真实的弧度:“好!萧医生,我们一起!”

磐石实验室,自此注入了一股滚烫的、来自地狱归来的战斗血液。

林悦的到来,如同在严谨精密的科研机器中投入了一颗充满实战硝烟的“火种”。

她并非科班出身,那些复杂的分子式、细胞结构图在她眼中如同天书。

但她有着实验室里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数据库”——那是无数次生死搏杀烙印在身体与灵魂深处的本能记忆。

当张华和李文对着一种新分离出的“魇毒”亚型样本,就其攻击神经中枢的速度争论不休时,林悦只是拿起载玻片,凑近闻了闻——那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

几秒钟后,她抬起头,语气笃定:“浓度很高,比上次你们给我看的‘狂犬三型’样本至少浓烈三倍。

而且……里面混着一种奇怪的‘甜锈’味,有点像……腐烂的铁器泡在糖水里。上次闻到这种味道,是在一个被屠戮的村子,那里的僵尸动作快得吓人,像影子一样,而且……它们好像能短暂地‘指挥’其他普通僵尸。”

她的话让两位科学家瞬间陷入沉思,李文立刻翻出之前的记录,果然发现那种“甜锈”味样本对应的僵尸,其组织切片中某种神经突触连接异常密集!一个全新的研究方向豁然开朗。

萧然则敏锐地捕捉到林悦感知能力的生理基础。

他利用简陋的设备,在林悦感知到强烈“异味”时,记录她的瞳孔变化、心率波动、皮肤电阻等数据。

一次深夜,当林悦突然在休息区坐起,脸色煞白地说“东边三里,有东西在聚集,数量……很多!”时,萧然同步记录到她大脑颞叶区域的生物电活动出现了极其短暂而剧烈的异常尖峰!这为理解她的能力提供了宝贵的生理学依据。

他私下对张华说:“林悦同志的大脑,可能对僵尸代谢产生的某些特殊挥发性化合物或生物电磁场,有着超乎常人数千倍的敏感阈值。这不仅是经验,更是……一种残酷进化赋予的生存天赋。”

她的实战经验更是屡建奇功。一次,一支执行特殊护送任务的小分队在返回途中遭遇小股僵尸伏击,虽奋力突围,但一名战士手臂被严重抓伤。

带回实验室时,伤口已开始发黑溃烂,战士眼神涣散,高烧呓语。常规的病毒抑制剂收效甚微,情况危急。

林悦仔细查看了伤口,又凑近嗅了嗅战士呼出的气息,眉头紧锁:“是‘魇毒’,但……感觉不太纯粹,里面混了别的东西,像……劣质的火药渣滓味。”

她回忆起在敌占区曾见过伪军使用一种涂抹了未知毒药的武器,“他们可能在武器上做了手脚,让病毒变异更快!”

这个关键信息点醒了李文。他立刻调整方向,不再单纯抑制病毒,转而分析伤口残留物。

果然从中分离出一种从未见过的、能显著加速病毒基因突变的催化酶!针对此酶,他迅速配制了强效螯合剂。

当药剂注入战士体内,配合萧然精湛的清创手术,那疯狂蔓延的黑色坏死组织终于被遏制。

战士从鬼门关被硬生生拉了回来!消息传开,“磐石”实验室乃至整个后方基地,都记住了林悦这个名字。

她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带着一身伤疤的“外来者”,她是能从死亡气息中嗅出生机的“活雷达”,是能洞悉僵尸弱点的“人形兵器谱”。

更令人动容的是她的身先士卒。

无论任务多么危险,林悦永远冲在最前面。一次,为了获取至关重要的新鲜“魇毒”宿主样本,需要深入一处被强大变异体占据的废弃矿坑。

洞内地形复杂,漆黑如墨,腐臭扑鼻。张华计划用小型炸药制造通道,林悦却果断阻止:“不行!震动和硝烟会立刻刺激里面的‘大家伙’,而且会破坏样本活性!我进去,你们在外面接应。”

