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孟朝盈愣住。
她当时是偷偷给的，并不想被发现。
倒是朱玉馨坦大方坦诚道：“还好有了那笔钱，让我可以喘口气。”
顿了几秒，她又自嘲：“是不是觉得我脸皮挺厚的？”
孟朝盈摇头，说了没有。
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作为交换生来到M国，已经很不容易了。
“也是。”朱玉馨笑笑，似是不怎么在意道，“过得好的人，总容易成为好人。”
能听得出来，她是在维护自己少得可怜的自尊心。
再后来，两人的见面的次数多了，孟朝盈才从渐渐知道一些朱玉馨不堪的原生家庭。
父母重男轻女，偏偏哥哥也不争气。
朱玉馨凭借自己的能力考取京城重点大学，又拿到了公派留学资格。
但好不容易攒的钱被哥哥给偷走了。
父母不但没有责备儿子，反而怪罪朱玉馨心太野。
觉得一个女孩子家就应该安分守己，就算再优秀也得乖乖结婚生子。
最后朱玉馨是拿了奶奶的棺材本才勉强出国的。
为了赚取生活费，她不得不在餐馆兼职，忍受非人待遇。
曾经，这个女孩子幻想过自己美好的未来。
孟朝盈至今还能回想起她盘腿坐在草坪上，仰头闭眼感受春天的风和阳光，说等回了国就去考公务员，在家人找不到的北方小城市买个小房子，把奶奶接过去一起住。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无辜的朱玉馨在街头无差别枪击事件中永远离开了。
她家人本来是不想过来的，害怕花钱。
不过当听说有社团基金会提供相关费用，还能得到一大笔赔偿时，他们才动身。
孟朝盈在整理文件时，也将这部分内容巧妙放了进去。
被周霁明一眼识破。
他公事公办道：“没用的，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朱同学的父母可以合法得到这笔人道主义赔偿金。”
对于这样的结果，孟朝盈不觉得意外。
让她意外的是面前这个男人。
他是如此理性淡然，仿佛那个猩红着双眼咬牙说“我不要赔偿金，我要我爸爸”的少年不曾存在过一样。
孟朝盈点头：“好，我知道了。”
知道她的性子，周霁明低低唤了声：“孟朝盈。”
被连名带姓的喊，孟朝盈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下肩膀，下意识以为自己还有哪里做错了。
“你好好的，别添乱。”
周霁明又是一副长辈叮嘱的语气。
瞬间就让孟朝盈应激了，之前还觉得他这样说话是一种宠爱。
现在，最讨厌了。
好像在周霁明面前，她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顾不得是在周秘书办公室，也无所谓现在对面的人是外交部部长亲自指派的特使，孟朝盈冷笑：“周处长，我二十四了，又不是没脑子，知道这事关两国外交，不能轻举妄动。”
“要不然，国内的舆论肯定会更热闹。”
骄矜大小姐脾气跑了出来。
孟朝盈脸颊泛红，眼神倔强。
静静看了会儿，周霁明没忍心戳破她还没过二十四岁生日的事实。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没说完，陈秘书敲门进来，他敏锐察觉到办公室的氛围不太对劲。
尤其眼前这场景……很奇怪。
处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文件，上半身向前微倾，眼神温和，平日里严肃迫人的气场隐去了几分。
难道是在低头示弱？
而对面的实习生小姑娘，挺直了脊背端正坐着，视线清冷又倔强，怎么看都带有傲娇问责的意味。
咦，不懂了。
吓得陈昱珩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实习生提前上来，说不定哪句话说的不对又惹到了领导。
可周处长哪是能得罪的？
带着疑惑，陈昱珩走上前把手里的文件放到茶几上，让周处长过目。
看一眼孟朝盈的神色，他试探性道：“江主任身体抱恙，这两天请假，她的一部分工作由小孟接替。”
“不过，这位小同志才刚来领事馆实习，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周处长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直接问我。”
毕竟是自己的下属，总得护着才行。
孟朝盈自然听出了这话里的门道。
不禁感叹陈秘书确实护犊子，奈何她与周处长之间的私人关系绝非三两句就能说清的。
“好，知道了。”周霁明拿起文件，朝着周朗青微抬下巴，淡声示意，“坐。”
……
茶水间里传来闲聊八卦声。
“江主任还没出院啊？”
“听说是下周过来上班。”
“下周？估计那时候周处长都要回国了吧。”
“就是说啊，她也怪倒霉的。兢兢业业在领事馆做了三年，偏偏这个时候掉链子，倒是便宜了新来的实习生，天天在领导面前晃悠。”
话落，大家不约而同低笑起来。
默了几秒，有人悠悠开口：“欸，你们觉不觉得那实习生看周处长的眼神怪怪的？不仅在车上坐旁边，吃饭的时候还当着大家面故意说不认识。学校里那么出名的前辈，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听得出来这声音是夏舒意。
孟朝盈都想笑了。
撇开别的不说，那天明明是夏舒意说自己晕车抢占了副驾驶位置，现在怎么好意思造谣她是故意想接近周处长？
还有后来问孟朝盈怎么去了南华大学，是不是认识周处长，难不成都是别有意图？
可俩人之前都不认识，又无冤无仇的，不至于吧！
莫名其妙。
“怎么不回工位？还有问题？”
听到声音，孟朝盈不自觉地浑身一激灵，警惕性回过头。
站在不远处，眉头微蹙。
这时，茶水间里嚼舌根的同事走了出来，个个脸色精彩纷呈。
孟朝盈平静看了眼，淡声道：“没什么问题，路过而已。”
虽然很想傲娇一句“他们都好奇我俩的关系，麻烦周处长给解释一下”，但她忍住了。
毕竟周霁明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位置也不容易。
不能被流言蜚语影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