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哥显然是刚来京城不久,只听过逍遥王李逸是个被皇帝厌弃、胸无大志的废物,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斜着眼打量了一下李逸,又看了看魏腾,嗤笑一声:“你就是逍遥王?不好好在家陪你家母老虎,还敢跑青楼来,你真不怕被扒层皮?”
魏腾的眉头当场就皱了起来,京城里敢这么跟他们说话的人,可不多。
没等魏腾开口,那公子哥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他喝了酒,说话也愈发口无遮拦。
“听说逍遥王新婚大喜,娶了定国公府的那位‘河东狮’?啧啧,真是好福气啊。”他阴阳怪气地说道,随即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就是不知道,逍遥王您这小身板,在床上到底经不经得起那身高八尺的母夜叉压?”
话音刚落,整个雅间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魏腾“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他再怎么纨绔,也知道有些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这孙子,是在找死!
他刚准备发作,却被李逸一个眼神制止了。
只见李逸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依旧安稳地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和戏谑的桃花眼,此刻却冷得像数九寒冬里的冰。
“你是谁?”李逸轻轻晃动着酒杯,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那公子哥被李逸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突,但仗着酒意和背后的靠山,依旧强撑着,梗着脖子喊道:“你管我是谁!我告诉你,我舅舅是户部尚书!识相的,赶紧把霜霜姑娘让给本公子,再磕头道个歉,今天这事儿就算了!”
“户部尚书?”李逸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看着那公子哥愈发嚣张,甚至伸出手想要来推搡自己,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啪!”
一声脆响,不是耳光,而是李逸将手中的酒杯,轻轻地掷在了脚下的地板上。
酒杯应声而碎。
就在酒杯破碎的同一瞬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门外闪了进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公子哥的身后。
是夜七。
夜七一言不发,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瞬间扣住了那公子哥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那两个家丁刚想上前,夜七只是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那眼神中蕴含的杀气,竟让他们二人吓得双腿一软,当场瘫倒在地。
公子哥这下彻底慌了,酒也醒了一半,他疯狂地挣扎着,嘴里大喊道:“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舅舅是户部尚书!你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李逸缓缓站起身,踱步到他的面前,用手中那把白纸扇,轻轻地拍了拍他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压。
“哪里来的大傻哔?本王再怎么不济,也是父皇亲封的逍遥王。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本王面前蹦跶,那本王,还如何逍遥?”
他收回扇子,对着面无表情的夜七,淡淡地吩咐道:
“打断他双手双脚,扔出去。”
夜七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手上微微发力。
“咔嚓!咔嚓!”
两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公子哥的双臂,瞬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去。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没完全喊出口,夜七的手已经移到了他的双腿。
“咔嚓!咔嚓!”
又是两声脆响,惨叫声戛然而止,那公子哥疼得当场昏死了过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快如闪电。
李逸看都没看那如同一滩烂泥的公子哥一眼,只是用扇子点了点那两个吓尿了的家丁。
“拖走。顺便回去告诉户部尚书,他家外甥的医药费,记在‘京城工商总会’的账上,算是本会长给他送的第一份见面礼。”
“是……是……”
夜七单手拎着昏死过去的公子哥,如同拎着一只小鸡,转身消失在门外。
那两个家丁连滚带爬地跟了出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骚臭味。
整个万花楼三层,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看热闹的宾客和姑娘们,都被逍遥王这狠辣果决的雷霆手段给惊呆了。
他们看着那个重新坐下,又恢复了一脸懒散笑容的逍遥王,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这哪里是什么废物王爷?
这分明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魏腾则是一脸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重新坐下,给李逸倒了杯酒,嘿嘿一笑:“逸哥儿,清净了。”
他跟李逸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这位兄弟的底线在哪里。
你可以骂他废物,可以笑他纨绔,但他也有自己做人的底线,就是家人,即便是刚成亲的王妃。
李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的寒意尽数散去,又变回了那个吊儿郎当的逍遥王。
“行了,别让这点小事,影响了咱们‘商务考察’的雅兴。霜霜姑娘呢?怎么还不来?”
然而,霜霜姑娘没等来,却等来了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
就在李逸刚刚坐下,准备重新享受他美好的“公干”时光时,整个喧闹的万花楼,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还不等他们开始享乐,雅间的房门,突然“轰”的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用暴力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烟尘弥漫。
门口,一道窈窕却充满了力量感的身影,逆光而立。
来人身着一身干练利落的黑色劲装,将那堪称完美的身体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手中,赫然握着那杆标志性的、在月光下闪烁着森然寒光的银枪!
不是秦慕婉,又是谁?
此刻的秦慕婉,俏脸含霜,凤眸含煞,那双清冷的眸子如同一对利剑,穿过烟尘,死死地锁定了雅间内脸色煞白的李逸。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前一秒还威风八面、杀伐果断,如阎王降世的逍遥王,在看到秦慕婉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手里那把刚刚打开的“帅”字白纸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零点一秒的呆滞后,李逸的脸上光速换上了一张谄媚到极点、卑微到尘埃里的笑容。
“王……王妃!哈哈,你怎么来了?”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个……我……我这是在和魏兄谈论国计民生!对!工商总会刚刚成立,百废待兴,我们这是在进行深入的探讨!”
魏腾的反应比他还要夸张。
在看到秦慕婉的那一刻,这位魏国公府的小公爷“噗通”一声,极为熟练地滑跪在地,双手抱头,用一种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声求饶:
“嫂子明鉴啊!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这个损友,硬拉着逸哥儿来的!他本来是不想来的!您要罚就罚我吧!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然逸哥儿会心疼死的啊!”
【魏腾,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李逸看着魏腾的表现,满意不已。
秦慕婉根本不看跪在地上疯狂揽锅的魏腾,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锁定在李逸身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用那寒光闪闪的枪尖,遥遥地指向了李逸。
一言不发。
但那无声的压迫感,却比任何千言万语都更具威力。
李逸额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双手,做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我错了!夫人,我真的错了!咱有话好说,回家说,回家说!别在这儿,影响不好,影响不好!”
秦慕婉看着他那副怂样,冷哼一声,终于收回了长枪,转身,动作干脆利落。
“跟上。”
两个字,冰冷,不容置疑。
“哎!好嘞!”
李逸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用口型对依旧跪在地上的魏腾,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救我!”
雅间内外,一群看客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前一秒还如魔王般凶狠的逍遥王,后一秒就变成了跟在母老虎身后瑟瑟发抖的小猫咪。
这巨大的反差感,让所有人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
良久,才有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传闻……诚不欺我啊……”
自此,“逍遥王夜探万花楼,俏王妃提枪拿夫君”的传闻,以一种更加传奇、更加生动的版本,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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