不顾众人劝阻,她只带了一把淬毒的短刀和几根特制的荧光棒,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入黑暗。

洞外的人屏息凝神,时间仿佛凝固。洞内不时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和低沉的咆哮,每一次都让萧然的心揪紧。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悦满身污秽、手臂带伤却紧紧抱着一个特制密封罐踉跄冲出洞口时,身后是震耳欲聋的、被彻底激怒的怪物咆哮!她将罐子塞给李文,只喊了一句:“快走!它要出来了!” 随即转身,眼神决绝地挡在洞口,为队友的撤离争取了宝贵的几十秒。

最终在赵刚带领的接应小队强大火力掩护下才得以脱身。她带回的样本,为后续研究提供了不可替代的活体数据。

类似的情景一次次上演。在救援被僵尸围困的村庄时,是她第一个攀上高墙,用精准的投掷吸引尸群;在转移重要科研设备遭遇伏击时,是她驾驶着改装过的卡车,以近乎自杀的方式撞开尸群,为车队撕开血路……她身上不断增添的新伤,成了最无声也最震撼的勋章。

“巾帼英雄!”——这是战士们私下里对她最朴素的称呼,充满了由衷的敬佩。

“林队长就是我们的‘定盘星’!有她在前面,这心里就踏实!”——年轻的警卫战士小王,每次提起林悦,眼中都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她看那些怪物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畜生。不是仇恨,是……一种冰冷的审判。真他妈带劲!”——老兵油子老刘的话糙理不糙。

甚至有几个刚从医学院毕业加入实验室的年轻技术员,把林悦视作了精神偶像。

她们偷偷模仿林悦利落的动作,学习她那种在绝境中永不放弃的眼神。一个叫小梅的女孩在日记中写道:“林悦姐让我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是来自冰冷的仪器或复杂的公式,而是来自直面深渊的勇气和守护生命的决心。她是行走在黑暗中的光。”

而在这段被血与火淬炼的岁月里,一种超越生死的情谊,也在林悦与萧然之间悄然生长。

无数个灯火通明的深夜,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悦常常主动留下,或是协助萧然进行那些需要高度集中力的神经反应测试,或是安静地坐在一旁,擦拭保养着她那些奇形怪状、饱经战火的武器。

萧然则会在实验间隙,为她处理那些因剧烈战斗而崩裂的旧伤,动作轻柔而专注。两人之间话并不多,但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传达千言万语。

一次,林悦在测试一种新型嗅觉刺激剂时反应过度,剧烈的头痛让她蜷缩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萧然立刻中断实验,半跪在她身边,一手稳稳地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另一只手熟练地按压着她颈后的几个穴位,指腹带着令人安定的暖意和力道。

他低声哼起一首不知名的、旋律舒缓的江南小调,那声音如同清泉,温柔地涤荡着她脑中翻江倒海的痛苦。不知是穴位的作用,还是那歌声的魔力,剧痛竟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林悦疲惫地靠在他的手臂上,第一次毫无防备地流露出脆弱。那一刻,无需言语,一种深沉的信任与依赖在寂静中无声流淌。

还有一次,萧然连续工作三十多个小时,因过度疲劳和接触高浓度病毒样本而出现低烧和轻微幻觉。

他固执地不肯离开岗位,直到林悦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到他面前,直接抽走了他手中的记录本和笔。

在萧然错愕的目光中,她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萧医生,现在,你是病人。命令你,立刻休息。这里,我看着。”

她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他实验室的床边,如同最忠诚的哨兵。

萧然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峦,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安全感驱散了身体的不适,他终于沉沉睡去。

