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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影将温家退婚的消息禀报上来时,谢珩正临窗而立。只淡淡“嗯”了一声,唇角难以自抑地勾起一抹极淡、却势在必得的弧度。

退了……

很好。

这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是他一手推动的结果。但他心中并无多少愧疚,只有一种猎物终于清除了外围障碍,正式踏入他领地的快意。

他摩挲着指尖,眼神幽深。

这,仅仅是个开始。

自那以后,谢珩“遇见”白芷的时机,便愈发多了起来。有时是在老夫人的寿安堂“恰好”碰上,有时是在府中花园“偶遇”,他甚至会过问几句老夫人的饮食调理,看似关心祖母,目光却总有意无意地落在那个始终戴着帷帽的身影上。

白芷虽觉困扰,却也只能恪守本分,垂首应答,尽量缩短接触的时间。

机会很快来了。

一次外出缉拿要犯,谢珩手臂被匕首划伤,伤口不深,但血流了不少,看着颇为骇人。回府后,他身边的长随常安要去传唤府医,但他得知白芷正在为祖母请脉,便径直去了寿安堂。

“一点小伤,不必惊动府医了。”他轻描淡写地对闻讯色变的母亲说道,目光却投向侍立在一旁的白芷,“正好白姑娘在此,劳烦姑娘顺手处理一下便可。”

陆夫人觉得有些不妥,毕竟白芷是女医,主要精于内科调理。但见儿子坚持,且伤口确实不算严重,便也默许了。谢珩转身便去了寿安堂偏房。

白芷心中一顿,跟上去想要推拒:“世子爷,民女擅长针灸药理,于金疮外伤并非专精,恐处置不当,还是请府医更为稳妥。”

“无妨。”谢珩却已在榻上坐下,自行解开了染血的袖口,露出那道寸许长的伤口。

白芷见状若再推辞,便显得刻意且失礼了。她净了手,提着药箱走近。这是她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单独与他相处。他身量很高,即使坐着,也带着一股迫人的气息。她必须微微俯身,才能仔细检查他手臂上的伤口。

室内静默,只有药瓶开合的轻微声响。

白芷正专注于将淡黄色的药粉均匀撒在谢珩手臂的伤口上,她的动作很轻,怕弄疼了他。就在她拿起细布,准备为他包扎时,头顶上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听闻……白姑娘与温家的婚约,解除了?”

白芷的手猛地一颤,差点将手中的细布掉落。她万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及此事,且如此直接。帷帽下的脸颊瞬间褪去血色,她强自镇定,将细布绕过他的手臂,声音尽力维持平稳:

“回世子爷,是。”

“哦?”谢珩尾音微扬,仿佛只是听到一件寻常轶事,目光却落在她那双因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指上,“倒是可惜了。温家三郎,本官……略有耳闻,似是青年才俊。”

他这话听着像是惋惜,可白芷却从中品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甚至是一丝冰冷的意味。她不敢深想,只垂着头,仔细地打着结,低声道:“世事无常,或许……是缘分未到吧。”

“缘分?”谢珩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带着一种玩味的语气。他看着她熟练地系好绷带,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腕间的皮肤,带来一丝微凉。他忽然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磁性:

“那姑娘以为,何为良缘?”

白芷系带子的手彻底僵住。

这个问题太过私密,也太过逾矩。她猛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一般,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声音带着明显的疏离与戒备:“世子爷说笑了,民女见识浅薄,岂敢妄论良缘。伤口已包扎好,请世子爷近日勿要沾水,民女告退。”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甚至忘了行礼,提着药箱匆匆退出了房间。

谢珩没有阻拦,也没有因她的失礼而动怒。他低头,看着手臂上被她包扎得整齐利落的伤口,那细白的绷带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和那份仓惶。

良久,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他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笑。

“缘分未到……?”他自语着,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志在必得的锐光,“很快,就会到了。”

自此次之后,谢珩似乎找到了绝佳的理由。但凡有些许不适,或是需要换药,他总是“顺理成章”地请白芷过来他住的临阙轩。接触的次数多了,白芷虽依旧谨慎守礼,但那份最初的惶恐与僵硬,倒也渐渐缓和了些许。

谢珩将这一切变化看在眼里,他知道,他正在一点点地,蚕食她的边界,侵入她的生活,但这还不够。

临阙轩内,烛火摇曳。

陆夫人看着面前气度沉稳、却对婚事一拖再拖的儿子,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忧急与一丝薄怒:“谢子安!你究竟要拖到何时?我给你挑的人家,哪一家的姑娘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你如今位高权重,婚姻大事更是牵连甚广,岂容你一再儿戏!”

谢珩垂眸,手中把玩着一枚墨玉扳指,语气听不出波澜:“母亲息怒。并非儿戏,只是漕运案牵扯众多,此时议亲,恐授人以柄,于父亲在朝中亦非好事。待此间事了,再议不迟。”

又是这套说辞!陆夫人气结,却也知道儿子主意正,他若不愿,谁也勉强不了。她最终只能带着满腹的无奈与疑惑离去。

书房内重归寂静。谢珩脸上的淡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算计。母亲的话提醒了他,婚事确实不能再无限期推脱下去。朝堂局势瞬息万变,他的正妻之位,需要用来维系巩固家族的利益,这是他的责任。

而她……白芷。

想到她,他心底便升起一股混合着渴望与烦躁的情绪。他与她之间的“进展”,在他眼中,实在是太慢了。那些所谓的“偶遇”和“治伤”,于他而言,不过是隔靴搔痒,丝毫未能动摇她分毫。她依旧戴着那碍眼的帷帽,恪守着医者的本分,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他清楚地知道,以她的性子,若他直接提出纳她为妾,她绝不会答应。她那看似柔顺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不为权势折腰的执拗,从她为青楼女子验尸、主动退婚便可见一斑。她必会激烈地反抗,甚至鱼死网破。

而她的出身,注定了她无法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那么,剩下的路,只有一条——让她自己,主动走进他编织的笼中。

一个计划的雏形,在他脑中迅速清晰、冰冷成形。

他需要一场“意外”,一场能将她和她在意的人逼入绝境的“意外”。届时,走投无路的她,能求的人,能有能力帮她的人,唯有他,谢珩。

而他,则会顺理成章地将她纳入羽翼之下,金屋藏娇。

想到这里,谢珩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笃定的弧度。他并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妥,在他所处的世界,想要什么,便去谋划,去夺取,是天经地义。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谢珩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沉沉的黑暗,眼神如同最冷的寒星。

素素,别怪我。

要怪,就怪这世间规则,便是如此弱肉强食。

他要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斩断她的退路,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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