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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阿银”。

周夏木一整个呆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冤家路窄,他们还没抵达军区,还没找去公公关震禄的小家,倒是先遇到他的相好,丈夫的后妈展银。

难怪她把公公迷得神魂颠倒,黑白不分。

凭这貌美如花,也能把男人魂儿勾走。

不像她不争不抢的婆婆。

新仇旧恨一块儿涌来,周夏木握紧拳头,恨不得一巴掌扇去,教训教训这个勾引别人丈夫的女人,可这边厢还没动手呢,有人率先出动了。

啪。

耳光响亮。

在所有人还懵逼和蓄势待发时,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所有人都纷纷看向始作俑者:田菊。

是的。

在展银的小伙伴伸手去拉关猛越时,田菊护犊子地冲上前来,二话不说给了女孩一巴掌,打得双方都愣住了。

“你,你个外地来的玩意儿,竟然敢打我,你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小伙伴陆甜祖辈是这条道上的茶商。

在大统筹时,家里的茶山被充公,轮她出生后,陆家成安岳的中农,她哥参军后机缘巧合成为展师长的部下。

陆甜自然而然也就做了展银的小跟班。

此刻她捂住脸,气得暴跳如雷,上去揪住田菊的衣领就要狂扇耳光,让这群外地人见识见识她的手段。

“不要打我妈。”

关猛越想站出来,反被田菊保护得死死的。

眼瞅着寡不敌众,三人要遭殃。

周夏木眼尖看见巡街的红袖章,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啊,打人啦,军官家属打人啦——”

陆甜的巴掌还没碰田菊一根指头,就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裤子打满补丁的女孩,惊慌失措地在大街上来回横跳。

小丫头又叫又嚷的,嗓门贼大,瞬间吸引一大批路人的驻足侧目。

“怎么啦,怎么啦?”

红袖章第一时间冲过来,见是展银和陆甜几人,彼此都是认识的,目光扫向田菊几人,发现他们衣衫褴褛,又是外地人,不用猜了,肯定是他们惹事。

不由分说,两人上前就去抓田菊。

“我妈不是坏人,她们才是——”

关猛越快哭了,拼命拦阻。

田菊也一个劲儿解释她没犯错,只是想保护孩子不被欺负。

奈何没人听。

陆甜捂着脸,心里总算舒服了点,还盘算着等到没人地方,看她怎么找他们算账,不打回几个巴掌,决不罢休。

不就几个外地人,丢出安岳呗。

没想到,展银反倒站出来,柔弱弱弱道:“甜甜,一切都是我的错,没有听清这孩子的话,才造成了一场误会,你一向大度善良,咱就不跟孤儿寡母的计较,好不好?”

“可是——”

陆甜心里挺失望的。

这时,展银附耳低声道:“我弟弟快结婚了,还是不要惹事好,对待坏人,我们有的是法子呢,犯不着闹在人前,你说呢?”

陆甜秒懂。

她意识到刚才大意了,险些误会小姐妹,还是展银脑瓜子灵活,连忙改口对红袖章道:“不好意思,刚才是误会,我不跟他们计较了。”

周围的人一听,瞬间露出赞许的目光。

好大度的女孩子。

不少人还打听几个少女的身份,想着上门提亲呢。

就在展银得意自己又搞定桩大事,回去得向关震禄卖弄时,一道稚嫩又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搞错了,误会可以解除,伤害不能凭白被原谅,就像咱老百姓一心一意搞革命,可如果胜利的果实被投机分子窃取了,还谈什么胜利?这位大姐姐白白生个菩萨像,干的全是罪恶勾当。

她当众抢我家的马,一次不够,还要对我弟弟动手,我妈为了保护弟弟,为了一点谋生的牲口不被抢走,一而再再而三提醒。

可温和的方式,反而让她们得寸进尺。

一个巴掌是为了守护底线。

她有什么资格计较,有什么资格谈原谅?”

周夏木最厌恶陆甜这种走狗。

她作恶纯纯是趣味。

从一开始怂恿展银买马,接着又第一个跳出来,一遇到可欺负的人,眼神里冒着的精光就别提了,跟虐猫的变态没区别。

呀?

小丫头挺能说的。

一番话瞬间吸引在场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周夏木。

“真的吗?他们三人穿得这么破,可怜兮兮的,不像会撒谎的样子。”

“对,她就是我们中的一员。”

“我相信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人的……”

人群里有几个牵孩子上街的,一看见露着胳膊手臂和小腿的周夏木,还有旁边的关猛越,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来田菊是个好妈妈,奈何太穷了,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同情。

眼瞅着局面逆转,陆甜坐不住了。

“你胡说八道,哪只眼睛看见我抢你们破马的?”她龇牙咧嘴地叫嚣。

周夏木走向最近的女青年。

她一双澄澈的眼睛,毫不设防地抬起看向那人,还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勾了勾她的衣角,稍微拖长点音调。

“大姐姐,我看你是心口如一的好人,你刚才有没有听到这位阿姨说的话?她说她不差钱,非要买我家小马,我弟弟生气,还拿鞭子隔开距离……”

说来也奇怪。

一开始小女孩说的话,女青年还没印象,等周夏木提起鞭声,她脸颊上分分钟挂上愤怒的神色。

“对,我亲眼看见了,也听到了,就是这位面善心恶的女人,她不管人家小同志答不答应,就要去牵小马的缰绳!”