醒来时,发现林悦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手边多了一杯一直用体温焐着的温水。

这份在战火与科研中淬炼出的情谊,纯粹而厚重。

它并非风花雪月,而是生死相托的信任,是志同道合的默契,是在无边黑暗中彼此照亮、汲取力量的依存。

林悦那颗在尸山血海中变得冷硬如铁的心,因这份温暖而悄然复苏,让她在复仇的烈焰之外,更深刻地理解了守护的意义。

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那不再是大仇得报的畅快,而是找到归属、看到希望的由衷喜悦。

然而,致命的危机,往往在最令人松懈的时刻,悄然降临。

那是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连续的高强度工作和一次成功的野外样本采集行动后,“磐石”实验室难得地提早进入了休息状态。

洞内灯火熄灭了大半,只留下必要的安全照明。疲惫的科研人员和警卫战士大多已沉入梦乡,鼾声此起彼伏。

林悦躺在自己那张简陋的行军床上,却毫无睡意。

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如同细小的蚂蚁,在她四肢百骸中爬行。

并非尖锐的警报,而是一种……沉闷的、令人窒息的“污浊感”,悄然弥漫在空气中。像陈年的血垢混合着劣质油脂,在密闭的、不通风的角落里慢慢发酵,散发出令人作呕却又极其微弱的气息。

这味道太淡了,淡到几乎被山洞本身的土腥味和消毒水气味完全掩盖。若非她那被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到极致的感知力,绝难察觉。

她猛地坐起身,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这绝不是外面游荡的零星僵尸能散发出的气息!它更像是一种……被精心“封装”后缓慢释放的毒源!

她侧耳倾听,洞内一片死寂,只有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但正是这“正常”的死寂,让她心中的警铃疯狂大作!

她几乎是冲出休息室,脚步迅疾却无声,如同暗夜中的猎豹,目标明确地冲向萧然作为值班医生所在的临时医疗点。

门被轻轻推开,萧然正就着台灯的光亮整理着白天的病历,脸上带着倦容。

“萧然!”林悦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紧绷感,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醒醒!有异变!空气不对!”

萧然瞬间抬头,倦意一扫而空,眼神锐利如手术刀:“异味?什么类型?强度?”他太了解林悦的感知意味着什么,没有丝毫怀疑。

“很淡……像闷着的腐油混着锈血……源头不明,但……在扩散!感觉……很阴险!”

林悦急促地描述着,同时用力吸了吸鼻子,试图锁定方向,“必须立刻通知领导!启动最高警戒!我感觉……这东西一旦爆发,整个山洞没人能逃出去!”

萧然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桌上的内部紧急通讯电话,

同时按下了手边一个不起眼的红色按钮。瞬间,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蜂鸣警报声在洞内各个角落同时响起!

这声音不大,却足以惊醒所有深度睡眠中的人!

“指挥部!指挥部!这里是医疗点萧然!林悦同志侦测到不明高危生物污染迹象!特征为微弱腐油锈血混合异味,性质不明,正在扩散!请求立刻启动‘磐石’最高级别生化防御预案!重复,最高级别生化防御预案!”

萧然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到指挥室,冷静而急迫。

整个山洞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蜂巢,瞬间“活”了过来!

刺耳的二级警报长鸣取代了蜂鸣!所有区域的应急照明灯刷地亮起,惨白的光芒将山洞照得如同白昼!

沉睡的战士和科研人员被惊醒,训练有素让他们在最初的几秒迷茫后,立刻按照无数次演练过的流程行动起来!

“全体人员注意!最高生化警戒!非战斗及核心科研人员,立刻进入就近密封隔离舱!重复,立刻进入隔离舱!”

赵刚粗犷有力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响彻山洞,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警卫连!穿戴最高等级防护装备(此时为自制的浸油棉布防护服配简易防毒面具),封锁所有非必要通道!启动备用通风系统最大功率抽气!科研一组、二组,立刻到中央实验室集合待命!快!快!快!”

