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田脸色瞬间白了。
眼神躲闪着。
嗫喏的说:
“庆儿,你这话说的不公道。”
“荒年哪还有那么多新粮!?”
“这都是咱家里能拿得出的最好的了!”
陈庆懒的废话。
一把扯开布袋。
伸手进最底处掏了一把。
来到孙国庆面前。
张开手。
孙国庆都是老农民了。
一眼就发现是掺糠的陈粮!
孙国庆的脸色沉了下来,把文书往桌上一拍:
“陈有田!你当这是糊弄小孩呢?”
“我看你是真皮痒了,想被杖责!”
“今日若不把好粮还来,有你好看!”
陈有田吓得腿一软,连忙拉了拉陈威的胳膊,声音发颤:
“快去!把家里的新粮、好肉干都拿来!别磨蹭!”
陈威不情不愿地瞪了陈庆一眼。
转身推着独轮车跑了。
半个时辰后。
陈威推着车回来了。
这次打开粮袋。
里面是饱满的新米,米粒雪白,泛着自然的光泽。
肉干也换成了油润的,没有之前的干硬。
菜干更是挑了色泽鲜亮的。
一看就是做了两手准备。
张诚和李老实仔细清点了一遍,对着里正点头:
“里正大人,数目没错,都是好粮好肉,和陈庆说的旧产成色一致!”
孙国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两份文书铺在桌上:
“陈庆,陈有田,各自画押。”
“今日起,家产归还一事就此了结!”
“往后你们两家再不许因这事起争执,若有违者,国法处置,绝不姑息!”
陈有田捏着笔,手都在抖,让陈威扶着才勉强画了押。
他不敢多待。
拉着陈威推着空车就走,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背影透着十足的狼狈。
看着桌上堆得满满的粮食和肉干。
陈庆嘴角终于露出笑意。
作为谢礼。
抽出几条塞给孙国庆。
孙国庆满意的点了点头,带人离开。
陈庆转头对张诚和李老实,拱了拱手:
“张叔,李哥,麻烦你们在院角帮我搭个粮仓,还有修缮房屋。”
“用黄土和茅草就行,尽量结实点,能防潮最好。”
“每日一百文工钱,就以粮肉相抵,二位是否愿意?”
张诚和李老实对视一眼。
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满口答应下来。
院门口渐渐围了些村里的闲汉。
看着陈庆家的粮食。
又看着忙碌的张诚和李老实,眼里满是羡慕。
刘三蹲在老槐树下,摸着肚子咽了咽口水,酸溜溜地对身边人说:
“哼,不就是要回点家产,搭个破粮仓吗?有啥好得意的。”
话虽这么说。
目光却离不开那袋油润的肉干,喉结不停滚动。
鬼使神差的靠近院子。
大黄瞥见刘三。
猛地站起来。
对着他吼叫两声。
吓得刘三连忙往后缩了缩,不敢再乱看。
林婉站在屋檐下,看着陈庆忙碌的身影,脸上满是安心的笑意。
……
七天后。
粮仓立在院角。
黄土夯筑的墙身透着紧实。
茅草铺就的屋顶压得严实。
连檐角都用黄泥封了缝,风刮不进、鼠钻不来。
陈庆搬着最后一陶罐野薯踏入仓内。
天窗漏下的阳光。
洒在齐腰高的粮堆上。
左角是七石新米,米粒雪白饱满,泛着米香。
梁上悬着的肉干油润发亮。
陶罐里的菜干、野薯按种类码的整整齐齐,连标签都用木炭写得明明白白。
“家中有粮,心中不慌,这下才算真的稳了。”
陈庆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看向门口。
大黄正趴在新挪来的狗窝里。
黄澄澄的毛。
在阳光下泛着光。
见他出来。
欢快的摇着尾巴。
自打粮仓建好。
这獒犬就自动把岗位挪到了仓门前。
夜里风吹草动都能警醒。
却从没伸过爪子碰仓门。
那通人性的模样。
倒比村里某些人还靠谱。
林婉坐在床上,手里是一块绣了半只小老虎的布片,见他便笑:
“庆哥儿,都归置好了?”
她小腹比前些日子又隆了些。
走路时得慢慢挪。
眉宇间却满是安稳。
再没了从前的怯意。
陈庆走过去,指尖轻轻贴在她的肚子上,低声道:
“都好了,往后不愁吃的,就等一场秋雨了。”
说罢。
他闭上眼沉下心神。
意识瞬间坠入那方神秘空间。
家族宝树又粗了些。
主干快有手腕粗。
意识触及那片莹白灵叶。
化作三道清晰的签文。
【上中签:后山崖下,见鸡与过山峰相斗,二者缠斗皆疲,可收渔翁之利得鸡蛋,可孵鸡仔,亦可为孕者补身。】
【上中签:后山崖下,见鸡与过山峰相斗,二者缠斗皆疲,可收渔翁之利得过山峰,蛇酒兑灵泉水,功效甚奇!】
【下下签:今日独眼虎王巡山,进入深山,必死无疑。】
陈庆睁开眼。
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那头独眼虎王又开始活动了。
下签没什么好考虑。
唯有两个上签最实在。
而且是说同一件事。
不过什么鸡能跟过山峰搏斗?
恐怕不是普通的鸡。
而是异禽!
“鸡蛋倒是不奇怪,可蛇酒兑灵泉水,有特殊效用!这不得了啊。”
只是……
陈庆看向林婉的肚子,眉头微蹙。
古代生产本就是一道生死关。
他这一上山。
少则两三个时辰。
多则大半天。
林婉一个大肚婆在家。
实在放心不下。
陈庆握住她的手,语气格外认真的说:
“婉娘,我今日得去后山一趟,想请张婶过来陪你。”
“你这身子经不起半点差池,有个人在身边,万一有啥动静也能搭把手。”
“张婶人热心,靠得住。”
林婉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连忙点头:
“你放心去,我会听话的,绝不乱走动。”
“张婶针线好,正好能跟她学学缝小衣裳。”
陈庆当即去了隔壁。
张诚刚从地里薅完野菜回来。
一听是这事。
立马扯着嗓子喊屋里的张婶:
“老婆子!”
“快拿你那针线笸箩,去陪婉娘说话!”
“小庆要上山,你可得帮着照看些!”
张婶闻言。
拎着笸箩就跑了出来,拉着陈庆的手絮叨:
“小庆你尽管去,婉娘我帮你看着,渴了递水,饿了热粥,保准出不了岔子!”
不多时。
张婶就和林婉坐在屋里聊开了,手里还纳着双虎头鞋,说是给未出世的孩子备的。
陈庆见两人聊得热络。
这才放下心。
背上短弓、别上砍柴刀、拿了个篮子,又揣了几块野薯饼,快步往后山去。

维C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