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腔发痒,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苦涩药味,在木叶医院重症病房区弥漫成一片沉甸甸的压抑。
宇智波默站在走廊冰凉的青石地板上,掌心沁出薄汗,胸腔里那颗心跳得又急又响。
厚重木门后,压抑的争执声和紊乱的查克拉波动像细针,一下下扎着他的神经。
门内躺着的是日向分家的精英上忍日向德间,任务重伤,听说连几位资深医疗前辈都束手无策,自己一个刚有几分薄名的学徒,贸然闯进去会是什么下场?被笑不自量力?被厉声赶出来?甚至……引来更麻烦的关注?
可是,危机危机,有危险自然也有机遇。
这何尝不是一个展示自身价值的机会,只要能够成功治好这位日向家的上忍,不仅可以向村子证明自己的价值,还可以收获日向家的友谊。
这对于以后保全自己甚至救下一部分温和派的宇智波族人都可能起到作用,自己不是带系统的龙傲天,没办法用暴力解决危机,只能利用好每一分机会,为自己争取更大的操作空间!
想到这里,默下意识攥紧手指,他又想起野乃宇老师提起“异种查克拉锚点”时凝重的神情,也想起无数个深夜,自己对着经络模型,指尖缠着那丝高频振动的查克拉,一点点摸索破解疑难杂症的模样,那些枯燥的练习,失败后的沮丧,偶尔成功时一闪而过的兴奋。
种种情绪推动着他往前挪了半步,恰在此时,门内传来一位医疗中忍带着挫败的怒声:“不行!根本驱散不了!”
默几乎是凭着本能,伸手推开了那扇像灌了铅的门。
“或许,我可以试试?”
声音出口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了。比预想中轻,还带着少年人没褪尽的清亮,在这片凝重里显得格外突兀。
病房里的声响骤然停了,几道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唰”地全扎在他身上,有惊愕,有难以置信,更有被冒犯的怒意,刚才说话的医疗中忍脸色瞬间沉下来,眼神利得像要把他钉在原地。
“胡闹!”呵斥劈头盖脸砸过来,“宇智波默!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上忍级别的重伤员!连我们都……你一个学徒凑什么热闹!立刻出去!”
脸颊有点发烫,耳根也在升温,默强迫自己忽略那些刺人的目光,视线越过呵斥他的前辈,落在病床上。
日向德间脸色灰败得像蒙了层尘土,胸口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
一股热血混着不甘,瞬间冲散了最初的忐忑和羞赧。
带队的中忍认识他,眉头拧成个疙瘩,语气沉得发重,带着劝阻:“默,这里情况危急,不是逞强的时候,别添乱。”
添乱?不!
默深吸一口气,浓重的药味反倒奇异地让他定了定神。
双眼深处传来熟悉的微热,写轮眼在眼底翻涌,对查克拉异常波动的感知正变得清晰。
他抬起头,迎上带队中忍和那位攥紧拳头、脸色铁青的日向一族代表,努力让声音平稳,却还是免不了带上几分少年人急于证明自己的急切:
“他的问题不在伤势多重,而在异种查克拉的‘锚点’太深太顽固,常规疗法像大水漫灌,冲不散扎根的荆棘!”
话音落,病房里静了片刻。几位资深医疗忍者交换着眼色,最初的怒气渐渐被惊疑取代。
这宇智波小子一句话竟点中了要害?
“说得轻巧!”那位中忍语气依旧冲,却已从驱赶变成了质疑,“那你有办法?”
“可以试试高频微振”,“高频微振?你知道那需要多精妙的控制力?一个失误,就是雪上加霜!”
默的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膛,无数个深夜推演的画面、失败后调整频率角度的记忆碎片在脑子里飞转。
他清楚,这是赌上自己刚攒下的那点名声和信任。
他看看生命体征还在恶化的日向德间,又瞧瞧带队中忍眼里那丝藏不住的、因束手无策而生的疲惫与期盼,咬了咬牙。
“我需要近距离看看。”他尽量让请求听起来不那么狂妄,更像基于判断的必要。
带队中忍盯着他看了几秒,目光像在掂量他话里的分量。末了,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重重吐出口气,几乎是咬着牙说:“……好!就让你看看!”
默走到病床前,浓烈的消毒水和血腥味呛得他喉咙发紧,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的质疑、期待、紧张全压下去。
再睁眼时,世界已然不同——视野蒙上层淡红,眼前的血肉之躯仿佛成了半透明,复杂的经络像发光的河流在眼前铺展开,几处关键节点上,青黑色的风遁查克拉残余正像活物般蠕动,死死咬着经络,不断释放破坏波动。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默心头一紧,可写轮眼带来的洞察力也让他异常冷静。
他精准报出受损穴位:“左肺下叶,肺俞穴是最大的锚点……右侧中府、云门……这些风遁查克拉像钉子,钉死了节点,堵了循环。”
这番精准到穴位、直戳核心的判断,让病房里响起一片抑制不住的抽气声。所有的怀疑和轻视,这一刻都被实打实的震惊取代。
治疗的过程漫长又磨人。
默的查克拉控制力被逼到了极限,高频微振对精神的消耗更是惊人,最后一个锚点被清除时,他几乎虚脱,写轮眼自动褪去,脸色白得像纸。
但看着日向德间明显平稳的呼吸,瞧着他脸上回拢的那丝血色,听着周围前辈们由衷的赞叹,还有日向一族代表深深的鞠躬致谢,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混着疲惫后的释然,瞬间淹没了他。
一战成名!