“对对对,我听见了,她说她不差钱,建议严查,该不会是革命的漏网之鱼。”

“呵呵,看看人家面黄肌瘦的,明显吃不饱穿不暖的,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还要抢人家东西,没人性啊——”

愤怒瞬间在人群里传染。

这怒火只需要一个媒介,比如陆甜毫不掩饰地露富。

红袖章也生气了。

他们还想着主持公道,没想到被架上火坑,直接当众逼着陆甜向田菊三人道歉。

“哼,要我向三个倒霉鬼道歉,我才不要。”

陆甜一扭头,气得要命。

“道歉,道歉!”

女青年挥舞着拳头喊了一嗓子。

她早看见好几个男人朝展银几个抛媚眼,那叫一个眼馋,这种上街四处招蜂引蝶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多时,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纷纷喊着让陆甜道歉。

田菊是个乡下妇女,一辈子去最远的地方就是镇子上的供销社,哪见过这种阵仗,全程脑子嗡嗡的。

她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准备做个和事佬。

但早预判了她的周夏木,突然站出来对着女青年弯腰鞠躬,热泪盈眶地道谢,害得田菊也立马加入道谢的队伍。

“哇,瞧这可怜的母女,大老远的跑来安岳,欺负人的是哪个单位的,太丢我们安岳的脸了,建议领导去查查,让单位严厉批评。”

“我去举报她!”

“欺负人还有理了啊。”

“太过分了。”

这年头的群众贼热情,还喜欢主持公道,尤其对比跋扈的陆甜和彬彬有礼的田菊母女,啥都不用说了,心里头都有了判断。

“甜甜,你快去道歉啊。”

展银吓得脸都白了,不顾小姐妹的抵抗,分分钟走到田菊身前,摁着陆甜的脑袋就说对不起。

“啊,不,不——”

田菊憨憨地摆手,想说不用不用,小事一桩。

可话还没说完,周夏木率先软糯糯道:“大姐姐,你人真好,我们第一次来安岳,人生地不熟的,你这位朋友来者不善,我们孤苦伶仃,还挺怕的,要不请她写张保证书吧。”

“我才不写呢。”陆甜气炸了。

她还没遇到这么难缠的家伙。

一旦写了保证书,暗地里还怎么报仇?

周夏木小脸蛋上,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双手叠身前绞着衣角,更显可怜巴巴,听到陆甜反驳的话,眼泪说来就来。

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嗓音哑哑的,沙沙的:“阿姨,你犯错在先,又不愿意认罪,你看你的朋友都有怜悯心羞耻心,可你不一样啊,不写也可以的,我可以请在场的朋友做个见证,只要我们在安岳一天,只要出了事——”

“我写!”

陆甜吓得魂飞魄散。

怕了,怕了。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她岂不是成了人一家三口的哨兵?

陆甜不情不愿地抽出胸口口袋上的钢笔,又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份安岳军区的信纸,按照周夏木的要求,写了一份保证书。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周夏木甜滋滋地收下书函,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狡黠,笑得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等展银几人离开后,田菊疑惑问她:“你今天有点奇怪呀,咱好不容易到安岳,多交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怎么一直抓着她不撒手呢?”

周夏木还没回答,关猛越先开口了。

“妈,她是坏人,咱不跟她做朋友。”他咬牙切齿道。

坏人的朋友也是坏人。

可他们不是呀。

小家伙笃定的口吻,上扬的嘴角,显示着此刻他心中的喜悦。

周夏木抿唇不语。

她也不想招惹展银一伙人,但上辈子陆甜这好狗,一次次“痛打”他们,但凡遇到点机会,她就上蹿下跳的,恨不得向全世界昭告:关猛越是个坏胚子。

这种没实力还好蹦跶的,非得往死里整。

田菊不忍心了,摸着她头道:“往后这种事儿交给妈,你还太小了,妈担心你吃亏。”

“谢谢妈,我会保护好自己和阿越的。”

“傻孩子。”

三人见天色渐渐晚了,要去军区得走三个小时的山路,山中还有老虎野猪等攻击性强的野兽,晚上实在不安全,就打算在镇上找个临时落脚的暂做休息。

等他们转身后,蹲在国营饭店后头的陆甜,暴躁地发泄了一通,拉着展银的手哭哭啼啼地抱怨。

“阿银,你怎么不帮我?他们坏透了,搞不好是四处流窜的杀人犯。”

安岳这地方是边境小镇。

走南闯北的,又时有战争,镇子里常有罪犯乱窜,小男孩身后还背着把火铳,搞不好就是坏分子。

展银脸色冷沉沉的。

好不容易离开众人的视线,眼瞅着陆甜要发作,她早早打发其他人先去办事,待小跟班骂完后,才出声安慰。

“如果真是杀人犯,压根不用咱出手,就怕是烂泥里的野草,小小年纪生得这般伶牙俐齿,一看就是个硬茬子,让他们先得意得意,等张狂了,发癫了,还担心没机会收拾小丫头片子?”

展银口吻轻巧地说着。

澄澈无波的狐媚眼眸里,闪烁着白莲花的纯真。

怎么看,怎么令人心软。

陆甜气势瞬间弱了,搂着小姐妹的腰撒娇:“好嘛,是我错了,不该跟这种贱民一般见识的,还是你想得周全。”

完美如展银,连大哥都爱慕,听说部队里的冷面阎王关震禄,前阵子还跟展银一块儿出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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