张华和李文几乎是穿着睡衣就冲进了中央实验室,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实验室的核心设备已经启动,空气采样器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快速抽取着洞内不同区域的空气样本。

“林悦同志!能确定大致方位吗?”张华一边飞快地套上白大褂,一边急问。

林悦闭着眼,眉头紧锁,鼻翼微微翕动,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在扫描无形的威胁。

几秒钟后,她猛地指向山洞深处一条分支通道:“那边!废弃的旧物料储备区方向!味道……在变浓!源头在移动……不,是在挥发扩散!”

“旧物料区?”李文脸色一变,“那里堆放着一些早期实验废弃的化学原料桶和破损设备……难道是某个密封破损的僵尸组织保存罐?或者……更糟?”

“立刻进行空气成分实时分析!”张华下令。复杂的仪器开始运作,色谱柱分离着气体成分,探测器发出细微的电子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洞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只有警报声和人们粗重的呼吸声。

突然,分析仪的一个指示灯疯狂闪烁,发出尖锐的嘀嘀声!屏幕上的波形图出现一个异常陡峭的峰值!

“检测到了!”李文的声音带着一丝惊骇,“是气溶胶态!成分复杂……包含高浓度变异的‘魇毒’核心蛋白片段……还有……还有大量未知的有机溶剂挥发物!具有高度神经毒性和强挥发性!它们在和空气混合……形成……形成一种高传染性的毒雾!该死的!这绝不是意外泄露!这像是……被设计好的定时释放装置!”

“定时释放?!”赵刚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钢制的台面发出沉闷的回响,“狗日的!有内鬼?!还是他们(国民党)的特工渗透进来投放的?!”

“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张华厉声喝道,额角青筋暴起,“当务之急是阻断毒雾扩散并中和毒性!李文!立刻计算现有中和剂对这种混合毒雾的效果!萧然!评估人员暴露风险和治疗预案!赵队长!立刻封锁旧物料区所有通道,用最快的速度建立物理隔离带!林悦同志!请你继续监测毒雾扩散范围和浓度变化!我们需要你的鼻子做最精确的导航!”

整个“磐石”实验室瞬间化作一台精密而疯狂的战争机器,在死亡的阴影下全速运转!

李文扑到实验台前,双手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他将几种现成的病毒中和剂与针对有机溶剂的吸附剂、氧化剂进行快速复配,在试管中进行着危险的混合试验。

蓝色的液体与黄色的粉末相遇,剧烈反应产生大量泡沫和刺鼻气味,他毫不在意,眼神死死盯着反应结果,记录数据,立刻调整配方,进行下一轮……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

萧然则带领医疗小组,迅速将库存的简易防毒面具和防护服分发给必须暴露在污染风险中的人员(主要是警卫连和核心科研组)。

他快速讲解着暴露后的初步症状和紧急处理步骤,声音冷静得可怕:“记住!一旦感觉头晕、恶心、视野模糊或闻到异常甜味,立刻报告!不要硬撑!

初步处置是催吐和大量饮用碱性水!等待特效药剂!”同时,他命令助手立刻准备大量的生理盐水和基础解毒药物,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批量伤员。

赵刚率领警卫连的战士,如同钢铁洪流般冲向旧物料区通道。

沉重的沙袋、浸透水的棉被、甚至拆卸下来的厚重金属门板,被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堆砌起来,构筑成一道道简陋却坚固的屏障。

空气中弥漫的淡淡异味让一些战士感到轻微的头晕和恶心,但他们咬紧牙关,没有一个人退缩!

浓雾正肉眼可见地从旧物料区破损的门缝中丝丝缕缕地渗出,如同有生命的灰色毒蛇,试图缠绕吞噬一切。

“快!堵死!一点缝隙都不能留!”赵刚嘶吼着,亲自扛起一根沉重的木梁顶在沙袋墙上。汗水混合着灰尘从他刚毅的脸上淌下。

“林悦同志!浓度!扩散方向!”张华对着通讯器大喊。

林悦站在中央实验室门口,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她的感官被提升到极限,全力追踪着那无形毒龙的轨迹。

“主通道浓度持续上升!正在向……生活区方向缓慢渗透!左侧通风口……有微量溢出!等等!”她突然脸色剧变,“不对!备用通风系统抽气口附近……浓度在异常飙升!它在顺着气流倒灌!”

