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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心里其实也后怕不已。幸好春林没死,被宁家的人救了送去医院了。

要是春林真死在他鸡公岭的地界上,死在他二当家的黑枪下,那他杜大鼻子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和杜家几十年的情分就算彻底完了,等待山寨的,恐怕就是灭顶之灾。

“宁家……”杜大鼻子喃喃自语,眼神闪烁。

这账,该怎么算?

感谢他们救了春林?还是怨恨他们打死弟兄、坏了赎金?

杜大鼻子感到一阵头疼。胡三这一通瞎搞,真是把一切都搅得乱七八糟。

“大当家,”一个心腹马匪小心翼翼地上前,“那……宁家那边……”

杜大鼻子沉默了片刻,挥挥手:“先看看春林的情况再说。派两个机灵点的弟兄,下山去县里打听打听消息,尤其是春林的伤势。至于宁家……暂时先不要动。”

他现在投鼠忌器,一方面担心杜春林的伤势和杜家的态度,另一方面,宁家能打死他五个弟兄,看来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需要从长计议。

“另外,”他补充道,“厚葬死去的弟兄,每家抚恤……多给两块大洋吧。”山寨的日子也紧巴,这次真是亏大了。

心腹领命而去。

杜大鼻子独自坐在空旷的聚义厅里,看着摇曳的火光,脸色阴晴不定。

胡三被吊在外面的哀嚎声隐隐传来。

而远在天牛庙村的宁学祥,并不知道,鸡公岭上的一场内部风暴,以及杜大鼻子投鼠忌器的复杂心态。

【叮!宿主间接参与并改变‘鸡公岭马匪’,导致其大当家杜大鼻子的忌惮,暂时不敢对宁家出手,小幅度改变世界线。奖励天命值:100点!】

【当前总计天命值:1980点!】

听着耳边传来无比美妙的系统提示音,宁学祥也是非常吃惊,没想到这个杜大鼻子的思维逐渐迪化,想了这么多,不愧是能当上大当家的人。

此刻宁府内,宁绣绣的闺房中,宁绣绣好不容易被其母宁母哄睡着。

刚睡着,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几个时辰前自己在马子窝里遇到的事情。

阴暗潮湿的柴房里,宁绣绣缩在角落,身上的大红嫁衣早已沾满污秽,变得黯淡破败。她发髻散乱,脸上泪痕交错,原本明亮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满身酒气、獠牙外露的马匪老九踉跄着闯了进来,淫邪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嘿嘿……好标致的小娘们!比窑子里的姐儿还水灵!穿了这身红,真是勾死个人了!”他喷着酒嗝,淫笑着逼近。

“滚开!别过来!”宁绣绣惊恐地往后缩,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土墙,无路可退。她抓起手边一根柴火,徒劳地对着那人。

“哟嗬?还挺辣!爷喜欢!”老九毫不在意,一把打掉她手里的柴火,脏手就朝她胸口抓来。

宁绣绣尖叫一声,猛地侧头躲闪,同时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老九的小腿上。

老九吃痛,骂了一句“臭娘们”,更是激起了凶性,整个人扑了上来,将她死死压在地上,带着恶臭酒气的嘴就往她脸上拱。

宁绣绣拼命挣扎,指甲在那人脸上抓出几道血痕,双腿乱蹬。绝望和愤怒给了她力量,她猛地一抬头,狠狠撞在老九的下巴上!

“嗷!”老九痛呼一声,动作一滞。

宁绣绣趁机抽出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一根银簪子——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尖锐的簪尖对准了自己的脖颈,泪流满面,声音却带着决绝的嘶哑:“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死在这里!让你们人财两空!”

冰凉的簪尖刺破皮肤,渗出一丝血迹。那决绝的眼神和冰冷的死亡威胁,终于让被酒精和欲望冲昏头脑的老九清醒了几分。他知道大当家是要用这女人换一大笔钱的,要是真死了,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妈的!晦气!”老九悻悻地骂了一句,从她身上爬起来,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给老子等着!”说完,恼羞成怒地摔门而去。

宁绣绣瘫软在地,浑身发抖,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后怕让她止不住地哭泣。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坐以待毙。她摸索周身,最终拔下了头上唯一一根银簪子。

当另一个负责看守的马匪郭二哥过来巡查时,宁绣绣鼓起勇气,将那根银簪子从门缝递了出去,声音哀切:“这位大哥……行行好,给碗水喝吧……我快渴死了……”

那郭二哥看了看那根成色还不错的银簪,又看了看里面哭得梨花带雨、确实嘴唇干裂的宁绣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簪子,低声说了句:“等着。”

过了一会儿,一碗清水从门缝下塞了进来。宁绣绣如获至宝,赶紧喝下,干得冒烟的喉咙总算得到了一丝缓解。

匪首杜大鼻子并没有太多心思理会刚抢来的“压寨夫人”。他正在焦躁地等待一位重要的客人——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杜春林。两人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面了,他神神秘秘的和自己说要找自己商议大事。

杜大鼻子占山为王惯了,对其所说“大事”半信半疑,但杜春林描绘的某种前景又让他有些心动,正自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有小喽啰慌慌张跑来禀报:“大当家!不好了!天牛庙村宁家的大儿子宁可金,带着人拿着枪,摸到山腰了,嚷嚷着要我们放了他妹妹!”

杜大鼻子眉头一皱,正要发话。一旁的二当家胡三主动请缨:“大哥!这点小事哪用您操心!我带几个弟兄去把他们打发了!正好试试新到的家伙!”他惦记着柴房里那个标致的小娘子,想赶紧解决了麻烦好下手。

杜大鼻子心烦意乱,挥挥手:“去吧,速战速决,别耽误了正事。”

胡三领命,狞笑着带人冲下山去。

封大脚凭借着常年在山中打猎砍柴练就的身手和对地形的熟悉,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鸡公岭山寨附近。

他躲藏在密林中,仔细观察着山寨的布局、岗哨的位置和换班的规律,心急如焚地寻找着宁绣绣可能被关押的地方。

胡三带人果然撞见了试图摸上山救人的宁可金一行。双方一言不合,立刻交火。宁可金带的人手和火力本就不如悍匪,又是仰攻,很快就被胡三带人打得抬不起头,伤了两人后,不得不狼狈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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