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的氛围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苏晓冉几乎是掐着点关闭了电脑。一天的神经紧绷，加上那个人的意外出现，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她需要倾诉，需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树洞，把满腹的震惊、慌乱和那些不合时宜的心动，统统倒出来。
她第一时间给林溪发了消息：「老地方，救命！！！」
林溪秒回了一个「？」 followed by 「十分钟后到！给我点好双皮奶！」
所谓的“老地方”，是她们从初中起就常去的一家传统糖水铺，藏在公司附近一条老巷子里，招牌陈旧，但味道十年如一日。苏晓冉走到时，林溪已经坐在了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摆着两碗嫩滑的双皮奶。
“快说！什么事能让我们新晋职场女强人用上‘救命’两个字？”林溪挖了一大勺双皮奶送进嘴里，一双大眼睛八卦地盯着苏晓冉。
苏晓冉在她对面坐下，没有动面前的甜品，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需要鼓足勇气。
她拿出手机，解锁，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然后默默地将手机推到林溪面前。
屏幕亮着，是一张有些年头的电子照片。照片拍的是纸质笔记本的内页，字迹青涩而工整，一笔一划都透着少女的郑重。最醒目的是页面角落用简笔画的一个男孩侧影，线条简单，却抓住了那份清冷的神韵。画旁边，小心翼翼地贴着一小片已经干枯褪色的银杏叶。
林溪的目光落在那个侧影上，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了。她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因为惊讶而拔高：“陆时衍？！你上司是陆时衍？！”
她的声音不小，引得邻座客人侧目。苏晓冉赶紧竖起食指“嘘”了一声，脸颊微红。
林溪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几乎是凑到苏晓冉面前，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就是你高中写了整整三本日记，连他在篮球场上掉了个笔盖，你都偷偷捡起来当宝贝藏了好几年的那个陆时衍？！”
苏晓冉窘迫地点了点头。被闺蜜如此直白地揭开年少时的痴傻行径，让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我的天……”林溪靠回椅背，消化着这个爆炸性消息，随即脸上露出兴奋的光芒，“缘分啊姐妹！这绝对是上天安排的缘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她猛地又凑近，“快跟我说说，他现在怎么样？还跟高中一样帅得人神共愤吗？有没有认出你？对你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苏晓冉叹了口气，拿起勺子搅动着碗里的双皮奶，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从电梯里的惊鸿一瞥，到系统出错被他解围，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所以，他帮你解决了问题，但态度特别公事公办，完全看不出还记得你？”林溪摸着下巴分析。
“嗯。”苏晓冉闷闷地应了一声，“我感觉，对他而言，我只是一个需要他履行主管职责的、有点笨手笨脚的新人实习生。”
“别那么早下定论！”林溪不以为然，眼睛闪着精光，“他要是完全不记得你，会那么刚好在你工位旁边停下？还亲自帮你弄电脑？大佬都很忙的好吗！依我看，他绝对有印象！”
她越说越激动，拿起自己的手机飞快地划拉着，然后找到一张照片，再次推到苏晓冉面前——那是苏晓冉当年怕日记本丢了，特意让林溪帮忙拍的电子备份存档。
林溪指着屏幕上的一段文字，压低声音，用一种戏剧性的腔调念道：“‘X月X日，晴。今天体育课，他穿白衬衫打羽毛球，汗水顺着锁骨滑下来，阳光照得他好像在发光。我假装蹲下去捡书，偷偷看了他五分钟，心跳得像要蹦出来……’”
“闭嘴！”苏晓冉羞得满脸通红，伸手要去捂她的嘴。这些尘封的、带着青春期所有炙热和羞怯的文字，在此刻被朗读出来，无异于公开处刑。
林溪灵活地躲开，嘿嘿直笑：“现在知道害羞了？当年可是写得真情实感。”她收起玩笑，正色道：“说真的，冉冉，这是机会啊！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实习期好好表现，争取转正，到时候大家都是同事，接触的机会多了，还怕没故事？”
苏晓冉苦笑：“哪有那么容易。他是主管，我是实习生，差距太大了。而且职场恋爱，还是上下级，是大忌。”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林溪怂恿道，“先站稳脚跟，让他看到你的能力和价值。感情的事，慢慢来，顺其自然。”她挤挤眼，“你难道就不好奇，他现在是不是单身？对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印象？”
苏晓冉沉默了。
不好奇吗？
当然是好奇的。那颗本以为早已沉寂的心，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死灰复燃，甚至燃烧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旺盛。
看她犹豫，林溪知道自己说到了点子上，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别纠结了。走一步看一步，但前提是，你得给自己一个机会。先把实习期这三个月顺利度过，让他对你刮目相看！”
从糖水铺出来，夜色已经笼罩了城市。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苏晓冉心头的些许烦躁。
林溪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也许……她真的可以试着，在做好一个实习生的同时，小心翼翼地，重新认识一下那个名叫陆时衍的男人。
只是，前路似乎布满了荆棘与诱惑，她每一步都需要走得格外小心。
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了公司的内部通讯软件，在搜索栏输入了“L”……迟疑片刻，又飞快地删掉，锁上了屏幕。
有些试探，只能停留在心里。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