“什么?!”张华和李文同时惊骇。如果毒雾被吸入备用通风系统的主管道,那将瞬间污染整个山洞的所有区域!所有隔离舱都将失去意义!

“关闭备用通风系统!立刻关闭!”张华对着通讯器咆哮。

“不行!关掉的话,旧物料区的毒雾会更快地向主生活区扩散!而且洞内氧气浓度会快速下降!”负责系统的技术员声音带着哭腔。

千钧一发!整个山洞的生死存亡,系于一瞬!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关头,李文猛地发出一声近乎狂喜的嘶吼:“找到了!中和配方……有效!中和剂‘磐石-7号’!强氧化剂配合特殊表面活性剂和生物酶抑制剂!实验室条件下……对混合毒雾的灭活率超过95%!快!大规模配制!需要气溶胶喷洒形式!”

希望的火光骤然点亮!

“所有能行动的人!立刻到中央实验室领取中和剂原液和喷雾装置!快!”张华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一场与死神赛跑的喷洒大战开始了!萧然带领医疗组和部分科研人员,迅速将李文配制出的深绿色粘稠原液按比例稀释,灌入一切能找到的喷洒设备——从农用喷雾器到实验室的洗瓶!

赵刚则指挥战士们,分成数个小队,顶着越来越浓的异味和逐渐出现的眩晕感,冲向各个关键节点!

林悦成为了最关键的“人形导航仪”。

她穿梭在弥漫着淡淡灰雾的通道中,不断报告着:“前方十米,十字路口,浓度最高!重点喷洒!”

“左侧岔道,有气流漩涡,毒雾滞留!覆盖!”

“生活区入口,浓度开始积聚!快!”

她的声音在通道中回响,指引着喷洒小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切割着毒雾的命脉。

萧然亲自背着一个沉重的喷雾器,冲在生活区通道的最前沿。

刺鼻的中和剂气味与那腐油锈血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味。

他感到喉咙刺痛,视线有些模糊,但他咬牙坚持,将雾状的绿色药剂均匀地喷洒在每一个角落,特别是通风口附近。

他看到几名年轻的战士扶着墙壁呕吐,脸色发青,立刻冲过去,将随身携带的碱性水塞给他们,简短命令:“喝下去!坚持住!喷洒不要停!”

时间在浓雾与绿雾的交锋中流逝。每一秒都有人倒下,被同伴拖到相对安全的区域进行紧急处理,立刻又有新的人顶上去。

林悦的鼻子因为过度使用而开始流血,但她浑然不觉,依旧在最危险的前沿指引方向。

李文的双手被强腐蚀性的药剂灼伤起泡,他简单包扎一下,又扑回了配制台。

张华站在中央控制室,通过有限的监控和通讯,统筹全局,声音已经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更加惨烈的战斗。每一个呼吸,都是与死神的赌博。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林悦站在生活区的主通道上,用力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信息。那令人窒息的腐油锈血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中和剂气味和山洞本身的土腥味,还有……劫后余生的人们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声。

她缓缓睁开眼,看向身旁同样疲惫不堪、防护服上沾满绿色药渍的萧然,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明亮:“散了……毒雾……被压下去了。”

萧然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了无边的疲惫,更有着如释重负的巨大庆幸和无法言喻的激赏。

他用力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伸出同样布满灼伤痕迹的手,紧紧握住了林悦同样伤痕累累的手。

消息如同春风,瞬间传遍了整个山洞。压抑的抽泣声、虚脱的倒地声、劫后余生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