“宇智波默”这个名字,不再只和“写轮眼”“医疗学徒”绑在一起,更添了“独创”“高技巧”“胆识”的注脚。
名声渐起,默在医院内外行事确实顺了些。
一个午后,他要给野乃宇的实验采几种长在南贺川下游岸边的特殊药草。
河岸僻静,水流“哗哗”淌着。他正专心找药草,忽然传来孩童的嬉闹声,是秋道丁次、奈良鹿丸,还有几个同龄孩子。
丁次正仰着脖子瞅矮树梢头那几颗红艳艳的野果,蹦跶了好几下都够不着,小胖脸上满是急色。
鹿丸靠在不远处的大树下,一脸“真麻烦”的表情看着:“丁次,算了吧,太高了,为几个果子费那劲不值当。”
“可看着很好吃啊!”丁次不甘心地嘟囔。
默瞥了眼那根挂着野果的细枝,熟透的果子坠得枝桠微微下弯。
他走到个不惹眼的角度,双手在身前随意似的结了个极简的印。
一丝细得几乎看不见的查克拉,像根无形的线,轻轻缠上最沉的那颗果子,又缓缓加了点向下的牵引。
这点力道巧妙地叠在果实自身的重量上,让那根树枝以极自然、极慢的弧度,又往下弯了那么一点点。
就这一点点,刚好让丁次奋力一跳就能够着。
“咦?好像……能够到了!”丁次惊喜地叫出声,猛地一跃,终于摘下了那个最大的果子。
鹿丸原本懒洋洋的眼神动了动,他坐直身子,目光利落地扫过那根不自然弯曲的树枝,还有空气中那丝几不可察的查克拉残留。
视线最终落在不远处专心采药的默身上,低声自语:“不是改生长,也不是硬拽……用最小的力,顺着现有的劲儿达成目的。”
奈良家的人,向来欣赏这种用脑子解决问题的路数,他看默的眼神里,少了几分疏离,多了点认可。
丁次捧着果子,乐呵呵地跑到默面前,递过最红的那个:“谢谢你!宇智波……默,对吧?给你吃!”
默看着丁次真诚的笑脸和那颗野果,愣了愣,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
“被发现了!?”“不愧是未来的木叶十二小强之一,哪怕还是个小屁孩儿,也不可小觑啊!”
他接过来:“谢谢。”
树欲静,风偏要动,默的崭露头角,显然也被暗处的某些目光盯上了。
这天傍晚,夕阳把训练场的影子拉得老长。
默刚结束一轮体能训练,正用毛巾擦着汗,准备回医院宿舍,药师兜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脸上挂着那副惯常的、让人看不透的温和笑容。
“默,恭喜啊,现在可是医院里的红人了。”
兜的语气带着几分恭维,镜片后的目光却在他脸上细细扫过,像是在辨他的情绪。
“兜前辈过奖了,不过是运气好,刚好遇上能处理的情况。”
默保持着谦逊,心里却提了警惕,兜的出现,往往没那么简单。
果然,兜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神秘:“有件事……或许对你是个难得的机会。暗部那边,前几天执行秘密任务,有个队员受了种奇怪的伤,像是阴遁咒印的反噬,正侵蚀经络,棘手得很。连野乃宇大人都觉得难办,正在组织专家会诊……”
兜顿了顿,瞅着默的反应,才继续说:“我想着,以你对查克拉和经络那股……异于常人的理解,说不定,能看出点门道。”
暗部……秘密任务……阴遁咒印反噬……这些词串在一起,像把钥匙,猛地打开了通往木叶更深、更暗层面的门。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能感觉到里面藏着的风险——接触核心机密,卷进未知的纷争,一步踏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可同时,心底又窜起一股按捺不住的渴望——这是个接触更高阶难题、进一步证明自己价值、或许……能拿到某种“护身符”的机会?
是继续待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攒实力,还是抓住这个机会,主动往旋涡中心走?
默沉默了几秒,抬起头,迎上兜探究的目光。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一片沉静。
他眼里闪过一丝锐色,语气清晰地说:
“带我去看看。”
新的挑战,也是新的舞台,已悄然拉开了帷幕。而暗处的目光,想必会更紧地锁在这个主动走向风暴眼的宇智波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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