赵刚扶着墙壁,看着战士们一张张年轻而苍白的脸,虎目含泪。张华和李文瘫坐在实验室的地上,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死里逃生的心悸和对“魇毒”恐怖威力的更深恐惧。

危机暂时解除。初步统计,共有十七人出现中度中毒症状(主要是神经抑制和呼吸道灼伤),三人重度昏迷(因在旧物料区附近执行高强度封堵任务,暴露时间过长),所幸因萧然的前期预案和及时救治,无人死亡。

这已是奇迹。

然而,胜利的喜悦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当技术人员在旧物料区一个被巧妙伪装成废弃化学桶的装置内部,发现了一个精密的延时气化释放核心,以及残留的、印有模糊青天白日徽记的金属碎片时,山洞内的气氛再次降至冰点。

这不是意外。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目标直指摧毁“磐石”实验室、扼杀解放区对抗僵尸病毒希望的生化斩首行动!

张华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实验室,手中捏着那枚冰冷的金属碎片。

洞顶应急灯惨白的光打在他脸上,照出深刻的皱纹和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与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环视着疲惫不堪却眼神坚定的战友们——脸上带血的林悦,双手缠着绷带的李文,靠在墙边闭目调息却依旧站得笔直的萧然,还有那些或坐或躺、却都紧握着武器的年轻战士们。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淬火的钢铁,一字一句,清晰地凿进每个人的心底:

“同志们,今夜的血与火,撕开了敌人最后的遮羞布!他们不再满足于钢铁与炸药,他们妄图用这灭绝人性的‘魇毒’,制造比白色恐怖更血腥百倍的‘血色恐怖’!他们想用僵尸的獠牙,啃噬掉我们追求光明的脊梁!”

他举起那枚碎片,如同举起一面染血的战旗:“看!这就是他们的‘勋章’!用科学铸造的屠刀!他们以为,散播恐惧就能让我们屈服,制造地狱就能扑灭燎原的星火!”

他的目光扫过林悦,扫过萧然,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那目光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但是,他们错了!大错特错!今夜,我们粉碎了他们的毒计!靠的是什么?不是冰冷的机器,不是深奥的公式!是靠林悦同志从地狱带回来的感知!是靠萧然同志救死扶伤的仁心!是靠李文同志争分夺秒的智慧!是靠赵刚同志和警卫连战士用血肉筑起的城墙!是靠我们每一个在绝境中不曾放弃、用生命守护生命的人!”

“这‘魇毒’,是敌人妄图强加给这片土地的血色诅咒!而我们,”

张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山洞,“我们,就是破除诅咒的利剑!是点燃黎明的火种!他们用僵尸制造地狱,我们就用科学、用勇气、用千千万万觉醒的人民,在这地狱之上,重建人间!”

“血债,必须血偿!但这血偿,不是坠入与他们同等的疯狂深渊!而是用真理的光芒,刺破他们精心编织的谎言!用人民的意志,碾碎他们反动的野心!用我们手中这凝聚了智慧与牺牲的‘解药’,去拯救,去守护,去迎接那必将到来的——血色黎明!”

死寂。随即,是压抑到极点后爆发的、震耳欲聋的怒吼!

“血债血偿!迎接黎明!”

“粉碎魇毒!解放全中国!”

吼声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在磐石的山腹中隆隆回响,穿透岩层,直指那被硝烟与血色笼罩的、必将破晓的天空。

林悦挺直了脊梁,抹去脸上的血污,握紧了手中的刀。

萧然睁开眼,疲惫的眼中重新燃起锐利的光芒。

他们的手,在震天的怒吼声中,再次紧紧握在了一起。

前方的路,注定布满荆棘与尸骸,但磐石已立,星火已燃。

这对抗僵尸与人性的双重战争,他们必将奋战到底,直至最后一缕黑暗被阳光刺破,直至血色褪去,黎明降临。

………………

敬请期待下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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